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铛——铛啷几声，然后是肖长缨的惨叫。却是陈邻这一刀势大力沉，而肖长缨虎口破裂持剑不稳，竟被陈邻一刀将其宝剑劈飞。而且肖长缨宝剑飞起的同时，自己脚下一个踉跄竟摔倒在地。

肖长缨穿着裙甲，活动本就不便。在如此要命的时刻被陈邻这一刀砍地身子一矮，向后退去时脚踩在了身后衣裙上，眼看着眼前这个凶悍的黝黑少年眼中带着杀意向他杀来，肖长缨终于崩溃。

“不要杀我，我爹是肖子雄，我叔是肖子鸣！他们会给你很多钱！”肖长缨坐在地上双腿乱蹬着，一边向后倒退。

已经举起刀的陈邻闻言稍稍一愣，然后一个纵跃跳起三尺高，从肖长缨头顶飞过之际斜向上劈出一刀……

瘆人的惨叫戛然而止，一蓬热血飙起数尺高，一颗人头滚了数滚，脸上凝固的表情，还带着恐惧。

啊地又一声惨叫传来，陈邻嚯然看去时，却是陈森也一刀将自己的一个对手砍翻在地。陈邻立刻收拾心情，与加进陈森的战团，二人早已配合纯熟，轻易地将剩下的那个家丁杀死之后，两人相视一笑，陈邻笑地犹其豪爽，然后一起向着其他敌人杀去……

自陈邻想要让历州城姓陈，他就知道这一生要过的非常血腥。今天是他的第一战，虽然对手太脓胞了些，但他赢了！

事后清点战果时，陈邻才知道被他杀死的这个肖子鸣的侄子叫肖长缨，正巧陈森也跑了过来，两人相视一阵苦笑。话说，刚才陈森正在与那两个家丁对战的时候，突然听说那人竟是肖子鸣的侄子，他也有过霎那失神。

三天之后，陈邻一伙人回到历州左武卫大营，左武卫大统领年之焕亲自勘验了他们带回来的首级。

当然，年之焕大统领在意陈邻他们审问得来的消息，更在意他们竟然杀了郧阳军右武卫一个陪戎校尉。这个陪戎校尉在三城军中都只是最低等级的军官，而且是有正式官阶的军官，若论军中地位，如果林冲能正式授衔，以其队正这个级别会被授御侮校尉之职，而陪戎副尉比御侮校尉的队正也只低半级而已。

当日陈邻和陈森这两个生力军加入战团之后，对那些家丁来说就太有些欺负人了。到了最后有两个家丁伤而不死，就被陈邻他们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事情。

至于那两个家丁为什么会如此识相地老实配合？陈邻这一伙人，可是实打实的青皮出身。如果真刀真枪的拼命，他们或许会心里发怵，可是论到折磨人，陈邻都比不过嘴唇厚实一副敦厚相的郑墩子。

郧阳城大雨至今未停，屈突昧城主亲自上阵，带领城中百姓抗洪排涝，而且郧阳城的粮食已经开始实行配给制，水灾区的百姓正被官府向着其他地方转移。这些消息年之焕自己也有渠道可以获得，但身为军人，他也不能抹杀了陈邻一伙的功劳。因此，当陈邻第二天走出左武卫大营的时候，怀里揣着年之焕的勘验证明，只等回历州后领取赏赐了。

从左武卫大营到历州城近五百里路程，陈邻和陈森这些人虽然每天早上跑四十里路已经习惯，但那是每天晚上都有药液打底。此时他们并不赶时间，因此竟每日只行五十里。

走了五天之后，距离历州城只剩一半路程。这天晚上众人选了一处小树林，在林间空地升起篝火休息。陈森警戒前半夜，等陈邻起身换下陈森，走动几步醒神之际，却见陈森看着自己，并且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怎么了，快去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陈邻虽有些奇怪，还是催促道。

“大哥，还是你去睡吧，今晚我一个人值夜就可以了。”陈森嗫嚅一阵，还是低声道。

“说什么呢，”陈邻踱步回到陈森旁边坐下道：“我们现在是军人，要以军律要求自己了，说好了轮流值夜就轮流值夜。一味地压榨手下，那是青皮行径。”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明明比自己小却不论能力还是气度都比自己强，而且这一年来始终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陈邻，陈森一咬牙，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什么地方比你强，你会怎么办？”

“比我强就比我强吧，我不是给你说过的嘛：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都有他的短板和长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陈邻看着陈森笑了笑道：“说吧，你什么地方比我强？”

“大哥没有怀疑吗？三天前你一人杀了两个敌人，而我杀了三个。”陈森说的很认真。

那一日，陈邻先是砍翻了一个家丁，然后与肖长缨战在一处。由于肖长缨的甲胄太精良，连年之焕看了都赞不绝口，因此陈邻杀肖长缨很费了一番力气。

而陈森杀了一个家丁之后，以一把腰刀缠住了两个家丁，为陈邻杀肖长缨制造了机会。

“那不是很正常吗？肖长缨的家丁身上的甲胄很普通，我们的长刀可以砍破那些铁甲。”陈邻被他绕的有些不耐烦地道：“你直说吧，你到底什么地方比我强了？”

“大哥，”陈森犹豫了好一阵，才打定主意道：“大哥，我已经是初阶武者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武者分九阶，从初阶到九阶每一阶都有着天翻覆地的强大。其中据说九阶武者拥有传说中的力量，只是这种力量到底有多强大，陈邻一阶普通人，根本想像不到。

历州、鄂城和郧阳三城城主，除了郧阳屈突昧在境内行掩武修文之策，因为他只是四阶武者。

陈邻入军营一个月期满之后，那时已经和林冲攀上了关系，又因为陈邻胸怀大志，所以他问过林冲，为什么自己练了整整一个月的呼吸法，却始终没有感觉到丹田温热精力充沛这种征兆？

林冲曾说：“武者修练很大一部分是靠天赋，很多人一辈子练呼吸法，而且用药液浸泡身体，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而据我所知，百多年前最有天赋的一个人，成为初阶武者的时候足足花了半年时间……”

也是那次谈话之后，陈邻才对成为武者不那么迫切了。他太自信，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成为武者，就像他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成了历州城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就像他用了十天时间，就可以坚持下每天的四十里跑步。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竟然可以只花一个月，就成为初阶武者。而且这个人，还与他朝夕相处砥足而眠一年之久，并且此时就坐在他身边。如此，也就难怪他会如此吃惊了。

陈森在陈邻的注视下缓缓点头，他确实早在二十多天前，就已经发现了自己丹田温热而且精力充沛。只是那时陈邻始终没有动静，他不知道陈邻知道此事后会不会受到打击，但他又不愿欺骗陈邻，这些天可真是折磨地他心中很累。

而且还有一点，初阶武者比普通人并没有强大多少。就像那位三阶武者肖子鸣，陈邻想杀他有的是办法。对于陈邻，他越是了解就越是恐惧，他怕陈邻知道自己强于他，而对自己不利。

此时向陈邻坦白，完全是他将陈邻真的当成了兄弟，那种亲人般的兄弟！

陈邻眼中溢出笑意，嘴角更是咧出夸张的弧度。突然想起此时身后还有八个人正在睡觉，又一把捂住嘴巴，直笑地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半晌，陈邻才止了笑，从腰间解下从肖长缨那里得来的宝剑，这把宝剑与陈邻的腰刀互砍十多记，陈邻的腰刀上满是豁口，而这把剑安然无恙。

“回去之后，你将这把剑亲自交给林冲。”陈邻将宝剑交到陈森手里，道：“林冲是我们唯一能找到的高阶武者，如果有必要，你拜林冲为师！”陈邻看着陈森，认真的道。

陈森吓了一跳，要知道回到左武卫大营，年之焕很眼热陈邻的这把剑，可他情愿将那领一看就很精良的甲胄上交，也没有上交这把剑，可见他对这把剑的喜爱。如今，他竟让自己持此剑去见林冲。

“大哥真的心里没有一点芥蒂吗？”陈森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傻啊？”陈邻向后面看看其他八个正在熟睡的人，压低了声音道：“我想让历州城姓陈，你也姓陈，将来完全可以是你当城主！”

见陈森一脸的不可思议，陈邻道：“而且这天坑地界有三座城，你、我还有陈磊，我们刚好三兄弟，你说这算不算是天意？”

“大哥，你，我，我从来没想这么多。”陈森有些张口结舌，他真的被陈邻的胃口给吓到了，这数万里方圆只有三座城池，而陈邻竟想着将这三座城全给吞了！

“你不懂。”陈邻拍拍陈森的肩膀，道：“我进城之前，从来没想过只一年时间我就衣食无忧了，放眼望去感觉一切都很没劲。这才想着给自己一个挑战，让历州城姓陈。”

陈邻看着陈森道：“我对当城主其实没什么兴趣，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得了历州之后，出郧阳隘口去外面看看。如今好了，到时候你和陈磊当城主，我去外面再闯一闯，看看外面是一个什么样的天地。”

自陈邻说他想去外面看看的时候，陈森就低下了脑袋拔着脚下的草。自从跟了陈邻之后，不止是他，就连陈磊都能感觉到，陈邻的心其实非常燥动，如今听着陈邻终于吐露心声，原来眼前这广袤的天坑地界，仍然不能满足陈邻，他终究还是要走的。这令陈森有些伤感，更是专注地低下头沉默的拔着草。

结果冷不防被陈邻推了一下，只听他道：“快，快！流星，快许愿！”

陈森立刻抬起头向天上看去，却见天上繁星点点，一轮弦月在轻薄的云层里钻来钻去，却哪里有什么流星。见陈邻闭着双目，双手抱拳置于胸前，黝黑的脸上一片虔诚的样子，只好不作声地看他嘴唇微动。

直到陈邻许完愿了，陈森才道：“我没看到什么流星，而且天上有云层遮档，流星可能已经没影了吧。”

“奇怪。”陈邻没有理会陈森，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喃喃道：“刚才那颗流星，竟然是绿色的。”

绿色的流星？陈森愣了愣，摇头失笑。他并不是怀疑什么，他只是认为，可能是陈邻眼花看错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