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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633年冬,楚成王率领陈、蔡、郑、许四国,组成联军,包围了宋国。

一个楚国就难以抗拒,如今面对联合国军,宋国危机,商丘危机。宋成公一面抵御,一面派出大臣公孙固,去晋国搬救兵。

当初,晋文公流亡到宋国的时候,公孙固多方周旋,且和狐偃等人也私交甚笃。

宋国来求援,让晋文公有些为难,不救不感恩,援救太遥远。而且楚国实力强劲,与楚国作对,难保必胜;最关键的是,楚成王对晋文公也有大恩,曾经以‘九献’之礼招待。

这时,众臣之中,站出来一个人——先轸。

他跟随重耳流亡十九年,几乎见不到他的踪影,也没有任何出色的事迹。现在,突然勇敢地站出来发言,着实让人很吃惊,他说了一句很有魄力的话:“报施救患,取威定霸,就在今天了。”

有些人,平时默默无闻,像一潭死水,当他突然站出来的时候,就会锋芒毕露,一鸣惊人。

狐偃则提出他的观点:曹国刚顺服楚国,卫国与楚国互为婚姻,如果进攻曹、卫,楚国必定放弃宋国来救援,这样就可以避免齐国、宋国被攻击了。

说白了,这也近似于战国的‘围魏救赵’。

先轸、狐偃的话语,终于打动了晋文公犹豫的心,毅然决定——救宋。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活棋,成王败寇,在此一举。他郑重通知公孙固,回去告诉你们国君,坚决守住都城,晋军随后就到。

有了晋文公的承诺,公孙固高高兴兴回去复命。

于是,晋国首次建立三个军,分为上、中、下三军,每军一万二千五百人,正式成为军事大国。

晋文公问狐偃,是否可以应用军队?

当初,拯救王室,让百姓明白‘道义’;攻打原城,让百姓明白了‘信用’;现在,狐偃认为百姓明白了‘道义’和‘信用’,但还不懂得‘礼仪’,缺乏恭敬之心。

于是,晋国在被庐(地点不详)举行盛大阅兵,设定官职以各尽其责,让百姓观看礼仪,明辨是非,懂得尊敬。

三军已经建立,还需要一个总指挥,晋文公向赵衰询问元帅的人选。《左传》记载:谋元帅。这就是‘元帅’一词的最早记录。

不过此时的‘元帅’,只是对‘将帅之长’的称呼,并非官职。

这位赵衰,可谓‘荐贤’的典范,晋国许多人才,都是他推荐的。晋文公让他担任‘卿’,他辞让栾枝、先轸、胥臣贤能;第二次让他担任‘卿’,他让给狐偃,认为狐偃有‘三桩大功’,不可废;第三次让他担任‘卿’,他让给先且居(先轸儿子),并且推荐箕郑、先都等人。后来建立新上军、新下军,让赵衰率领新上军,才正式加入‘卿’列。

他的‘荐贤’之举,为赵氏平添了许多朋友,避免了家族灭亡。

现在,面对晋文公的询问,赵衰说:“郤縠可以。我每次和他说话,喜爱‘礼乐’,重视《诗》、《书》。《诗》、《书》是信义的府库,劝善惩恶;‘礼乐’是道德的表率,尊贤伐罪。道德信义,是民生的根本,能够重视的人,是不会忘记百姓的。请派郤縠担任吧!”

郤縠,姬姓,五十岁了(古代这个岁数已经不小)依然坚持学习,喜爱礼乐,重视《诗经》、《书经》,好学不倦。曾作为内应,迎接重耳回国。

就这样,在赵衰的举荐下,中国乃至世界上的第一位元帅,就此诞生。

郤縠以前是否带兵打过仗,史书没有记载。相对于楚国的子玉而言,郤縠的履历更加简单,几乎没有任何作战经验。光靠爱读书、有德行还不够,必须取得一场大型胜利,来证明自己。

现在,最好的机会就摆在面前。

于是,晋文公派郤縠率领中军,称之中军帅,国君之下第一人;郤溱作为辅佐,称之中军佐。另外,让狐偃统领上军,但狐偃认为,大哥狐毛比自己贤能,且年长,故而让狐毛统领上军,担任上军将,自己担任上军佐。命栾枝率领下军,称下军将;先轸作为辅助,称下军佐。

这六个职位,拥有军权,实力强大,就是晋国著名的‘六卿’。

第一批‘六卿’,可谓人才济济显赫一时。但是,这几个家族,无论他们多大功劳,没有一个坚持到最后。最终,在春秋时期或者灭门,或者逃亡,都成为历史的尘埃。

各位请注意,那位放出豪言的先轸,现在是下军佐,‘六卿’的最末一位,但他潜力无穷,他才是真正的‘元帅’。可惜,将来最先灭门的,也是先氏。

另外,荀林父为晋文公驾御战车,魏犫作为车右。这两位都不是一般人,荀林父,是荀息的孙子,深得器重;魏犨,跟随晋文公流亡十九年,武艺高强,忠心耿耿。

‘六卿’的分配,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其中表现突出的,就是颠颉和魏犨。

这两位,都是武艺超群,流亡期间,鞍前马后劳苦功高。他们早就盼着,能率领大军驰骋疆场,但是,马上要开战了,连末卿的位置都没得到。郁闷啊!

重耳的忽视,最终引出一场悲剧。

公元前632年春,晋军出发,他们的目标不是宋国,而是曹国和卫国。

晋国借口流亡时期,曹共公对晋文公不礼貌,向卫国借道伐曹。

此时,卫文公燬已死,他的儿子卫成公姬郑即位。

面对晋国的无礼要求,卫成公一口回绝。这世道,借钱的是大爷,要账的是孙子,何况是国家的道路;假虞灭虢那件不讲究的事,就是晋国干的,到如今才过去二十几年,卫成公岂能不知?

再者,当初老爸卫文公也得罪过重耳,谁敢保证他不会牢记前仇,趁机发难?

其实,借道只是个借口。借,最好;不借,正中下怀;借与不借,卫国都难逃被攻打的厄运。当初卫文公对重耳无礼,卫国的‘野人’更是蛮横,正好借此机会伐卫。

晋军从南面渡过黄河,正月初九,攻下卫国的五鹿。

五鹿(今河南省清丰县西北),多么熟悉的名字。没错,昔日晋文公流亡至此,像乞丐一样被‘野人’嘲笑,双方差点动粗;‘野人’不仅没有给他们食物,还给了一个土块加以羞辱。

当时狐偃预言,十二年后,必定得到五鹿。从公元前644年开始,屈指算来,到如今整整十二年,一个天道循环。

晋文公终于一雪前耻,他是否能找到那几位‘野人’,表达一下感想,不得而知。

正当晋文公要大展拳脚的时候,公元前632年2月,元帅郤縠突然得病而亡。

这时机掌握的,太巧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一点不虚。没有好的身体素质,拥有再大的权力,再多的金钱,再好的机会,一切都是‘浮云’。

作为元帅,郤縠只是一颗瞬间划过的流星,还没怎么发光发热呢,稍纵即逝。‘有啥别有病’,保证一个健康的体魄,才有机会面向未来。

他唯一的功劳,就是占领卫国的五鹿(今河南省清丰县西北)。他的死,对晋军损失很大,关键死的不是时候;大战在即,元帅病逝,这会引起极大的军心震动。

不过,他的死,也引出另一个重量级人物——先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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