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的太监们用了十多条抹布才把苟爷尿在未央宫偏殿的腥臊尿水给擦干净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所有人都在笑,于是,苟栋也合群的假笑了。
玩笑一过,赌局开始,如往常一样,苟栋向他们挨个敬酒,到了刘病已的时候呢,酒碗端了起来,等放下的时候一滴都没有少。
“兄弟,你能躲得过别人的陷害,估计往后躲不过兄弟我的暗算了。”
苟栋一切都看在眼里,继续跟他们赌着笑着闹着喝着。
赌了一个时辰后,按照刘病已的习惯,确认身边的皇子皇孙喝了酒没事后,他才敢喝,苟栋又给所有人满上,干了这一碗后。
“哎哟,酒没了,兄弟,我这就去伙房打一点。”
苟栋拿起酒葫芦往伙房走,回头的时候,发现在刘病已在冲他微笑。
“快点兄弟!”
“好嘞!马上来!”
苟栋进入伙房,将门一关,看着之前因为赌博的人越来越多,酒葫芦里的酒根本就不够喝,于是让叔达孟和道友宁弄来的酒缸,酒缸倒映着苟栋那张阴险的脸,苟栋陷入了沉思。
在这一刻,他还有机会回头,可他已然下了决心,别人死好过自己死,虽然那个别人就是自己的好兄弟刘病已。
苟栋先把酒葫芦里的酒打满,随后又拿出专门给刘病已单独准备的一个酒壶打满,慢慢地,苟栋从袖子里掏出了那一小包毒药。
“苟栋,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苟栋闭紧双眼拷问着自己。
“不行!”
“不行就要我死啊!”
“你这样对的起兄弟吗?”
“对不起!”
“可对不起还能怎么办?难道还要让我死?”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我想想!我想想!”
“快想!快想!”
“没办法!没办法!我想了一晚上了!头都想破了,没办法!”
苟栋不断地自问自答,等说到最后一句时,突然睁开了眼睛,凶相毕露,将拿包毒药倒进了专门给刘病已准备的酒壶之中。
“谁?”
苟栋回头一看,一个身形快速闪过。
“哎呀,吓死我了,还以为被他发现了。”
伙房的门再次被打开,苟栋右手拿着酒葫芦,是准备给皇子皇孙们喝的,右手拿着从未见过的酒壶,是准备给刘病已喝的。
“苟爷你怎么那么慢啊?不就是打个酒嘛。”
“是啊,快来,就等你呢。”
皇子皇孙急着招呼道,唯有那刘病已看了看苟栋手里的酒壶笑了一笑,也招呼着苟栋赶紧过来赌钱。
“来了!来了!猴急什么,一个个的!”
苟栋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赌桌旁边,冲着大伙一笑,唯独不敢直视还被蒙在鼓里的刘病已。
“来,咱们喝着赌着!酒都打满啦!哈哈哈哈!”
“快满上!赌起来!”
众人急道,苟栋先给众皇子皇孙满上酒葫芦里的酒,就要给刘病已倒时,手摸向了酒壶,随即一皱眉,又把手放到了酒葫芦上,可再一咬牙又放到了酒壶上,如此往复,四五下。
“哎呀我的苟爷啊,你怎么那么墨迹,这酒不都一样吗,赶紧给刘询满上,瞧把你给纠结的。”
一皇子皇子看着苟栋摇摆不定摸来摸去的手眼睛都看花了。
“害人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也许今天过了这一关,以后我会好受些!”
苟栋一咬牙一跺脚,将酒壶里的酒给刘病已满上了,奇怪的是,不多不少,刚好一碗。
刘病已端起酒碗刚准备喝呢,却又放了下来,微笑着看向苟栋和风细雨道:“苟栋,你是我的好兄弟吗?”
“………………”
苟栋将头一歪,避开刘病已的眼睛,眼泪瞬间冒了出来,使劲眨眼不让它流出来。
“说啊!狗东西,你是我的好兄弟吗?”
刘病已不知为何爆喝一声,惊的所有人停下赌钱纷纷齐目看向了他们二人。
“………………是………………”
苟栋惭愧地低下头,搓弄着双手,不敢直面刘病已,而眼泪怎么都快流下来了。
“哎呀,我就说嘛,咱们肯定是好兄弟啊,那我可就喝了!”
面无表情的刘病已听完后瞬间变脸,嬉笑着冲着大伙喊道。
“…………喝……吧……”
苟栋依旧不敢抬头,低着的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眼泪终于忍受不住,流了出来。
“苟爷,你怎么哭了?”
一皇子皇孙疑惑地看着苟栋,这不是赌的挺高兴吗,怎么说哭就哭呢。
“风大,迷了我的眼……”
苟栋唯唯诺诺低声回道。
“苟爷,你可别开玩笑,这哪来的风啊?”
那皇子皇孙就更疑惑了:这苟栋胡说八道啥呢。
“好兄弟,我干了这一碗!”
刘病已看着苟栋难受的样子,不知为何泪水翻涌,瞬间湿润了眼睛,而后看着苟栋慢慢地端起,准备一饮而尽。
苟栋在刘病已端起酒碗遮挡住脸的时候,赶紧抬起头,皱着眉头流着泪看向了刘病已。
时间突然变得很慢,一刹那又一刹那,一瞬间又一瞬间,刘病已闭紧双眼留着眼泪,张大了嘴就要将毒酒一饮而尽。
“不许喝!”
原本安静的苟栋突然暴走,跟疯了一样,身体一弹,一巴掌就打掉了刘病已脸前的酒碗,而其中的毒酒全部洒在了刘病已的脸上,与那如瀑的泪水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一脸僵硬的刘病已咬着牙慢慢地将仰起的头低下,在看到苟栋同样流着晶莹泪水的一瞬间,满含热泪欣慰地冲苟栋傻笑。
“哎呀天老爷!你们两个可够厉害的啊,境界真够高的啊,一个劝酒劝的热泪盈眶,一个喝酒喝的泪流满面,高人啊都是,今天总算是见识了,可不就是一碗酒嘛,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一皇子皇孙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开玩笑道。
“不许喝!”
苟栋拍着桌子吼道。
“得得得!不喝就不喝!”
那皇子皇孙自讨没趣道。
“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你到底是不敢踏出那一步啊!”
刘病已拍着苟栋肩膀微笑道,而一颗泪珠顺着他的嘴唇流到了他的嘴里。
“什么?你都知道了?”
苟栋脸皱在一起,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冲他微笑的刘病已。
“是的,我从长安监狱到掖庭也有一个月多了,能活到现在,没有死掉,不是没有原因的。”
刘病已淡淡道。
“莫非刚才你在门口………………”
苟栋回想起那个快速闪过的身影。
“没错,是我!”
苟栋听完身体一弹,傻了,呆了。
“你们两个可真够玄的啊,就一碗酒的事,怎么都能扯到生生死死呢。”
那皇子皇孙打岔道。
“你为什么那么傻?还要喝?为什么?为什么?”
苟栋骤然起身,双目赤红,青筋暴起,撕扯着刘病已的衣领爆喝道。
“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我信任你,你让我喝,我就喝!”
刘病已继续微笑,从眼神中射出的和煦、善良,通过苟栋那暴怒的眼神中,直达苟栋的心灵深处。
“哇!”
苟栋送开刘病已的衣领,趴在桌子上就哭了起来。
“苟爷,刘询你们两个到底咋了?这是一惊一乍,一生一死的。”
皇子皇孙又打岔道,为的就是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苟栋,知道吗,如果你是我的兄弟,又逼我喝,我明白你是有苦衷的,并非你的本意,所以我愿意成全兄弟你。”
刘病已拍着苟栋肩膀道。
“好!你跟我来!”
苟栋含着泪咽了一口苦涩的口水,拉扯着刘病已往他的房间里走。
“你们两个还赌不赌了?”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皇帝皇孙、禁军、羽林、太监被二人怪异的对话和举止搞得云里雾里,唯独在场一个假意赌钱老祖宗的心腹咬着牙低着头愤恨地看向苟栋和刘病已的背影。
“你看,这就是能慢慢要你命的毒药!”
苟栋拉着刘病已进了房间,关好门,将老太监给他的那包毒药翻出来,扔在床上。
“兄弟,不用看了,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刘病已坐在床上盯着苟栋眼睛道。
“哎,还不是因为…………………………”
苟栋将昨晚的事情如实告诉刘病已,说话的时候充满了懊悔和不安。
“原来是这样,跟我猜到不错。”
刘病已边听边点头,觉得这事怪不得苟栋,换做是谁,都会选择杀了自己。
“病已,我对不起你,你看着办吧!”
苟栋无法面对善良的刘病已,背对着他低声啜泣。
“算啦,狗东西,我原谅你了。”
刘病已站起身,拍着苟栋的肩膀柔和地说道。
“你一定是骗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原谅我呢?”
苟栋侧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