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被关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但齐光辉走的就是正常流程了,一如当年季牧与彭义,这家伙在大坑里被禁了三,随后便被提溜出来去见了青龙王。
齐光辉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那篝火也没犯什么诫令就是给季牧译了一些话而已,青龙王从他身上搜出大把的龟背,立时了然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况且他对这个来自齐家甸的人印象不少。
几个壮汉把齐光辉抬出了正门,看上去是恢复自由了,实际上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齐光辉肯定是没法再回学堂了,甚至他未必能原路摸到学堂在哪。至于这林海的出口,别是他,即便是部落里的多数人都不知道。这往出一扔,身无寸物,白了就是任其自生自灭。
这个时候恰逢午夜,齐光辉不假思索先来到当初四人躲藏的地方,先是一阵剧烈的烟草味,临近一瞧俩大黑脑袋被烟雾团团围着。
“你们出来了?”
一见齐光辉,侯宝和老金差点跳起来,“季、季牧呢?”
“半路就分开了。”
老金眼睛一大,“他也出来了!”
“我的是那押送的半路。”
“个话能不能有头有尾!那他还活着吗?”
“他应该是被押进了岩洞,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老金气道:“你这先生,自打跟你见了,一三百遍你不知道,你到底知道点啥?”
齐光辉一脸愁容,“事情太大发了,季头家把部落里的厉害人物全得罪了,咱三个还是找找回去的路吧。”
老金道:“他要是给搁在这,我那贡品堂、宝爷的烟庄不定要落在谁家篱下!没这子主持大局,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侯宝忽问道:“你二人好歹走了半路,季牧那时候有没有什么?”
“他一路都在骂青龙王,别的也没什么啊!”
“忘了他骂青龙王这个事,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别的什么?”
齐光辉仔细思量起来,“什么抽烟要知道烟杆子多长,云里雾里得有腾云驾雾的能耐,喊的最响的就是这些话了。”
老金目露敏捷之色看向侯宝,“他这的都是烟,该不会是后头让你想办法吧!”
侯宝一语不发,老金忽然急了,“你且想想,那种情况下谁还来得及扯什么比喻引用?他能指望的知我咱俩,起烟来肯定就是给你的!真当我老金什么都不懂啊!”
侯宝起身拍了拍屁股,而后看向了齐光辉,“齐先生,你有没有办法把我们再弄进去?”
齐光辉满脸大苦,“二位,把我扔出来就是发配了,那地方还是不要回去了吧!”
“现在我们都出来了,便能以另一个理由进去,从前我们根本就没有来过虬龙部落,这一次是正大光明的拜访!齐先生,你可有法子?”
齐光辉明晓不少,但还是皱起眉头来,“明早会换了守卫,但在个节骨眼上,进入的人一定会细查,我有了前例,想蒙过去并非易事。”
这时,侯宝却从包裹里探出一物,那是一个手腕粗细的筒。
“炮仗?”
“老金,明早如若我们能顺利进入,你就带着这个背着日出走上四五里,据有一大石门,穿过之后你会看到一处马场。”
“然后呢?”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从里面搞到一匹马,而后对着日光走,一旦日头生的高了你便歇息,第二迎着日头再出发,这样你就可以走出林海。出林海六百余里,大概就是那我们避雨的地方,你将此物点着,而后再往云麓城赶。”
老金懵了,这番话若是季牧他并不觉得什么,可出来的却是连日里形影不离的另一个非事之人,这里头得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
“别跟我,你俩合计过什么?”
侯宝并不接话,“我刚的你可记下?”
“差、差不多!”
“睡觉!”
翌日一早,等老金醒来时,那俩人早已消失不见了。老金握着炮筒,大概把东西收拾收拾,这里面有侯宝的包袱也有季牧的,扒拉扒拉,黑黑乱乱的金箔纸映入眼帘,那上面好像还有字。
虬龙部落里,引着侯宝与齐光辉的,赫然是那日出面力证的卑呼儿。有这人在前趟路,一路走来无人敢阻。
很快,三人进入岩洞之中,一个漆黑潮湿中间还有水流的洞里,侯宝见到了那位部首。
“在下陈木龙,见过部首大人。”
这一口流离的大宇话,立时让那部首深目重眉,“我并不认得阁下,不知此来何为?”
“大人让在下找得辛苦,原来部首大饶靠山是在这里。从前便与人过,部首大人生意做得如此活泛,必有深厚底蕴才是,这一看好生华丽好生宏伟!”
“你,到底是何人?”
侯宝从背后拽出来烟枪,他的这杆烟枪恐是底下最长的了,手掌扣住烟袋锅,好似握住了手杖的杖头,“既都是同道之人,何必多言岔路?”
“什么意思?”
“要不是来到部首大人这里,我还真是真的以为,大雁厂是在躲元沧澜的大商呢!”
这部首大人哈哈笑了出来,“胡言乱语,你来我部落宇国烟厂之事,真觉得我部落里的柴火不够燎你一颗人头吗?”
“你看,我什么都还没,部首大人就知道元沧澜是宇国的划分,更知道大雁厂是个烟厂,您这多年在外没少忙活了吧?”
“我不管你是谁,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哪里!”
侯宝微微一笑,“我既然敢来拜访,身后的那些嘴定然要看我能不能活着回去了。”
“你觉得我会怕你威胁?”
“不,这是建议,大人明明可以敞开门面做生意,这时时所惮的事,其实早已是千年前的事,宇国都已没有执念,魇邦何必自扰?前些年南楚的事想必您也有所耳闻,这个时候他们都成了云州布的一部分,这才是生财之大道啊!”
“那你来干什么?”
“抓你老窝呀!”
部首勃然要发的时候,却见侯宝拄着烟枪笑得前仰后合,“大人您太敏感了,我就是有时候管不住嘴!其实我也是个办差的,我能来就一定有我兜不住的事。”
“什么叫敞开门面?”
“解决这件事之前,您得先解决了另外一事。”
“哦?”
“据所知,那云州商首季牧就在部落里,部首大人要是能把此人关到死,咱们的路可就是永世之通途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