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7章 还是被俘(1 / 1)古豳亮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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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当陈邻从郧阳城北转向城西之后,眼前就不再有一个人影。从这里进山,还有近三十里路,但如今前方辽阔而后无追兵,陈邻看看身后远处稀稀拉拉的历州败兵,突然想大哭一场。

这世上便是陈森陈磊,也并不清楚他这些日子耗费了多少心力,可到了最后,鄂城韩元化是这场战事的最终获益者。因为之前郧阳兵力已经被历州耗尽,剩下那数万镇守郧阳隘口的文弱之兵,根本不可能是鄂城军的对手。更何况,刚才那些镇守郧阳隘口的军士,与鄂城军一起出现在了战场。

这说明,他们是与鄂城军一起渡过郧阳浮桥的。如果是陈邻,他一定会让军士过了浮桥之后,留下一部分人马向郧阳城推进!因为那里没有丝毫遮拦,那里本该有的南城墙,已经化作了瓦砾!

陈邻不再大力催动战马了,任小黑以正常速度向着群山奔去。他此时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在这一战之前,他还野心脖脖地,想要再接下来的乱世里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他还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历州姓陈。甚至想着,一统天坑地界,然后遍筑城池。

为此,他甚至同意了让陈磊在历州开办学堂,为自己日后的雄心壮志储备人才。

但这一切,因为韩元化的技高一筹尽数变成了笑话!

陈邻没有怪且重的后知后觉,甚至且重想来,在临死的最后一霎那也不会想到,明明是盟友,韩元化竟然敢向他开刀。

陈邻不怪且重,是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没想到,韩元化会拥有和他一样的雄心壮志,他没想到韩元化为了自己的目标,竟可以亲手葬送精锐的左右骁卫。他更没有想到,当郧阳城岌岌可危的时候,韩元化只要一举荡平历州军,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手郧阳!

他自己智谋不足,不能怪其他。不能怪且重,也不能怪韩元化手段酷烈。要怪,只能怪他太天真。陈邻向着群山奔去的当口,不断以拳击胸,亏了当日且淹召他前去问话的时候,他还侃侃而谈着震慑盟友的话。

既然知道要震慑盟友,怎么就没想过早做准备?如今,竟还将陈森失陷进去。

想起陈森,陈邻又想起了陈磊。那个傻大个好好的酒楼不去忙活,竟想着办学堂给他培养人才。听传令兵的消息,历州城已经陷落,也不知道陈磊如今怎么样了。

郧阳城往西三十里,就是莽莽群山。陈邻强迫自己不去想其他,如今要专注着进入山里之后如何活下来。因为他只有先活下来,才可以去救陈森。

这么想着,陈邻突然心里一动。此时他距离群山只有数里之遥,陈邻回头看看已经变地有些矮小的郧阳城,他突然想到,历州城也是往北三十里就是群山。再结合的听来的消息,似乎鄂城往东三十里,也是群山。

三城以郧水相接,也是以郧水相隔。每城都有一处距离三十里,就会进山,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联系?

再行数里,果然看到了一处一米高的断层,断层往上是群山,往下是人间。陈邻调转马头信马由僵,再走数十丈,有一处宽阔的山路,可供一辆战车通过。

陈邻当然知道入山口会有山道,因为三城城主每年都会组织兵力进山狩猎,至于山道如此宽阔,那是因为屈突昧届时也会亲自驾临。狩猎军士会将所得猎物敬献给他以示恭敬,因为有历州和鄂城这两个强敌,屈突昧再是想要掩武修文,必要有姿态还是要有的。

进山之后先是绵延无尽的杨树,槐树等落叶乔木。及至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出现在陈邻眼中的,已经变成了于这冬日里依然苍翠的青松翠柏。

小黑身上的汗水已经濡湿了他的裤腿,而且这匹骏马此时走路时,马腿开始打颤,这是体力严重透支的表现。陈邻知道,他必须要找一处地方歇歇了,便是他还可以坚持,小黑却是无法再坚持了。

又行一阵,眼前出现一处林间空地。陈邻进入空地正要翻身下马,却突然耳边传来衣袂翻飞声。接着他眼前先是一黑,脑后一痛,然后彻底昏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陈邻悠悠醒转时,直感到浑身凉嗖嗖的,并且耳边还有说话声。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有五个身着兽皮之人正围着火堆,一边烤着地瓜一边说笑。而最令陈邻有些不可置信的是,他的红色戎服,如今被一个脸上乱糟糟的大汉穿在身上。

陈邻因为身材矮小,军中最小号的戎服和甲胄穿在他的身上,向来松松垮垮颇为滑稽。如今仔细一看,那大汉其实也是穿了兽皮的。可即便这样,他的戎服穿在大汉身上,仍然很合身的样子。

“小公子醒了?”陈邻的目光与大汉相角,大汉咧开嘴,借着篝火昏暗的光芒,陈邻也能看到大汉满嘴的黄色板牙。

“小公子是哪位贵人府上的,这天寒地冻的,小公子怎么一个人偷跑出来了?”大汉显然误会了什么,而将他全身翻遍仍然会产生误会,说明不止这大汉没什么见识,围着篝火的这五个人,全都没有见识。

因为他们竟没有发现,陈邻这一身衣裳很不合身!

“对了,翻了个遍?”陈邻心里咯噔一下,迅速低下头向自己身上看去。果然,他不止没了戎服,连内衬都被这些人给剥下来了。如今这天寒地冻的,他竟只穿了一件底裤!

“我的衣服呢?”陈邻大叫着,想要挣扎着站起,却发现双手双脚均已被绳索绑住。因为被绑得太久,他此时手脚已经失去了知觉。

“小公子还没说呢,你是哪位贵人府上的?”那穿了陈邻衣服的大汉又问道。

其实一看这些人的装束,陈邻就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山民。自称被官府压迫的逃户,进山图一个逍遥自在。其实是什么身份,但凡听说过他们行事者,全都心知肚明。

“我不是哪个贵人家的公子,我只是一介小兵。”陈邻刚想承认自己是历州军士,但突然想到这里是郧阳。历州和郧阳连年交战,这些人说不定会有家人死在历州军的手上,因此只好道:“今年不是下了两个多月雨吗,屈突城主放宽了招兵条件,我是城外农户,入军至今还不到半年时间呢。”说谎的本事在这一年里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以至于如今面对穿着红色戎服地大汉说谎,他竟是连声音都没有打颤。

陈邻一边说话,一边心里默默运转内力。然而他只是初阶武者,除了配合呼息法,平日里根本感觉不到内力的存在。如今因为要说话,根本无暇辅助呼息法。

但这么一会儿,陈邻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他看到,自己的白色内衬被一个大汉搭在肩上,靴子被另一人穿在脚上。更有穿了他戎服的那个大汉,手间挂着他的百炼刀。而他靴筒里的两把短匕,分别在另外两人手里。如此一来,他身上的所有东西,竟被这些人分光了。

刚想到这里,陈邻突然一愣,他脚上的袜子也没了,指不定穿在谁的脚上呢。

“小公子真会开玩笑。”那穿了他戎服的大汉嗤笑一声,露出两排发黄的大板牙,道:“我们兄弟干这一行也有年头了,小公子定是打晕了家丁,换了家丁的衣服偷跑出来的。”然后这大汉自以为得意地向一旁指一下,道:“不然凭你一介小兵,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一匹神骏的战马?”

“我去,又是战马!”陈邻今天恨透了战马。先是且漓的纯白战马,引得鄂城军有了明确的目标,如今又是他的小黑,竟给了这些山民笃定的信心!而且按这大汉的描述,陈邻认为只有且漓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小公子不用担心,等你和我们回了山庄,你一定会告诉我你的府上在哪里的。”大汉似对他的满嘴黄牙很自豪一般,又将黄色大板牙露出来,看着陈邻貌似亲切地道:“放心吧小公子,我们只是想要一些盐而已。”

陈邻侧躺在地,正准备着以呼吸法辅助内力,好崩开身上绳索。听大汉说绑了他只为换盐,心里不禁一阵苦笑。

郧阳乃产盐之地,境内通往郧阳隘口的方向有一座巨大的泸池盐场。而这些人身处郧阳境内却没有盐,可见屈突昧对这些人的打击也是不遗余力啊。

那些人见陈邻不作声,却也不以为意,那两个分了陈邻短匕的山民,炫耀般地晃动着短匕给众人分地瓜。陈邻自早上吃过早饭之后,直到现在可以说滴水未进滴米未进,他很想请这些人也给他一口吃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只要内力恢复,只要崩开绳索,以他初阶武者的实力,制服这些人然后用他们的吃食大快朵颐……他要将这些人也剥地赤条条的,然后狠狠地饿他们两天!

这一夜后半夜的时候,下起了大雪,今年的第二场雪果然很大。

陈邻侧躺在地,双手被绑在身后,紧抿着嘴巴不向这些人求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太也阴毒了。之前手脚失去了知觉,他并不知道绑着自己的除了绳索,竟还有细若发丝地一些丝线!

而这些丝线,竟是绕着他的双手大拇指指节绑缚,至于脚上,也是被细丝绕脚趾指节绑缚。如此狠毒的手法,让陈邻即便恢复了内力,有能力崩开绳索却不得不投鼠忌器。因为他发现,绑缚他的这些细线不止强韧而且锋利。只要陈邻稍一用力,他相信首先与自己身体分离的,一定是他的双手大拇指和双脚大脚趾。

当大雪纷纷扬扬飘落的时候,也许是看在即将到手的盐的份上,戎服大汉终于指使靴子大汉,将陈邻往篝火边挪了一下,并给他身上盖上了一条兽皮。

陈邻差点没给熏过气去,这兽皮上传来的气味,绝对不是它本来该有的。陈邻看看这些山民,这张兽皮,肯定是其中哪个人穿着的,而且是贴身穿的那种!可怜陈邻,如今浑身光洁溜溜,只一条短底裤,与如此兽皮亲密接触……

陈邻一狠心,真的让自己晕了过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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