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向西北偏北的方向行了数日,一路之上,赫腾询问当地的牧民们,可曾有上官豪杰的消息么?便有牧民回答说:“前一阵子,乱哄哄的,兵马往来颇伙,近来却没甚消息了。只是有一股兵马,约摸千余户帐篷的模样,打着的是上官豪杰的旗号,经常在附近出没。可是,看那些兵马们,却多是咱们洛均、朱涂氏的族人,颇为蹊跷,不知是何缘故。”
赫腾三人听了,彼此商议着,也莫名其妙,复又向其他的牧民打听,也都是一般的说辞。赫腾与王勇、郑文颍商量着说道:“咱们行到这里,已经是洛均氏部落的地界了,这几日咱们已经走了有数百里了,再向前去,就都是荒滩砂地,上官豪杰这数千人的大部落不可能在那边存活的,这偌大的部落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呀!十分古怪!”
王勇又详细向他打听周围的地理形势。赫腾就耐心向他讲叙:这里已经是绵薄山大牧场区的西北尽头,再向西边、北边,都是荒原,又要再过荒原数百里,才有比较大的部落,但就是另外的血缘族群了。若是从此地向东,越过绵薄山的北山诸岭,就进入鲜于氏的领地了。
王勇一边听着赫腾的讲叙,一边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勾划着山川形势,赫腾不时地指点更正。画好地图之后,王勇就一边看着这幅地图,一边思索着。郑文颍引着赫腾闲谈,不要打扰王勇的思路。
思考了许久许久,王勇终于开口说道:“赫腾大哥,文颍,我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正确,请你们帮我合计一下。”
那两个人一齐应道:“你说,你说。”
王勇说:“咱们一路北来,路上都没有豪杰大少爷的消息。到了这里,豪杰大少爷只有两条去路……”
王能又指点着说道:“或者向西边,退过荒原,那么,也许,豪杰大少爷对这里的形势感到失望了,退回上官本部去了。”
郑文颍面色凝重,她深知豪杰大少爷的懦弱本性,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不过,这样一来,汉人们寄托在他身上的希望就完全破灭了。郑文颍摇了摇头,说:
“勇哥,我可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啊!”
赫腾的脸上也是失望之色。
王勇又说:“如果是向北边而去,那边也是大片的荒原,而且越过荒原之后,就是柔然、匈奴诸部,若非万不得已,豪杰大少爷不可能向北边去。这一条路线嘛,是最不可能的。
“郑文颍问道,“那么,向东边去呢?”
王勇说:“文颍,你还忽略了一个问题,薛老丈的兵马去哪里啦?”
“对呀,咱们也没找到薛老丈的去向呀!”
王勇说:“现在的形势,薛老丈的兵马最强大,譬如猛虎独步,百兽避让。只有别家的兵马躲避薛老丈的,没有薛老丈躲避别家兵马的道理。既然咱们没听说薛老丈与上官大少爷交战的消息,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薛老丈向东边,去寻找鲜于观海去了。他们两家,是战是和,咱们现在毫不知情。”
郑文颍想了想,因为在她的心里,实在不希望上官豪杰退出这场游戏,所以,她说道:“勇哥,我想,也许豪杰大少爷与薛老丈讲和了,两家兵马联合起来,一起去攻打鲜于观海了,有这种可能性吗?”
王勇笑道:“也许可能,也许不可能。”
“唉,到底是不是可能呀!”郑文颍抱怨着说道。
王勇说:“我看呀,上官大少爷与薛老丈积怨已深,就算是两家讲和,上官大少爷也不敢与薛老丈兵合一处的。薛老丈向东边去的可能极大,那么,豪杰大少爷就不太可能是往东边去的。”
赫腾一直认真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在他的心里,想像着上官大少爷与薛老狼主都是来帮助咱们部落抵抗侵略者的,两家兵马都是兄弟。可是,现在听王勇老弟与文颍姑娘的交谈,原来上官大少爷与薛老狼主竟然也是面和心不和,就好像是……就好像是咱们部落里的诸位长老一样,看起来,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上官大少爷就无法帮助咱们抵抗朱涂氏了,这可如何是好?又怎么回去向八麻长老复命呢?想到这里,赫腾心中焦虑,感到十分迷茫。
郑文颍说道:“勇哥,按你的这个分析,上官大少爷最可能的行动,就是逃回上官总部去啦?”
“也许……”
“也许什么?”
“咱们打听来的消息,附近不是有一支千余帐的队伍吗?虽然好像是本地人组成的,但却打着豪杰大少爷的旗号。”
“嗯,那又怎样?”
王勇说:“我想,有史林军爷为豪杰大少爷出谋划策,必定不会放任着豪杰大少爷自暴自弃的。前几天在薛营的时候,史林军爷对我讲过,如果豪杰大少爷再失去了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我想,这一支打着大少爷旗号的队伍,很可能是上官豪杰布置的伏兵,一旦这边的形势好转了,上官豪杰仍然可以从荒原的西边重新杀回来的。骑兵行动迅速,数百里的荒原,也不过是三、四日的行程而已。”
“有道理,我希望是这种情况。”郑文颍说道。
“所以,当务之急是,”王勇说道,“咱们应该尽快找到这支队伍,打听清楚是否真的是大少爷的兵马,然后再决定下一步行动。赫腾大哥,文颍,你们的意见如何?”
赫腾与郑文颍都觉得现在只好如此了,便都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