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神风(1 / 1)苍离天枢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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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随云、镜水月沿路往回走,正巧遇到姚飞和谢正,四人互道遭遇后发现,偷袭者选取了一处三岔路口,致使一队人马在追击中一分为三。姚飞、谢正被引往左路,风随云、镜水月纵马追击却错走了右路。

目前姚飞、谢正、风随云、镜水月四人重新聚合,而剩余的黄四等人则尚在中路。姚飞、谢正的马匹惨死在乱箭下,风随云强杀独眼龙受了内伤,但是并无大碍。四人一边商议,一边奔赴中路支援黄四等人。

中路出奇的平静,一路上并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不过四人都刚刚经历了危机,依然警惕着四周。

往前走了数里地,却见地上一滩血迹,血迹当中赫然一只断臂。姚飞、谢正心系属下安危,连忙奔过去查看。

断臂着振威镖局的银灰色衣服,手上有一小块青色印记,食指指向前方。

姚飞心中一痛,叹了口气,低沉着嗓子道:“这是郭宏的手臂。”

众人心往下沉,知道其余几人已然凶多吉少。

风随云抽出长刀,在地上刨起坑来。镜水月见状也用银枪挑土帮忙。二人有着不错的武功底子,数息之间便将简易的土坑挖好。

姚飞将郭宏的断臂放入土中埋了,面色凝重地举步前行。

走了里许,又见一滩血迹和一只断臂。不同于上一只,这只断臂关节弯折,示意众人前行左转。

姚飞一言不发地埋了断臂,面色阴沉地继续前行。

过了里许,果见一处分岔路口。姚飞不理风随云等三人,举步踏入左边岔道。风镜二人毫不思索地跟随姚飞。谢正欲言又止,稍一迟疑,也走入左道。

四人走入左岔道不远就闻到一丝血腥味,姚飞、谢正互看一眼,都将手握在兵器之上。风镜二人也感到一丝紧张。

血腥味随着前进而越来越浓。

“姚大哥你看。”镜水月指着前方一棵树惊呼一声。

众人顺之望去,见一具无臂男尸被绳子套住脖子挂在树上,正随着秋风来回摇摆,鲜血尚未完全凝固,随着尸体摆动洒落在地上,情景诡异恐怖。

秋风卷起落叶夹带着血腥味吹向四人,谢正和镜水月都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姚飞满脸的痛苦和愤恨,风随云的眼睛则迸射出犹如实质的强烈杀机。

姚飞径直向郭宏的尸身走去,心情愤懑激动,脚步竟然都有些颤抖。

“谢捕头,有劳了。”姚飞充满了悲痛的声音响起。

谢正会意,手中飞镖射出,虽然距离较远,仍然将套着郭宏尸身的绳子切断,手劲之强、准头之精,确不愧是名闻陕西的捕快。

绳子刚刚割断,劲箭离弦的“嗖嗖”之声又起。

姚飞立即从树下抽身而出,双锤摆出攻守姿势。风镜二人翻落马背和谢正一起摆出阵势。

却听一个人模糊的惨嚎之声从树顶传来,显然是口中被塞了布片之类的东西。接着一团银灰色影子从树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郭岩!”姚飞一声悲呼。

郭岩身上插满了羽箭,满面尘土,口角渗血,身子颤动,兀自没有死去。显然是刚刚割断绳索触动机关,郭岩惨被乱箭穿心。

郭岩挣扎着身体,望着姚飞的双眼满是哀伤痛苦。姚飞正要上前,郭岩突然猛眨眼睛,口中发出焦急的呼声。

“姚大当家别过去!”谢正呼喝着,附身抓起一把石子向林中撒去。

“嗖嗖”声再起,数排劲箭从树上射下,均落在郭宏郭岩身周一丈范围内。郭岩本就奄奄一息,此刻被第二轮乱箭攒射,立时毙命。

姚飞立在当场,看着郭宏郭岩的尸身怔怔发呆。

“姚大哥。”镜水月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姚飞一声长叹,收拾了一下心情,将腰间铁链抛出。铁链如同长眼一般套在郭宏的左脚上。姚飞手臂发力将其拖出,又以相同的手法将郭岩的尸身也拖了出来。

姚飞看着这两个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十年的兄弟死得如此之惨,心中的悲痛又被勾起。谢正和镜水月心下黯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姚飞。风随云一言不发地拔出双刀在地上挖起坑来。

姚飞静立半晌,强忍悲痛,伸手将郭岩身上的箭一根根拔下。

箭矢拔尽,姚飞缓缓地将塞在郭岩口中的布片取出,见上面隐约有字。他摊开布片,见上面写着一行粗犷的字:你杀我手下,我双倍奉还!正午前来林外东北方青松岗交出凤血石,饶尔等不死!

姚飞抱起郭岩郭宏兄弟的尸身放入风随云掘好的坑中,将布片递与三人看了,道:“前路凶险,你们自己选择是否跟我前去。”

风随云不假思索地道:“自然跟姚大哥去。”

镜水月说道:“为郭岩郭宏报仇。”

谢正道:“我的两个兄弟也在对方手上,没有不去的道理。”

姚飞道:“对方有备而来,我们仓促应战,得想出个好办法,不然胜算不大。”

谢正道:“我们只有四人,贸然硬闯必定讨不到好处。”姚飞点头,默然不语,一筹莫展。

风随云接口道:“敌人所顾忌的只有姚大哥和谢捕头二人。从我击杀独眼龙到现在,时间过去并没有很久,我和水月初出茅庐,对方定会当我们已经中伏身亡,所以不会有所提防。我们马快,可以趁这段时间全力赶往目的地。一来勘察青松岗的地形,二来看看有没有弓箭手埋伏。若然有,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清理掉。如果成功,姚大哥和谢捕头在没有埋伏的情况下,应当有足够把握破敌致胜。”

姚飞谢正点头称是。

“兄弟,如果得手,记得以鸟叫模拟我镖局走镖时的号子声。”姚飞道。

“好的。”

事不宜迟,风镜二人立即上马出发。

望着风随云的身影远去,谢正由衷地道:“好个智勇兼备的年轻人。假以时日,不可估量。”姚飞点头道:“此二人初出师门,经过此番磨炼,定能跨出一大步。”

事关重大,风镜二人全力催马疾驰,不消片刻就已离开树林,林外浓雾逐渐淡去,东北方向一座被青松包裹,平整如台的小山岗随着距离拉近清晰起来。

风随云道:“骑马目标太大,将马匹拴在林内,我们偷偷摸过去。”

镜水月点头道:“敌人习惯于从树上放箭,我们从树上过去。”

雾气尚未完全散去,轻功上乘的二人借助这绝佳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没入青松岗的松林中。二人攀上树木,仔细寻找,果见林木中隐有人影。

风随云道:“果然是打算一网打尽,放银狮姚飞回去,岂不是自寻死路。”镜水月道:“这些人心狠手辣,言而无信,但是消息灵通,而且布置周详。肯定不是普通山贼。”

风随云点头,思索道:“我们要如何才能无声无息地除掉这些弓箭手?”

镜水月道:“弓箭都有有效杀伤范围,树间隐藏,太低容易被发觉,太高则会因为树木遮挡而难以命中。以目前的环境来推测,敌人肯定是在林间的山岗平台上等待我们。”风随云接道:“一般弓箭平射杀伤范围是六十步,居高临下大概是七十五步到八十步。”

镜水月若有所思地道:“这样一来,敌方弓箭手大概布置在树木半腰位置,我们可以从接近树顶的地方偷偷潜过去,然后快速击杀对方。只要保持敌人尸身不坠地,应该不会被轻易发现。”

风随云眼中闪过寒光,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笑意。

姚飞谢正来到青松岗下,见山岗平台上站了大概三十个手持长剑的黑衣蒙面人,其中一人黑色面巾上面绣了一只金色飞鹰,一副领袖模样。

姚飞谢正面无惧色地走上平台,冷眼环视一周,见不到风镜二人的踪影,心下不期然有些担忧。

黑衣首领沙哑着嗓音道:“姚飞,东西带来了吗?”

姚飞冷哼一声,低沉着道:“我的人呢?”

黑衣首领手一招,黄四等人被从后排押出来,人人五花大绑,垂头丧气。

姚飞从背上解下包袱,取出木盒放在地上,道:“放人。”

黑衣首领道:“打开盒子,我要看一眼宝石。”

姚飞依言打开木盒,只见盒子中垫满了金黄色的细软绸缎,中间一方手掌般大小的血红宝石。

黑衣首领道:“我怎知此石是不是真正的凤血石?”

姚飞讥讽道:“不认识凤血石还来抢夺什么宝物?贻笑大方。”

黑衣首领正要发怒,旁边一个手下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黑衣首领道:“据闻凤血石平日里暗淡朴素,见光则通体晶莹,红光四射,绚烂夺目。你将宝石置于日光下,我们看个究竟。”

谢正哈哈一笑道:“在场之人谁没看到此时雾气尚足,阳光不透。阁下还是治好了眼疾再来看宝吧。”

黑衣手下道:“江湖人出门在外都带有火折子,劳烦姚大当家打开火折。”

姚飞尚未答话,谢正走到木盒旁自公服上撕下一小片布,用火折子点燃了凑近凤血石。果见宝石在火光下通体透亮,折射出的璀璨光芒将谢正半边身子都映红了。

姚飞虽然押送镖物,早就见识过凤血石的与众不同,此刻也不禁被这景象震撼。谢正离得最近,眼见如此神奇宝石之中隐隐约约有光华流转回动,宝石外则反射火光形成大片赤霞,一时间也看得呆了。至于对面的一众黑衣人,首次目睹如此奇景,更是无不啧啧称奇,赞叹不已。

众人惊叹之间,布片燃尽,火光熄灭,凤血石重新回到暗淡无光的状态。除了姚飞谢正,其他人无不轻微叹息,感叹美好逝去太匆匆。

姚飞刚想开口说话,突然听到林间数声鸟叫,节奏音调像极了自己镖局平日里走镖时候趟子手的号子声。

姚飞心中一动,知道风镜二人已经得手。他面上不动声色,轻声对谢正道:“再点燃一次布片,风镜二位小兄弟已经得手了。我们准备抢人。”

谢正心中一喜,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对于凤血石的迷醉神色,又撕下一块布条点燃。

火光照耀下,凤血石如同天上的明星般再次绽放出绚烂光彩。在场之人无不迷醉。

正当敌人再次情不自禁地欣赏着这绝世瑰宝时,弓弦声接连响起,羽箭破空连珠而至。一众黑衣人尚未反应过来,已有数人中箭倒地。

黑衣人群顿时躁乱起来,黑衣领袖又惊又怒,狂喝道:“你们眼瞎了吗?往哪里射箭!”

谁知树上劲箭依然朝着黑衣人群狂射不止。

姚飞、谢正趁乱冲上前去,银狮再次施展开流星锤绝技,将一众敌人挡在三丈之外,名捕在黄四等人间迅速游走,长剑挑断绳索。

“退!”姚飞呼喝着,掩护众人退回。

青松岗平台上毫无遮挡,另一边的黑衣人在风镜二人乱箭偷袭下阵脚大乱,无力顾及姚飞等人,各自挥舞兵器格挡箭矢,狼狈不堪。原本用来对付姚飞的毒计,此时却反受其害。待到一阵连珠箭过后,已有少一半人受伤,至少五人中箭身亡。

黑衣领袖发出命令呼喊手下布成阵势,一众黑衣人一面挥舞长剑以防箭矢再次偷袭,一面左右穿插奔走,迅速结成剑阵。姚飞留心一看,剑阵五人为一组,分五组排成一个五边形,黑衣领袖立在阵中作为指挥。

谢正见黄四和胖瘦官差等五人身上各自带伤,而且兵器全部被缴,心知打赢这场仗只怕是困难重重。姚飞也心知肚明,望向谢正的眼睛中透出强烈的战意。谢正微微一笑,伸指弹响长剑,回应姚飞。

那边黑衣领袖稳住阵脚,知道埋伏已破,自食苦果,不由得怒气上冲,手臂指向姚飞,口中喝道:“土金水三组结阵攻击姚飞谢正!”

土金水三组应声而出,排成品字形阵势向姚飞谢正逼近。

姚飞哈哈一笑,向黄四等人道:“我去给你们抢几件兵器。”向谢正道:“谢兄,我们上!”谢正爽朗一笑,再次弹响长剑。

二人毫不畏惧地冲向土金水三组十五人的阵势,姚飞的紫金双锤再次飞旋起来,带动风声呼呼直响;谢正手腕一抖,在空中挽出朵朵剑花。

黑衣领袖怒骂道:“躲在树上偷袭的,够胆下来我们比过!”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疾闪而至,直飞向黑衣领袖面门。

“木火组!”

木火二组立即举剑相迎。

金铁交击声响起,银光被剑阵反击而回,一道紫色身影迅疾无伦地从林中穿出,一把抓住银光,朝着剑客们冲杀过来。木火组的剑客再次组起严密剑阵,十把长剑齐刺而出。

紫色身影不可思议地在冲刺之中稍稍一顿,就这一刹那的时间,木火组的剑阵顿时刺空,木火组剑客和黑衣领袖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声。紫影再次启动,掌中银光如同瀑布银河般倾泻而下。

“不许退!”黑衣领袖再次发出命令,木火二组剑客迫于无奈,只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回剑再刺。

“叮叮叮叮”兵器击打声如同暴雨般密集,镜水月枪招乃是蓄势而发,木火二组却是力道只使到一半,举剑抵挡地甚是辛苦。突见一道白影闪入阵中,跟着“锵”的一声兵器离鞘之声传来,紧接着大片刀光从白影手中爆发出来。

木火二组的剑客顿感苦不堪言,或胸腹,或腰背,或手腿剧痛传来。剑阵立时溃败,剑客们纷纷抽剑后退,以求保命。

“想跑?来不及了!”

白影得势不饶人,冲入黑衣人群中挥刀猛砍,招招夺命,下手毫不留情。一群黑衣剑客胆寒之下,再也组不起阵势,一时间哀嚎四起,血花四溅。镜水月也知此刻正值生死存亡,挺枪加入战团。

眨眼间,木火二组死伤殆尽,只剩下黑衣领袖一人。

风镜二人先声夺人,以弓箭偷袭扰动敌人心神,再以镜水月银枪突袭吸引木火二组攻击,后由风随云趁机杀入打乱阵型。两个年不过二十的少年,在劣势下以合理战术和出众实力将原本威力不俗的剑阵攻破,把局势扳回一些。

黑衣领袖立在二人面前,望着自己木火剑阵溃败的惨状和二人犹带稚气的面容,一脸的不敢相信。

另一边姚飞、谢正因要照顾伤员,没能第一时间打散剑阵占领优势,此时被土金水三组成功结成阵势,形成缠斗之势。

黑衣领袖仗剑而立,望着风镜二人,兀自没有缓过劲儿来。

风随云手持双刀摆出攻守兼备的姿态,镜水月也沉腰坐马,长枪放于腰侧,斜指黑衣领袖。

黑衣领袖眼中露出一丝诧异,突然浑身一震道:“我二弟死在你们谁手下?”

风随云道:“独眼龙吗?我答应过他,到了前面潼关,为他烧纸!”

黑衣领袖身体摇晃了一下,显然和独眼龙感情深厚,突闻噩耗,打击不小。

“看刀!”风随云见机立即飞身而上。镜水月也展开身形紧跟其后。

“要你们偿命!”黑衣领袖怒吼道。长剑卷起一片白光朝着二人笼罩过去。

“还郭宏和郭岩命来!”风随云也一声怒吼,双刀化作两团光影,毫不示弱地冲向黑衣领袖。

那边姚飞听到风随云的怒吼,心中念及惨死的两位兄弟,也霹雳怒吼了一声,手中两柄紫金锤更增威势,一连数招抢攻杀得土金水三组只能弃攻改守。

黑衣领袖怒不可遏,长剑击出犹如大河奔流,大有一泻千里之势。风随云双刀挥舞更急,一副拼命的架势。

眼见长剑双刀就要碰触,风随云突然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脚步移动宛如清风拂过柳叶般掠往黑衣领袖左侧。黑衣领袖贯满劲力的一剑顿时落空,只觉气息一窒。

风随云脚下不停,身形掠过黑衣领袖,头也不回,反手一刀回斩黑衣领袖脖颈。镜水月也趁机长枪下刺黑衣领袖双腿。

黑衣领袖临危不乱,腰身一扭,整个人水平旋转着腾空而起,刚刚好避开刀枪攻击,长剑随着旋转的力量,快速劈在刀枪之上。

风镜二人想不到黑衣领袖居然能在如此劣势下打出反击,刀枪回收不及,只觉一股冰寒气劲随着兵器攻来。

“脱手!”黑衣领袖长剑再次出击,闪电般连中追云刀和水月银枪。

风随云冷哼一声,右手死命握住追云刀,一步不肯后退!

镜水月只觉一股巨力涌来,连忙朝着相同方向奔出数步,虽然略显狼狈,但是成功把劲力消除。

黑衣领袖见接连两记重招仍未能将二人击退,不禁心里犯起嘀咕,口中却道:“两个小子武功低微,不知是哪里的二流门派教出来的。”

风随云虽然英勇,但终究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哪里料得到是敌人在套话,当即怒喝道:“今日不斩了你,我此生永不回太昊山!”

黑衣领袖这一惊非同小可,太昊山伏羲宫名震天下,两位宫主玄天真人和姬无双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位列“奇门兵器排行榜”前两位,都在当代江湖的最强者行列中。一想到此番抢夺凤血石,不但得罪了姚飞、左亭,居然连伏羲宫也一并得罪了,黑衣领袖顿时冷汗直冒。

黑衣领袖毕竟是老江湖,稍一回神,立即冷静下来,目前虽然木火二组尽折,但是姚飞谢正也被土金水三组缠住,一时间难以攻破,只要杀了风随云镜水月,再来个毁尸灭迹,就算玄天真人和姬无双再有能耐,也绝对查不出什么端倪来。

心念及此,黑衣领袖不再有所保留,脚踏奇步向前,手腕一抖,长剑化作一道长虹直刺向风随云。

风随云见这一剑大有一往无前之势,心中的豪气被激起,逐月刀旋动带出劲风牵动长剑,追云刀摆出似攻非攻的姿势。

黑衣领袖看似简单的一剑,实则暗藏变化,角度劲力都在随着对手的应对而即时做着调整。此时风随云逐月刀每一次旋转都带出一道劲风将剑势削弱几分,黑衣领袖心中迅速盘算好应变之法,长剑劲力逐渐弱下来,看似是被风随云刀风削弱,实则是黑衣领袖暗自收回力道,引诱敌人贸然进攻。

风随云感到对方剑势已尽,心中大喜,长臂一挥,逐月刀横斩而出,直取黑衣领袖项颈。黑衣领袖见计谋已成,也不假思索,长剑猛地暴起一蓬剑雨,将风随云笼在其中。

风随云见状心中一惊,一边挥刀迎击,一边步伐移动,想要退出黑衣领袖的攻击范围。黑衣领袖哪肯让他全身而退,一声厉啸,剑势如雨,更加密集。

“你忘了还有我吗!”

话音尚未落,紫影银光交相辉映急速破入剑雨中,枪如腾飞蛟龙般将原本如网的剑势撕开一个缺口,风随云趁机逃出。

黑衣领袖见没能如愿留下风随云,心气稍挫,一改密集如雨的攻势,剑走轻灵,逼近距离,以短克长,施开近身短打的剑招。

镜水月一边手持枪身中部以便短距离攻击格挡,一边施展家传的“流月身法”拉开距离,重新恢复长枪面对铁剑的攻击范围优势。

距离拉开,镜水月精神一振,银枪横扫直刺,舞动如龙,黑衣领袖一时间攻不进去,只好退后丈许,重新盘算。

镜水月也见好就收,退回至风随云身畔。

两下往来交手多次,风随云、镜水月凭借联手之力与黑衣领袖打成平手。此时双方拉开两丈左右的距离,均在各自苦思对策。就心态而言,黑衣领袖毕竟比风镜二人出道早,数番交战寸功未建,心下逐渐焦躁起来。风随云、镜水月虽然初出茅庐,但是招式精妙,兼之风随云智勇双全,与镜水月配合默契,两人应敌策略合理,是以虽然功力逊于对方不止一筹,却依然打成平局。

另一边姚飞谢正与土金水三组依然缠斗不休,黄四等人各自负伤,加上手无寸铁,并帮不上姚飞谢正多少忙,双方渐成僵局。

风随云轻语道:“我看他已经心焦,我前你后,我攻下盘,你攻上路。”镜水月略略点头。

二人再次联手出击,风随云如约攻击黑衣领袖下盘,镜水月银枪攻取黑衣领袖胸腹。黑衣领袖见二人再次联击,心下一横,长剑后发先至破入风随云刀影中,自上斜刺而下,朝着风随云胸腹猛搠。

剑招强猛难以抵挡,风随云无奈下只得抽身后退避其锋芒。一剑逼退风随云,黑衣领袖长剑顺势上提,镜水月立感寒风扑面,呼吸不畅。镜水月不敢硬接,持枪后退。

黑衣领袖一剑连退二人,心中一宽,手下也不禁稍稍慢了一线。

谁知剑招使老,旧力尚未消,新力还未至,刚刚被逼退的风随云又已如风般冲到面前,双刀自下而上带动大蓬沙土撩起,直要将自己开膛破肚。

黑衣领袖回气不及,加上沙土扑面,立即抽身后退。

岂知身后寒气袭来,竟是镜水月在眨眼的功夫已经闪身到背后,一枪朝着后心狂刺过来。

黑衣领袖大骇,连忙往左边闪避。

“你中计了!”风随云哈哈笑道,逐月刀一刀斩向黑衣领袖的闪避位置。

黑衣领袖闻言,心中大骂两个小子狡诈,身法却丝毫不敢怠慢,脚步硬生生一顿,身体朝右侧闪去。谁知风随云逐月刀左劈一招乃是惑敌,作为真正杀招的追云刀却在尘土飞扬中无声无息地从右侧横削过来。

黑衣领袖避无可避,只好长剑横架护住左臂,以免断臂之厄。

追云刀虽然无声无息地斩出,但是作为风随云留作杀敌的一刀,几乎全部内力都用在这一刀上。黑衣领袖却是仓促应变,之间差距可想而知。

刀剑相交,高下立判!

剧痛传来,黑衣领袖被追云刀劲震断左臂。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右肩又被水月银枪洞穿。

“去黄泉路上与你兄弟相见吧!”风随云一声呼喝,逐月刀闪电般搠入黑衣领袖胸膛。

黑衣领袖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逐月刀从自己胸膛抽离,一句话也没说出来,颓然倒地身亡。

二人拼尽全力斩了黑衣领袖,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顿时觉得疲惫感袭来,只累得想要倒地躺下大睡一觉。另一边姚飞谢正和土金水三组剑客的战局依然僵持着。

风随云一刀砍下黑衣领袖的头颅高高举起。镜水月高喊道:“你们首领已死,放下武器投降,可留得性命。”

姚飞谢正闻言大喜过望,当即退出战团。

土金水三组剑客则大惊失色,一时间乱了方寸,不知所措。

姚飞鼓动真气大声喝道:“放下武器投降,绕尔等不死!”

土金水三组剑客纷纷丢下武器。

姚飞吩咐黄四等人将剑客们兵器没收,全部捆绑起来。

谢正来到风随云身旁,扯下黑衣领袖面巾,赫然是那日酒楼上身穿蓑衣的郑姓汉子。

姚飞见谢正和风随云一脸的惊愕,问道:“识得此人?”

风随云点头道:“曾经在长安城的茶楼上见过。”谢正道:“适才看他出手,应当是四风寨的二当家,郑可。”

姚飞素知谢正记忆江湖武功极准,恨恨地道:“四风寨跟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了抢夺凤血石,竟然设下如此歹毒陷阱。”

风随云道:“当日有三个人,想必都是四风寨的。”谢正道:“那日雨大,那三人都穿蓑衣斗笠,除了郑可面朝我们,其他两人不太敢确认。不过郑可确是有个名叫郑再的独眼龙弟弟。”

姚飞来到一众剑客面前问道:“郑可已死,董挺、钟希何在?”

一众剑客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眼中均是拿不定主意的神色。姚飞气往上冲,怒吼道:“董挺、钟希何在?”

众剑客见姚飞发怒,唯恐性命不保,争先恐后地道:“大当家和三当家都去了河南,只有二当家带领我们设伏。”

姚飞闻言,默默不语,招呼大家继续赶路。

风随云从沉睡中醒来,见窗外已经是日暮时分,原本在激战的紧张中察觉不到的伤口,此时均火辣生痛。同屋的镜水月依然未醒,呼吸均匀绵长。

风随云拿过外套,见上面多处破损,好在自己轻功高明,真正深长的伤口只有手臂被独眼龙划伤的那一道,其余的均无大碍。镜水月的紫衣挂在衣架上,虽然满是尘土,但是并无破损。

风随云心道:水月真是个有福之人,如此恶战连场,居然毫发无损。我还是出门去买件新衣吧。

风随云将镜水月的紫衣交由小二哥洗了,自己走出客店,潼关城内夕阳西下,紫霞满天,映衬着远处崇山峻岭,美不胜收。他望着这被夕阳染红的城郭,心中泛起喜悦,嘴角溢出笑意。

“哟,这不是风少侠吗?”风随云应声回头,看到两个年轻官差向自己走来。

“原来是吴捕头和邰捕头。”风随云热情地回应。

“风少侠英雄出少年,这郑可和四风寨的贼人可是我们陕西省的通缉要犯,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踪影。想不到却被风少侠击毙,还捉了十五个活口回来。风少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也帮了我们大忙啊。”吴驹捕头满面喜容。

“哪里哪里。”风随云谦和有礼。

“风少侠莫要谦虚,我和老吴在这个年纪,哪有你这份本事?”邰立说道,“却不知天色将晚,风少侠要到何处去?”

“两场恶战,衣服破损,打算去购置一件新衣。”

“潼关城内仅有三家衣店,此刻也已经打烊了。少侠明晨再去不迟,现在正值晚饭时分,不若由我二人做东,请风少侠去喝一杯。”吴驹道。

风随云忙道:“这个使不得。”

“这有什么使不得的,就这样吧。风少侠莫要推辞,否则就是嫌我兄弟二人家贫酒劣。”邰立哈哈一笑,不由分说,挽起风随云的手臂便走。

风随云甚是感激二位捕头热情好客,也不再推辞,一路上和两位古道热肠的新识朋友谈笑风生,将手臂的伤痛都忘记了。

过不多时,三人来到一处酒家。吴驹邰立走入店内,和掌柜小二很热情地打过招呼。吴驹眉飞色舞地向掌柜和小二介绍道:“这位风随云风少侠,虽然年纪小,但是本事过人。你们猜怎么着?”

掌柜和小二好奇地道:“怎么着?”

邰立接口道:“四风寨的一众贼人在我陕西境内扰乱多年,我们多番追捕未果。今日午后时分,长安城的谢正谢捕头缉拿了十五个四风寨的贼人来。”

这时店内其他喝酒的客人也不禁欢呼起来。

吴驹待大家的声音落下,清了清嗓子,说道:“谢正谢捕头说,四风寨的二当家郑可设计伏击长安振威镖局的大当家银狮姚飞。”

客人中有人插嘴道:“这郑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打银狮的主意。谁不知道银狮是陕西武林的最强者之一。只怕是自寻死路了。”

吴驹笑了笑,指着风随云道:“郑可确实是身首异处了,不过,却是这位江湖人称“神风”的风随云风少侠和另一位“紫电”镜水月镜少侠联手击杀的。”

此言一出,风随云不禁愕然自己和镜水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多了个称号,酒店内喝酒的客人则集体发出惊叹。郑可横行陕西多年,若是被银狮姚飞斩杀,众人都不会诧异。面前的俊秀少年最多十七八岁的年纪,居然可以和别人联手杀掉郑可,这份能耐就是年近三十的人都没有几个有。

客人们的惊叹声弱去,紧接而来的是一个个满面笑容和敬意地向风随云敬酒。风随云受宠若惊,一边对客人们做足礼数,一边来者不拒畅饮美酒。

待得众人一番热情敬酒结束,风随云已然微醺,醉眼朦胧地和客人们谈天说地。一众人问起风随云今天早上的恶战,风随云把整个经过详尽地描述了一遍,上佳的口才配上风随云低沉悦耳的嗓音,一众客人听得如同身临其境。

听完了故事,吴驹不解道:“镜水月少侠怎么第一战尚且畏惧,第二战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十分悍勇。”

风随云笑道:“我那师弟第一次和别人生死相搏,独眼龙武功经验又胜出我兄弟二人一筹,岂有不怕之理。他师从我姬三叔,我姬三叔的武功极重气势,招式基本上只攻不守,若没有一去不回的气势相配,难以发挥最大威力。我师弟知道自己第一战因为心怯而折了气势,在和我清理林间伏击的弓箭手时已经在逐步调整。等到我们顺利清理掉所有弓箭手,他的状态和信心均调整好了。所以在决斗郑可的时候,他基本上每一招都是最合理的出手。”

邰立竖起拇指赞道:“如此应变能力,老吴都要自愧不如。”

吴驹笑骂道:“说得好像你比得上一样。”

邰立哈哈一笑,敬了吴驹一杯,道:“哈哈,我们哥两个半斤八两。”吴驹笑着一饮而尽。

风随云见二人感情深厚,不由得心中浮起镜水月的样子,只觉一阵温暖。口中道:“刚才我出门时,发现我师弟身着的紫衣,一处破损都没有,如此恶战,毫发无伤。”

吴驹邰立大呼“福将”,一众客人也跟着起哄,酒店内的气氛达到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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