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陵体表布满了裂缝，不久前还宣称拥有无限生命的他，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完蛋了。

齐小年对此并不感到太意外，因为他早就看出来王陵太过于偏执了，当然偏执不一定是坏事，至少可以给人提供强大的动力，促使着人在某个地方，或者某个领域钻研下去，从而获取超出常人的成就。

但偏执却会带来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太在意问题的深度，却忽略了它的宽度或者说是博度，这就像是一座由纸牌搭建起来的华丽城堡，它神乎其技，美妙绝伦，但只需要轻轻的一吹，就轰然倒塌。

“种子吗？它当然是植物的繁殖体，是由胚珠经过传粉授精形成的。”老李在旁边解释道。

虽说刚才他成功的借助齐小年的躯体，将王陵搞定了，可是如今他脱离躯壳以后，灵体的影子非常模糊，显然在之前同王陵的搏斗中，他遭受到的创伤不轻，但声音都比起之前微弱许多了。

“你少来了，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和那个泥菩萨拥有的种子，对了，你之前说还被那帮灵能者带走了一粒，总共有三粒的对吧？”齐小年记性不差，他记得老李同王陵的部分对话。

“泥菩萨是什么？”老李忽然问道。

“就是你的那个助手，你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不就像是一座泥菩萨塑像么，哎呀，你就别岔开话题了，你之前答应了告诉我来龙去脉的吧？”齐小年虽说掌握了不少线索，但还不能将它们都串联起来。

“其实种子应该是有四粒才对。”老李干笑了两声以后，开始严肃回答齐小年的疑问。

“四粒？刚才不是说三粒吗？怎么又多冒出一粒了？你还是从头跟我讲起吧，我完全迷糊了。”齐小年掰着手指头计算，有关于这座藏在地下的13号研究所，恐怕也就只有老李才知道底细。

“事情是这样的，在很多年前，我发表了有关‘寄生’的论文不久，军政府的人找上了我，他们说是要洽谈一个和生物学有关的项目。”老李幽幽叹了口气以后，开始说起这件多年前的往事。

“军政府的人？”齐小年皱起眉头，这个词汇他可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没错，起初我不想和他们合作的，但是他们给我看了一张照片，就是这里的照片，他们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在地下发现了这样一棵参天大树，并且对此展开研究。”老李耐心的解释道。

“这样一棵大树……的确远远超出常理，很有研究的价值，对了，我记得你称呼它为‘理性之树’？”

齐小年想起了老李和王陵的对话，他们曾多次提起了“理性之树”这个词儿。

“是的，理性之树，我在看到照片以后就认出了它，这是一种只记载在传说中的古树，对了，理性之树是国际学术界对它的统一叫法，在我们华夏战区，有一个古老的称呼，叫做‘大椿’。”

“什么？大椿？《庄子?逍遥游》篇记载的大椿？”齐小年愣了一下。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你也知道它吗？”老李点了点头。

“我当然知道，我一直以为这是虚构出来的东西，没想到它居然真的存在！”齐小年对此惊叹不已。

“在见到实物以前，我也是你这样的看法。”老李在这一点上同齐小年达成了共识。

“然后呢？你就同意了军政府的邀请，来到了这里？”齐小年继续追问道。

“我的老师终其一生的目标就是找到大椿，这个机会就摆在我的面前，我又怎么会拒绝呢？我接受了军政府的邀请，来到了这个13号研究所，并且担任首席研究员。”老李肯定的说着。

“理性之树……大椿……种子……等等，你们在这里找到的种子，该不会就是大椿的种子吧？”齐小年将这几件东西联系在一起，脑海里很快就浮现出了这一推测。

“你说得没错，种子的确是大椿的种子，而且根据我们的研究，这棵树并不是纯种的大椿，是嫁接的产物，而且它在很多年前就枯死了。”老李解释道。

“什么？枯死了？你说现在它这副样子枯死了我信，可是之前它不是还张牙舞爪的，怎么就枯死了？”齐小年感到莫名其妙，这完全说不通呀。

“你可以将其理解为‘枯木逢春’。”

“枯木逢春？你是说枯死的树还回光返照，焕发第二春了啊？”齐小年对此瞠目结舌。

“因为有种子的存在，所以即便它枯死了，也仍然维持着活跃的状态。”老李继续说着。

“这不对啊，大树都死了，它的种子怎么还有这么大的能量？这不科学。”齐小年提出质疑。

“不对。”

“哪里不对了？”

“种子是大椿的种子，树却并非是纯种的大椿。”老李纠正了这一点。

“你是说……种子不是这棵树的？”齐小年仔细想了想，咂摸出了些门道。

“根据我们的推测，种子一开始有五颗。”

“等等，先是三颗，后来是四颗，现在又变成五颗了？”齐小年感觉脑子不太够用了。

“树是由种子孕育出来的，这棵并不纯粹的理性之树同样如此。”老李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一开始这里有五颗种子，然后其中某颗种子由于某种原因，孕育出了一棵并不完整的大椿，其他四颗种子没有萌芽，一直保存到了今天，对吗？”齐小年整理思路，小心翼翼的问道。

“确切的说，保存到了我们开始研究的那一天。”老李再次纠正。

“好吧，五颗种子一颗孕育成了树，然后你们又找到了四颗对吗？”齐小年追问道。

“不对，我们一开始只找到了一颗，即便它在地底沉睡了多年，我们依然在它的身上发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旺盛的生命力，这是比起灵石更加纯粹，更加强大的力量，而这也是军政府所看重的。”

老李作为当事人，很清楚13号研究所发生过的事情。

“灵石吗？我记得只要天赋不是太差的人，借助一颗灵石，修行就能突飞猛进，能迈过洞虚境的门槛。”齐小年回想起了胖子所说的话，皱起了眉头。

“是有这样一个说法，不过我是一个科学工作者，不是灵能者，所以不清楚那些。”老李点了点头。

“那后来呢？后来又找到三颗了吗？”

“是的，又找到了三颗，不过在找到这三颗种子的第二天，研究所就出事了。”

老李郑重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