“原来原因在这。”
仆卿默默点头心中已经了然。
“马监啊,本官知道你的意思,金老三家的饲料是贵些,可货好啊,那可是长安有名的,就连丞相霍光家里的马都是吃他们家的饲料长大的,所以啊,咱们不能图便宜,你也是好心,该省的确实该省,不该省的千万不要省,咱们这的御马吃了他们金老三家的饲料,可是从未生过病,这样良心的客商你从哪里找?”
“废他妈话,别说是马,就是人吃了这些粟米肯定也不会生病啊。”
苟栋心里骂道。
“孙大人,这我就要说你的不是了,我找的那些客商,我都检查过了,不比他们金老三家的饲料差,价格又实惠,你说不订人家的订谁家的?”
苟栋反驳道。
“马监啊,你就是当给本官一个面子,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太仆卿孙道一说了半天,本以为苟栋能通情达理,场面上的话,都应该能听懂,结果是油盐不进,不禁急道。
“孙大人,我苟爷一片丹心,日月可鉴,先如今大部分老百姓吃的还不如御马,咱们从这上面省出来一部分钱,朝廷呢可以拿这一部分钱可以为百姓做更多的事,说白了还是为了百姓好,这百姓好了,这国家不久好了吗?这国家好了,你我都是功臣啊,这皇帝也会高兴,搞不好给咱们每个人升个官啥的,我为了咱们的国家、为了大汉、为了咱们的百姓着想,啊!你说这钱该不该省?”
苟栋说完自己差一点都信了,到底是跟过刘病已的人,跟着学了不少冠冕堂皇的话,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说腔拿调一副爱国的仁人志士。
“是,你说的对,说的非常对,可……………………”
太仆卿孙道一回头看了一眼背后,摇头叹气,没想到苟栋是个不学无术的地痞,嘴巴竟然如此能说会道,从一个小小的马饲料直接给你上升到国家的高度,搞得太仆卿孙道一反而是贪污腐败的蛀虫一般,直接说的太仆卿孙道一哑口无言,再要是反驳下去,估计苟栋能把他说成通敌卖国的汉监汉奸,古义通敌卖国的奸人了,这个罪名他能担待的起吗?
他也没有必要为了这马饲料的事跟苟栋撕破脸皮,更为重要的是苟栋背后的那个男人。
“再者说了,咱们大汉连年征战,民不聊生,百业凋敝,……………………你说咱们能干这种损害国家利益的事吗?这简直是禽兽不如啊,换句话说……………………”
苟栋将自己从刘病已那里平日里痛骂贪官污吏听来的慷慨直言,加上自己的意图,开口就来,滔滔不绝,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拾,又是举例子,又是打比方,苟栋这是继说服丞相霍光之后第二次感受到有文化的好处,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到读书人嘴里,那就要说的天都快塌下来一样,苟栋说了半刻钟,还口若悬河,久久未决。
“你别说了,太厩令你不是说他不识字吗?啊?就这伶牙俐齿都能出使匈奴了。”
太仆卿孙道一不敢对苟栋发火,就对着老实巴交的田大人发火,可怜的田大人人在一旁站,锅从天上来。
“孙大人,我给你说啊……………………”
苟栋意犹未尽,跟着刘病已两年那可不是白待的,更何况苟栋本就机灵狡猾,极聪慧的人,那天在丞相府中说服霍光,心中惧怕,没有发挥好,今天是毫无压力,嘴巴一张一闭就没停过,说法花哨,那口水沫子、吐沫星子喷了周围官员一脸,饶是如此,苟栋还在说,总之就是一个意思:为了国家,谁阻止他,谁就是国家的罪人,民族的罪人。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本官的耳朵都快被你说聋了,行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哎呀,这张嘴巴可真是厉害啊,这是读了多少年的书啊,你在御林苑喂马可真是屈才了,有机会本官一定推举你出使匈奴。”
“为了国家,为了大汉,我苟栋甘愿出使匈奴,多谢孙大人举荐,不过我还没说完呢,你别走啊。”
苟栋追着太仆卿孙道一的车架还在用嘴巴疯狂输出,就连瞧不起十分讨厌他的太厩令田大人都对苟栋刮目相看,没想到考虑的如此长远,到底是邴吉大人举荐的人,没点本事也不至于让邴吉大人拉下脸来举荐。
“行了!行了!本官知道了,你饶了我吧,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哎呀,本官脑仁都疼了。”
太仆卿孙道一伸出右手按着太阳穴缓解头疼,冲着马夫骂道:“你没吃饭啊,没看到马监说嘛,咱们还不赶紧豁出一切去为朝廷做事啊,这要是慢了一步,咱们不就是成了大汉的罪人了嘛,对得起大汉的老百姓嘛!”
马夫马鞭一仰,马车疾驰而去,苟栋这才停下脚步冲着那太仆孙道一轻蔑一笑。
“兄弟,今天我算是见识了,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家国无私奉献的情怀,之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太厩令田大人恭敬地给苟栋行了一礼,跟着太仆卿孙道一去黄门署了。
车厢内,一直藏着的金老三抚摸着太仆卿孙道一的后背安抚。
“娘舅,你没事吧。”
太仆卿孙道一皱着眉道:“哎呀,这个人的舌头就该割了,这穷酸腐儒也没他这么能说啊,怎么这么小的一件事,到了他的嘴里那就是诛九族的罪名啊,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了得!了得啊!”
“娘舅,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金老三瞪着苟栋所在的方向试探道。
“老三啊,你先忍了,他断了你的财路,就是断了我的财路,放心,不要急,先让他嘚瑟几天,后面有件大事本来我想找别人试试深浅,既然这小子今天不给我面子,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太仆卿孙道一长舒了一口气。
“娘舅,你说的是那件大事?”
“正是。”
“行,那我就先忍忍,看他邴吉能斗的过皇上嘛,哼!”
“行了,你别说这话了,这都是后话,要从长计议,先带着我去洗洗耳朵,哎呀,头疼啊。”
太仆卿孙道一难受道。
“是是是,娘舅。”
“病已啊,兄弟我要发财了,多亏了你平时喜欢说教,现如今都派上用场啦,哈哈哈哈!等着,兄弟我这就去找你。”
苟栋快速跑了出去,可还没几步,就停了下来。
“不行,这要是走过去,距离好几里地,苟爷过去不得累死了,我要骑一匹马,这样不就累不着苟爷了嘛。”
放眼马群,低头吃草散步,唯独那一头雪照玉麒麟鹤立鸡群,神骏非常。
“骑上这匹马,那得多有面子啊,那里住的都是皇亲皇孙,咱可不能给刘病已丢脸,哈哈哈哈,等着苟爷,小东西!”
苟栋从杂物间拿出一个马鞍,慢慢向雪照玉麒麟靠近,毕竟是头马,野性十足,非一般人能够驾驭。
嘶!
雪照玉麒麟发出一声嘶鸣,空气中弥漫着苟栋的气味,已然察觉到了有陌生人在靠近,可它并不着急,居然低下头吃草,毫无察觉的样子。
“这就对了,乖乖。”
苟栋蹑手蹑脚地摸向雪照玉麒麟,走到距离两丈的地方,想要将马鞍放在它的背上。
嘶!
雪照玉麒麟猛地抬头,对着身后就是一马蹄。
“他妈的,还好老田之前告诉我这匹马喜欢踢人,苟爷早做好了准备,要不然这一脚不把苟爷踢回陇县了。”
苟栋身体往后一缩,抬头一看,雪照玉麒麟似乎在为早上马饲料的事情还在怨恨不平,两眼怒视苟栋。
“兄嘚,你别急啊,苟爷不骑你不就完了,你他妈的可别犯浑啊,苟爷这身子骨可经不起你的一脚。”
苟栋伸出手示意雪照玉麒麟不要过来踢他,只是可惜不能骑着这么一头神骏的汗血宝马在刘病已面前装逼了,转而将目标对准了别的稍微温顺一些的马匹。
嘶!
雪照玉麒麟身为头马,自然有保护马群的责任,看着苟栋手里拿的马鞍,就知道他想干嘛,而且苟栋有找人讨厌的体质,一声马鸣,周遭低头吃草的马纷纷抬头看向了苟栋,并且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形成一个包围圈,苟栋就在核心。
“他娘的,这群马不会要把苟爷给踢死嘛?不就饿了你们一会吗,真是的。”
苟栋这才有些后悔,直感叹这皇家的御马就是跟普通的马匹不一样,极为灵性,此刻,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以雪照玉麒麟为首的马向苟栋一步一步地逼近。
“邪了门了嘿!”
苟栋不能再等,再等估计所有的马完成合围,他就没法跑了,果断地撒丫子就跑,可人如何能跑得过马呢?即便是向苟栋这种逃跑功夫一流的高手。
苟栋想要往西跑,那些马就往西边聚,苟栋想要往东跑,那些马就往东边聚………………如此往复,苟栋能跑到区域越来越小,逐渐被汇聚起来的马群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