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人的一生都不知自己的好运在哪里?也许不在自己身上,在父母身上,在亲人身上,在爱人身上,在孩子身上,或者朋友身上不知名的人身上,好运是有钱却什么地方也买不到的,如果能买到,海明威笔下的那老渔夫倒是应该去买一些,”他想道。“他能拿什么来买呢?能用一支弄丢了的鱼叉、一把折断的刀子和两只受了伤的手吗?
也许,用他狮子般不可战胜的勇力就足够了,或者拿在海上的八十四天来买它。人家也几乎把所有的好运都卖给了他。”
我不能胡思乱想,他想。好运这玩意儿,来的时候有许多不同的方式,谁认得出啊?不是吗?龙鱼一来,我就击杀了大鱼;美女一来,野兽就有了好运。可是好运下面,也许预示着更大更多的危险,不信,看着吧,这海面可不总是这么可以预测的,我们未知的也许蕴藏着更大的危险,危险中也许能带来更多的好运。谁说不是呢?
凌波此时似乎听到老渔夫躺在小渔船里哀叹道:“可是不管什么样的好运,我都要一点儿,要多少钱就给多少。但愿我能得到好运。”
凌波此时已经能看到灯火的反光,他想。那老人的好运在与他朝夕相处的小男孩身上,在多年都在一起都在这一片海晃悠的那些认识他的老渔夫身上,在整个渔村的人身上;而目前自己的好运,就在身后的那个红衣娘们身上,不,她是虞姬,滚滚红尘中茫茫的大海里只有她跟随自己,就如虞姬追随她的项羽一般,自己没有项王的勇力;但一定要像项王一样,不能辜负她的爱才好。
他想到这里,竭力坐得舒服些,好好掌舵,因为感到疼痛,知道自己并没有死,项王还活着,为他的虞姬而活着。
大约夜里十点的时候,他们看见了城市的灯火映在天际的反光。起初只能依稀看出,就象月亮升起前天上的微光。然后一步步地清楚了,就在此刻正被越来越大的风刮得波涛汹涌的海洋的另一边。他们驶进了这反光的圈子,若婉说,要不了多久就能驶到湾流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