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囚笼中的羔羊(五)(1 / 1)乐土土土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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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我才没得什么自闭症,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只是不太喜欢讲话,也不太懂得该怎样表达自己。”李沐淡淡地笑,神情恍惚,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东西。

“是么,你有跟我说过么?”林展辰愣了一下,挠头说。

“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在哪里听你这样说过。”林展辰又说,“我记得那会儿,梁伟好像也在,长长的一条小路,就我们仨,我们三个平常没什么关系的人,忽然就聚在了一起,好像在奔跑,也好像在骑车,反正就在一条光线很好的树林路上面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具体的细节我都忘了,就跟做了一场梦那样,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过这件事儿,”他轻声说,“说出来也不怕你笑,其实,有时候我也是挺文艺的。”

“我会去想,会不会我们都是活在了某个人的一场梦里,我们其实都是虚幻的,随时可以改变的,只要这场梦境的主人稍稍改变了一下思维,我们的人生就会立马变幻出另一个样子。”

“《苏菲的世界》,”李沐说,“看过了么,国外的一本入门级的哲学小说,讲的就是这个。”

“有可能我们真的就只活在一个人的小说里,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取决了那个拿笔的家伙,”他笑笑,继续说,“所以,实际上,无论我们再怎么样去努力,怎么样去奋斗,再怎么样去挣扎,也要看看这个三流的作者会不会慈心大发,给我们所有人一个happy ending。”

“哲学这种东西的逼格太高了,我只是个普通人,到底想不懂,那些绕来绕去的东西,可能也就只有疯子才能想懂。”林展辰叹了口气,望向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

“不过,我听别人说,”林展辰想了想,又说,“一个好的作家是没有办法改变故事里人物命运的,因为从他下笔的那一刻起,故事的结局就已经落定了,而他,也就是那个拿笔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偷窥狂,故事的记录者,他能做到的,只有记下这些那些已经发生过的,正在发生的,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情,除了这些价值以外,他其实就是一个饭桶,别无所能。”

“所以,我才说我们这个故事的作者是个三流的写手,”李沐笑着说,“这样的话,他说不定就能改过来,改掉我们所有人的悲剧呢。”

...

黄家俊的尖叫声慢慢低了下来,啃咬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张嘴,仿佛被电焊机那般,死死地焊在了他的颈骨上了,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颈动脉破裂溢出的鲜血。

黄家俊感到自己越发的无力了起来,大脑清空,视线模糊,属于生命的四大特征,彷徨之中,他似乎已经失去了三项,徒留下两缕微弱的火焰仍旧招摇在他逐渐涣散的瞳孔里。

那点光亮就像在薄雾里的旅人手里高举的两把微末的火把,在无声地诉说着,他还没走,也还没死。

只不过,也差不多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梁伟从没想过自己的牙口可以这样的锋利,以致于轻轻地一触碰,便已割开了这个该死的杂种的皮肤。

他也同样没有想过,这个杂种的鲜血竟然是如此的甘甜,仿佛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过滤了一遍那样,在流淌的血液里打上了某种‘美味’的印记,醇厚的味道甚至堪比古诗词里所述的琼浆玉露。

飘飘欲仙般的感觉,就像喝醉了那样美妙,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种感觉,也爱上了身下的这个孺弱的男孩,他爱死他了,恨不得吸光他的血,吞掉他的灵魂。

相比之下,环绕在周围的这些该死的人类,以及骑在他身上,阻碍他进食,发疯地抓挠着他,敲打着他的那一对卑劣的中年男女人,就像嗡嗡的苍蝇那样,发出弱小而又无力的吼叫,显得格外的让人厌烦。

弱者就该被强者的威严慑服,烦人的苍蝇就该一巴掌拍死,这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怎么这些愚蠢的生物都不懂?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轻轻地松开了男孩的脖子,就像捧着一件自己珍视的宝贝那样,将他轻轻地平放在了地上,然后转身,伸出一左一右的两只手,分别攥紧了这对夫妇的脖子,把他们悬空吊了起来。

他冷冷地凝望了这对男女片刻,觉得他们除了跟躺在地上那头猎物长得有点相像以外,便再也没有任何足以让他振奋的元素。

他仿佛是失去了兴致那样,随手把他们甩了出去,就像投掷保龄球那样,将他们一前一后地扔到了人潮林立的人堆里面。

尖叫声、怒骂声、呵斥声就像保龄球滚过球道后,击中球瓶那样的清脆,骤然迸起。

很多来不及躲开的家属们都被这对夫妇砸伤了腰,跌坐在地上,仿佛地震中被塌下来的屋梁砸中那样,身体被外力钳制在地面上,无法前进,也无法后撤。

情急之下,甚至有人把昏迷在地上的梁伟他妈扶了起来,充当挡箭牌,竖在了梁伟的面前,并且竭力地大喊,叫他快点醒过来,不要再发浑,也不要再干傻事了,念在现在还没搞出人命,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然等会儿真闹出人命来,那就晚了!

他们的声音很真切,也很热烈,渲染着一份浓烈的血水之情,但是梁伟还是没什么感觉,仿佛那个名叫感情的器官似乎早已死掉烂掉那样,他心里没有一丝波动,甚至想要残忍地冷笑。

他已经不再是他了,现在,即便是要他亲自手刃到眼前这个昏迷的、熟悉的女人,他也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他已经不是人了,他变成了一只怪兽,一只会吃人的怪兽,在这个没有正义的奥特曼的世界里,他是无敌的,而无敌则是需要代价的,那种代价就是抹煞掉所有的感情。

因为他试过了太多悲伤的感觉,所以他再也不会悲伤了,因为他试过太多难过的感觉,所以他也不再难过了。

至于快乐,快乐这种东西,原则上来说,本就是通过蹂躏弱者而产生的,所以说,它不属于感情,而是属于掠夺。

他要掠夺走所有人的快乐,他一边残忍地狞笑着,一边看着那个快步跑开的老道长,玩味的眼神,仿佛在打量着一只不自量力的猎物。

他指尖轻挑,把那把被老道长丢弃在地上的桃木剑仿佛获得了生命那般,忽然腾空而起,就像一条温驯的猎狗那样,朝着他飞来,被他一手抓住。

剑身缓慢地穿过虚无的热风,他把肱二头肌拉扯到极限的位置,整个右侧上半身仿佛一把拉紧的弓弦,猛地一下,将手里的木剑横冲射出。

极速摩擦过空气,急剧的高温在片刻之间聚集,点燃了干燥的木头,发出一抹幻灭的火光。

梁伟冷漠地站在原地张望,望着一道微亮的火光,仿佛拉射出去的是一把燃烧的火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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