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板说道:“镇守东门的杨副将,仰慕大王的武功人品,早已愿意归顺大王。便是小人,每次出城入城的,都很得杨副将的照顾,此人忠诚可靠,可与共襄大事。”
“不错,不错,”高振甫不耐烦地说道:“这些情况我都知道,可是,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大王何不暗中与杨副将约定,选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高大王统领兵马,来至镇子的东门外,举火为号,杨副将开门献城,大王兵马冲杀进去,占住了镇子。到那时候,谁敢再有贰心。”
高振甫扬眉掀髯,目光炯炯,似乎是颇为动心,问道,“罗胖子,谅你一个生意人也想不出这样的计谋,是谁教给你的?”
“大王英明,这是杨副将的主意。”
“噢,噢,想不到杨副将倒有这个胆量!”高振甫沉吟着说道。
罗老板急忙又解释说:“守军内部的人事关系也是十分复杂的,杨副将这个派系的军人们都是主张投降大王的。所以喽,那些不乐意投降高大王的派系都是很敌视杨副将的,杨副将最近很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才肯如此行险。”
“嗯,嗯,罗胖子,你讲的这个也是人之常情。”高振甫沉吟道,“这样看起来,咱们还得赶快动手,莫落人后,是不是?”
“大王英明,须得抢先下手才是。”
高振甫看了罗老板,露出一丝狡猾的假笑,说道:“罗老板,这个计策很好,我这里选派一个心腹人,随你返回镇子,寻着杨副将,商议献城之计,如何?”
罗老板喘了几口粗气,竭力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想要回家的强烈渴望,咬牙说道:
“大王,小人来回奔走,是把脑袋系在腰带上替大王卖命呢!吓死我了!大王也知道,上一次,小人就在城外被贵军绑票,险些丢了性命。这次我就不回去啦,就在大王寨上安居几日,待得大王取了镇子之后,我再回家与家人们团聚,也不为迟。”
“罗胖子,你是个大笨蛋,我对你讲过多少次啦,那次绑架你的并不是我的兄弟。”高振甫虽然是在骂罗老板,但看他的神情,却很愉快。
罗老板又说:“我也料到大王可能愿意与杨副将联络,所以,这次来,我特意带来了我铺子里最精明、最信赖的一个伙计,这小伙子姓王,喏,便是此人了,小王,给大王行礼呀!”
王勇站起来,大咧咧地唱了个肥诺。
高振甫不甚注意,挥手道:“罢了,罢了。”
王勇重又坐下。
罗老板继续说:“大王遣人进城寻杨副将说话,便教小王做向导吧。“
高振甫笑道:“罗老板,你先下去歇息,待我与几位兄弟们商议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事情紧急,越快越好啊!”
“莫要罗索,我理会得。”高振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向身边的小校吩咐道,“带罗老板下去歇息,不要怠慢了他。”说罢,高振甫便站起身来,走进后厅去了。
这里,自有军校们带着罗老板和王勇去客房住宿。
军校们把罗老板二人领进了一间大屋,大屋内隔成三间,罗老板与王勇分别在两侧的暗间住宿,中间是一间客厅。军校们奉上茶水果馔,便告辞退出去了。王勇与罗老板在客厅的大桌子边相对而坐。
此时的罗胖子,好像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他瘫坐在扶手椅上,沉默无语,倦怠疲惫。
王勇觉得自己应该找几句闲话聊聊,于是说道:“想不到罗老板竟然有如此智勇,好不教人敬佩。
“呸!”罗老板忿恨地说道,“小王,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这里强盗大王勒索我的银子,若是不肯,破城之后,全家屠戮。那边的官府军爷又要我来行反间计,倘若不依,便要治我一个通敌之罪,杀头抄家。你说说看,我又有什么办法?”
王勇心下悯然,沉默无语。
罗老板刚才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发了一通火,现在感到又后悔又担心,于是,就向王勇赔罪,说道:“小王,我刚才那番话不是针对着你的呀,我刚才心情不好,心里烦乱得很,乱讲一通,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都在讲些什么,请你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呀,哈哈,哈哈。”
王勇看了看他,看见他的一张大胖脸上充满了焦虑、憔悴的神色,两只眼睛里面涨满了血丝,红通通的。
王勇说:“罗老板行此大仁大勇之事,全镇子军民的性命都要仰仗义着罗老板来拯救,我敬佩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呢,罗老板过虑了。”
“哈哈,哈哈,小王,你是一个好汉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次由你陪我来这里冒险,我就放心许多了。”
两人正在闲聊,忽听得院门外一阵靴声杂沓之声,似乎是有十余人草草地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