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个巨大的石碑,被放置在这将风雪回避在外,即便处于寒季草木也仍然青葱的盆地中央,坚硬无比。
那个石碑便是造就了这里反常气候的始因。
数亿年前,一枚巨大的陨石从天外飞来,拖着长长的尾焰降临于此,千亿吨级的核弹也无法比拟的自然神威改变了这里的地貌,至于这里原先有些什么已经无法查证了,万物归于灰烬,留下了这如同平原一般开阔的巨型天坑,陨石的外壳被大气摩擦和与地表的冲击下仅仅留下了一个难以熔炼的陨核,无法知晓其材质,在这巨大弹坑中心屹立了千万年。
地质在陨石的冲击之下变得脆弱无比,大陆板块变迁的力量从此处的薄弱地带释放出来,在每年如期而至的地震中飞速抬升。
大约一亿年前,一群原始大猫在各种原因之下被逼迫到了绝境,在巧合之下经由裂缝找到了这一处天然的庇护所,避过了灭绝的命运,与此处繁衍生息。
这里四季如春,在天坑之外只有春寒二季,太阳只在春季短暂地出现在地平线之外,浅浅地在天际游历一圈之后便又落回了地表下,冬季万物封冻,永不止息的季风寒流冻结了一切生机,春季山脉之外便是连绵万里的水泽,这长春之地便是世外的伊甸园,没有任何能够威胁它们的动物。
本来在这样和平的环境下大猫们会变得温顺平和,体型也会越加地娇小,然而一群不安于的年轻大猫们走出了裂缝,在极夜万物封冻之际穿过无尽群山,踏破万里水泽开启了无尽的征途之旅,属于大猫们的历史卷图展开了。
和外面的世界相比这个巨大的坑洞如同一个精致的小庭院一般,年轻的大猫们一去不回,迷失在外面繁华的世界中。
然而走出去的大猫们终究没能忘记这个在它们最危难的时期庇护着它们的地方,陆陆续续地有打拼在外的大猫寻着记忆中的痕迹回到了这里,想要留下些什么的它们将爪痕留在了这一直以来和周边草木融为一体的陨核上。
这是最初的传承。
每个轮转的寒季,身处异乡的大猫们便不约而同地回到了这里,不止是交流感情,还有叠罗汉之类的xxx游戏,然后是生小孩,毕竟天地这么大,想要遇到一个同族也太难了。
慢慢地,那枚陨核上爪痕逐渐变成了勾勒的图像,变得能够表达它们的所思所想,周游在外的大猫接触到了遍布在世界各处种族的习性,其中不乏有初步产生文明的种族,大猫们征服了它们然后将一部分吸收,普通的嘶吼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交流需要加入更加复杂的含义。
统合了各族语言优点,最初的大猫语诞生了,大猫们终于可以问一句‘你吃了没我吃了你呢’之类的话。
陨核很硬,是陨石的精华,但是经不住大猫们像卯上了似地一直挠,陨核被大猫们当成了磨爪板一般的存在,残留下来的皮屑带着留下的大猫的信息痕迹,在大猫们的鼻子中就像写着本喵芳龄几何婚配已否的共用公告牌一般。
那颗陨核随着大猫们的抓挠渐渐记录了越来越多的痕迹,抓挠变成了语言的一种输出方式,然而普通的气息残留已经满足不了大猫们日益丰富的精神世界了,爪痕的规律被赋予含义,时间让文化逐渐得到沉淀,大猫们逐渐变得多了起来,即便起源于这个于世界来说太过渺小的坑洞居然大猫们也进化出了分歧,速度,力量,体型,还有花纹,大猫们开始出现了小团体,看到和自己花纹不一样的大猫都不顺眼了起来。
陨核上面的爪痕早已经满了,当看到那些和自己相异理所当然大猫们打了起来,然后被一个最强大最博学的大猫揍翻了所有大猫,将陨核的一面用爪子全部打磨干净后用自身过硬的实力在陨核上面留下了极深的痕迹,然后用大猫们的鲜血将其染红,每当有大猫违反了这道信息之时便用触犯者的鲜血涂抹在那爪痕之上,让所有大猫知道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了便会挨打。
大猫们便这样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文化传承,由实力最强的大猫当选领袖,将体型差异越加明显的大猫们统合了起来。
无论战乱与否,陨核都记录下了需要传承的东西,无数分分合合之下经历了十万年以上的时光,在地表凿下大坑的陨石被大猫们的爪子磨得方方正正,不过那由鲜血染镀的深深划痕终是干干净净地,一代代的传承下又增添了许多新的划痕,如最初的划痕一般同样浸透了鲜血。
然而终究时间的伟力实在太过庞大,由鲜血铸就的族规逐渐被时间蒙尘,区区数十年的时间就久到让所有的大猫们几乎都遗忘了,维持着它们避让开那些刑罚的力量也仅仅是由父辈传递下来的惯性,其中代表的东西也成为了一个久远的故事,这次却由一个悲痛的母亲重新揭开了藏在那划痕之后的冷厉。
首先是脊椎,老族长用脊杖对着骨渊的咽喉杵着了地上,已来不及减速的骨渊被脊杖顶起露出了柔软的腹部,在老者手中脊杖一转,尾部穿透了骨渊的肉体戳断了它的腰椎。
“吼!”
牧猫盆地的大猫们心中一寒,齐齐地看向了骨渊惨叫的方向。
骨渊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只有着和骨渊毛样差不多的大猫坐不住了,冲向了裂缝。
不多时,两只大猫的惨叫同时响起,这下全部的大猫们都坐不住了,全部站了起来如临大敌地面对着裂缝,有的大猫们像昆虫一般悄无声息地攀附到了裂缝附近的岩壁上将身形掩盖准备发动突袭,有的远处观望,当然也有的自持战斗力强大组团冲到了里面。
又多了几个惨叫声,不过很快就终止了。
那些组团的大猫没多一会儿便夹着尾巴跑回来,除了前面几个后面的全部瘸了腿一拐一拐地往回跑,惊恐之余脸上还带着便秘一般的匪夷所思。
两只大猫的惨叫声持续了好长时间,随后一只大猫的惨叫声终止了,最初的那只仍在惨叫,过了这么久依然中气十足。
一段时间后,那听到惨叫声后追上去的大猫拖着半残的身体爬了回来,只有一只前爪还能够动弹,其余的全部如同软皮条一般挂在身上脱了一路,血迹连成一线,终于那只参加的大猫停止了参加,大猫们精神一振,绷紧了身子全部进入了战备状态。
有极少部分的大猫,打了个哈欠抬起眼皮看了看这些神经敏感的大猫,哼了一声后翻了个面躺在地上继续打呼噜,对那惨叫充耳不闻。
它们是老一辈的知情者,石碑上染血的划痕每一条它们都知道意味着什么,只是在心中感叹一番之后便闭目养神去了。
重物在地上摩擦的声音从那里面穿了过来,不久之后,族长咬着比自身大了数倍的骨渊尸体脱了回来,脊杖的底端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大猫们茫然地看着它,在它临近时颈部上的毛发陡然立了起来受惊似地推出了那无形的圈中。
大猫海为拖着尸体的族长分开了一条道路。
在石碑下,族长松开了尸体,将脊杖的尾部扎进了它的心脏中然后拔了出来,一串串血珠顺着脊杖的斜度滑落在地上,又滑到了族长的脚上,用杖尾上的鲜血抹在了第六排的划痕上。
骨渊临死前的恐惧还滞留在这鲜血之中,血腥气弥漫,大猫们全部感受到了浸染在那血液中的痛苦。
“第六条,族长没回来前不准有族人踏入裂缝一步,每多一步截断一连骨之处,有族人忘了这条,跑了二百二十步,截断二百二十个部位,想来它是应该想起来了,你们还记得吗?”
老族长这战斗力是怎么回事?不是应该越老越弱吗?
大猫们眼皮直跳,将头点地像找食的麻雀一般。
就在这时渊风出来了,嘴里含着生死不知的小家伙。
一个大猫发现了,转过了头,瞪圆了眼,然后旁边的大猫们也转过了头,瞪圆了眼,一大群大猫转过了头,然后也瞪圆了眼。
随后全部看着族长,似乎想要一个解释。
“它是渊风,名前冠之以渊的强者总要有点特权的。”
老者温和地说道,身旁就躺着一具尸体的它用这种语气让大猫们不由得心中一寒。
那不是鸡鸭鱼鹅的尸体啊!那是自己的同族啊!
老怪物!
嗯,只有怪物才能对同族的尸体无动于衷!
大猫们突然想起好像在自己小的时候老族长也是用着这种语气。
“哦,对了,还有一句,渊风还是单身,你们可以...碰一下运气。”
老族长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