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这场也很快啊。”评判台上,展小飞叹道。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殷小梨问俞小莲。
“其中之一。”俞小莲答道。
张小松沉吟道:“他这剑术,似乎跟前朝一位舞蹈名家颇有渊源。”
“我似乎也听哥哥提起过。”李青禾回忆道。
“这种功夫我曾见识过。”纳兰玉抚扇笑道:“曲霏霏至少已练至第四层境界。”
“才第四层?”展小飞惊道。
“嗯,照她刚才的表现来看。”纳兰玉收扇正色道:“一共九层境界,每提升一层境界威力可增一倍。”
“所以练到极致可有刚才的三十二倍威力?”殷小梨眉头深皱:“恐怕整个神策城也只有师父能与之一战了……”
“话虽如此,古往今来的每种绝顶武学,又能有几人能练到极致呢?”纳兰玉接着道:“不过即使是第四层境界,也足以打遍渊境以下的二流武者了。”
“所以这功夫到底叫什么名字?”展小飞一头雾水。
“羽衣剑舞。”
“莫不是数十年前,武极四圣之首李存孝的夫人公孙氏的绝技?难道……”展小飞正色问纳兰玉:“那丫头是羽衣宫的传人?你之前说的打过招呼要多加关照的那位,就是她?”
“嗯。”
“难怪啊,隐宗的人,自然有这个分量。”展小飞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疑惑:“鬼谷少林,龙泉羽衣,四大隐宗向来不问武林之事,那这次?”
“并未道明来意,只说绝无恶意,让我们顺其自然,必要时关照一下即可。”
“不说啊。”展小飞手指敲着下巴:“不过我看那小丫头,好像对林……凡蛮有兴趣的样子……”
比武台下。
曲霏霏笑着跟林凡三人打招呼。
“我知道凤兄刚才的‘小心’是什么意思了。”纳兰思看了眼曲霏霏,向凤小司笑道。
凤小司也不理他,眉眼如常:“玩过火了你。”
“没办法,我又不是我家姐姐,做不到随心所欲,无所不能。”曲霏霏吐舌道。
“所以能提前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跟着我吗?”林凡望了眼一边怏怏不乐丢了魂儿似的任俐天,“不然我还真有些心虚……”
“怕什么嘛你。”曲霏霏嘟起樱唇:“再说你身边有‘小凤儿’在,又有谁能打你主意。”
“别乱叫我。”凤小司冷冷道。
林凡试探地看了一眼凤小司:“要不你也一起交代一下?”
“你再说一遍。”
“呃……算了当我没说。”
“接下来,赵玉楼对莫小跖。”台上樊铁生看了眼手中的册子,赵玉楼这个名字他倒有听过,因为赵玉楼的父亲赵翼可是戍守北境的镇远将军。
赵玉楼率先走了上去,披着百花战袍,拿着一杆银枪,颇有些将军府公子的气势,而莫小跖则在第三次念到他名字的时候才摇摇晃晃地走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打哈欠,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
赵玉楼看了莫小跖士不修边幅的面貌,不屑地笑了一下:“你是喝了酒没醒还是中午没睡醒,就这样也敢上来和我一战?怕不是我一枪下去,你骨头都断了。”
莫小跖笑了笑,从背后拔出了自己的巨剑:“我骨头会不会断不知道,但我这一剑,是肯定可以拍死你的。”
用这般巨剑的人,至少臂力必远胜常人,可是赵玉楼却哈哈大笑:“你就虚张声势吧!上一个耍大剑的可是两下就被人丢出去了,落下的兵器都没好意思收呢!”
莫小跖长呼了一口气,转头面向樊铁生,指着赵玉楼说道:“这位大哥,我现在可以揍他了吗?”
樊铁生白了他一眼:“比武开始!”
“撕风!”莫小跖捏起剑诀,右手执剑猛地一挥,激起庞大剑气朝赵玉楼袭去。
“太慢了!”赵玉楼见这剑气浩大但来势沉重,冷笑一声,荡开银枪,便欲正面与之相抗,以破其势,不料这剑气袭至半空,竟化作无数细小气刃,路径各异地在赵玉楼的百花锦袍上猛划上十七八道后便消散而去。
“破!”莫小跖低哼一声,将手中巨剑抗到了肩上。
声音刚刚落下,赵玉楼身上的那领袍子就瞬间崩裂了开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台下发出一阵嘲笑,才缓过神来,急忙拽紧了自己的里衣,刚刚那军府公子的威武气势瞬间荡然无存。
“这是什么戏法?莫非他是用了什么无色利线之类的暗器?”展小飞瞪大了眼睛。
“没有暗器。”俞小莲答道。
“不错,没有暗器。”纳兰玉点头道:“是白虹剑意。”
“白虹剑意?”殷小梨颇有惊奇之色。
“你知道?”李青禾问他。
“嗯。”殷小梨若有所思道:“我听小山说过,这是一门能够控制剑气方向的功夫,练到深处,不止是剑气,出掌点指打拳踢腿的力道全都曲直如意,尤其是以隔空形式发出时,看似正面对敌,实则掌力方向却游走不定,对手很难察觉。”
莫小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镇远将军的儿子?赵……什么来着?还要打吗?”
“你用的什么妖法!”赵玉楼倒退数步,怒喝道。
“我原谅你的无知。不过我下一剑会对准你的腰带,要是一不小心伤到下面一点……嘿嘿,还不认输吗?”莫小跖将巨剑放下,神色凛然。
“可以了。”评判台上纳兰玉发话:“胜者,莫小跖。”
莫小跖拖着巨剑勾着嘴角下台,赵玉楼涨着脸皮离去。
展小飞低声向纳兰玉道:“副城主大人,怎么就这么结束了,我还想多见识一下那白虹剑意呢。”
纳兰玉微微一笑:“我看得出来,莫小跖他功力尚浅,对白虹剑意掌握不纯,他刚才那话看似戏谑,其实却是实话,万一他下手过重……后果恐怕就难以收拾了。”
“掌握不纯?可是他能做到只撕赵玉楼的袍子而不伤其身的程度啊。”李青禾不解。
“如果他真的运用自如的话,不光袍子,赵玉楼的里衣也会被撕裂的。他只是极隐晦地退而求其次罢了。”纳兰玉解释道。
“这小子,看起来吊儿郎当,原来也够精的。”展小飞啧啧道。
“可是纳兰先生,据我所知,连四哥天境中游的的功力都没练成白虹剑意,莫小跖若功力尚浅,又怎能练就此功呢?”俞小莲也问到。
纳兰玉道:“因为白虹剑意的修习秘诀与众多武学大异,修习初期反需心思散漫,神游物外,不存修习武功之念。但修习此上乘武功之人,哪一个不摒弃杂念,勇猛精进以期有成?要心无所往,当真是千难万难。所以即便是小山这般天纵奇才也终难成功。”
“原来如此。”俞小莲叹道:“四哥心思最是专注认真,这种修习之法倒真是难为他了。”
“也不知这少年如何学得这般神奇武学。”
“下一组,纳兰思和胡尧。”
“哦?”纳兰思正色道:“终于到我了。”
“小心。”林凡敷衍道。
“当心。”曲霏霏原话奉还。
凤小司直接一言不发。
纳兰思苦笑一叹,正要上台,忽见两个小童跑来分向评判台上纳兰玉等人和比武台上的樊铁生说了一句话,然后纳兰玉与樊铁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宣布:“胡尧伤势未愈,弃权认输。胜者,纳兰思。”
台下众人皆是一怔。
随后有知情人解释道:胡尧在王昌杰比武后前去搭讪结交,因为挡路被王昌杰往后一抛,摔折了右腿。
“啧啧,你运气真好。”林凡拍了拍纳兰思的肩膀。
曲霏霏也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而凤小司依然沉默。
纳兰思面上尴尬一笑,心中微微有些震动,无论是刚才的王昌杰,还是之后的曲霏霏,以至于现在的莫小跖,展现出来的实力都拔群出萃,此刻的自己上去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这时心里不由生起一丝窃喜,看来被安排与胡尧一组对决着实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下一组,顾离清对徐松。”
“在下青州顾离清,多多指教。”顾离清长身玉立,微微垂首,神色谦恭。
对面黄衫少年也抱拳:“泸州徐松。”
中间樊铁生正欲开口,只见场外走进来一个白衣少女。
她在场中一站,眼光在场内四处流转,似乎在找寻甚么人。
场中考生本来一齐注目台上顾离清与徐松二人,那白衣少女一进来,众人不由自主的都向她望去,但见她肤白胜雪,眉目如画,虽然面有轻纱,却是遮不住那极美的轮廓,更显得清雅绝俗,出尘绝世。
“是神策盟大小姐……”
“独孤盟主的外孙女——慕灵衣。”
“真是……”
众少年考生心头都不自禁的涌出“美若天仙”四字来。
评判台上,展小飞道:“大小姐怎么来了?”
“还用说吗?肯定是灵苏又偷跑出来,她姐姐寻她来了。”李青禾笑道。
“只怕不止是寻,还要抓她。”殷小梨补充道:“不过这群小屁孩真是没出息,看他们那一个个痴汉样……”话语一挑转向张小松:“哪像我家老五,谦谦君子,跟小莲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在一起那么久从来都目不斜视。”
内敛寡言的张小松略微一愣,正欲开口,被俞小莲抢先道:“三哥你看谁都是大美女,我可不上当。你忘记方才是跟我怎样夸青禾姐姐的吗?”
李青禾霎时俏脸一红。
“你这小妮子,我说什么了……”殷小梨白了她一眼,心中暗骂这妹子不识好心,恩将仇报。又朝张小松示意一眼,哪想这兄弟此时和羞低眉,答答汗下,竟比李青禾还要脸红三分……只得于心中喟然暗叹。
樊铁生见比武台上的顾离清与徐松两人也是一般痴儿神色,登生嫌恶之心,朗声喝道:“比武开始!”
众考生回过神来,顾、徐二人更是满脸羞惭,再度行礼后各自后退数步,摆开阵势。
台上顾离清已经拔了剑,而徐松则戴上了一双钢丝手套,空手与顾离清对决。
“这徐松……”纳兰思微微皱眉。
“怎么了?”林凡与曲霏霏同时问道。
“他应当是用毒之人。”纳兰思解释道:“那双手套,我曾在百晓生兵器谱上看到过,是为使用毒器毒物特别制作的。”
“这……怎么回事?!”台上的顾离清突然惊骇地低喝一声,身形半倾,以剑抵地,咬牙垂首,面带痛苦之色地望着徐松:“你下毒?!”
“我赢了?”徐松并不理会他,转头向樊铁生问到。
“什么时候下的?”樊铁生铁着脸地质问道。
“你说比武开始之后。”徐松面无表情地回答樊铁生:“第二次行礼的时候。”
卑鄙小人,居然施毒暗算!”台下顾离清的弟弟对徐松顾离愤然吼道。
“呵呵。”徐松扬首对他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我是在他行礼时偷瞥神策城大小姐的空隙出的手,是他自己色令智昏,与我无尤!”
“你!”顾离澈按剑怒道。
有不少人偷偷去看慕灵衣的反应,因为她离比武台不远,徐松的话她应该都能听见。
慕灵衣已然站定身姿,正观望着比武台上的情景,只是眉眼如初,恬然自若,看不出任何情绪。
“哼,你也在偷看人家大小姐吗?”曲霏霏突然掐了一下林凡的腰。
林凡痛得咬牙咧嘴,立马矢口否认。
“你真是,有我陪在身边还不满足,是我不美吗?”曲霏霏黯然垂首,声若细蚊,几近哭腔。
林凡见她樱唇轻咬,愁容中微带羞涩,但觉她楚楚可怜、娇柔婉转,忍不住怜意大起:“怎么会,你很美,真的很美,真的,我说真的。”
“你没骗我?”曲霏霏抬起脸来,眸中闪过惊喜之色:“那你说是我美还是慕灵衣美?”
“当然是……”
“实话实说!”
“实话实话!当然还是……”
“好!”周围又响起一阵喝彩声。
台上顾离清已不知何时站起,手中长剑抵住了徐松的咽喉:“你若刚才趁势进招,我本必败无疑……”
“你刚才都是装的?”徐松冷冷望着他。
“不是。我确实吸入毒气,但并不深。”顾离清取出颈间所带一枚鸽子蛋大小的乌黑玉石:“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通犀地龙玉,有抵御百毒之效,我自小便佩戴在身。”
徐松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不再说话。
樊铁生正欲开口宣布结果,顾离清却提前收回了自己的长剑。
“你虽暗地下毒,终是符规合理,方才我突施偷袭,确是胜之不武。我们重新比过。”
全场哗然。
“这哥们儿不错啊。”林凡顺势将话题扯远。
台上徐松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顾离清,呵呵冷笑道:“武乃杀人技,用剑用毒,暗算偷袭,都没有区别。你胜便胜了,我见不得别人惺惺作态。”转头向樊铁生道:“我认输。”便走下台去。
樊铁生对两人都点了下头,眼神中颇有几分嘉许之色。
“胜者,顾离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