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的感觉,并不一定都是好的,这不,在东方既白之际,独孤毅就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的残器当火工坊。
霜寒露重,又没怎么睡好,困顿交迫的他甫一挨着枕头就沉沉睡去了。
食色性也,面对张澜这个俊俏女子,他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他不能够再去招惹似她这般的一个“纯情女子”,也更是不能在未同“宇文双”相认的情况下,再去同她的姐妹卿卿我我,月下花前。
许是太过疲累,许是心事难平,沉睡中,独孤毅有一搭,没一搭的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睡梦里,他除却紧张,就是焦虑,甚至于最后还惊醒了过来。
已然日上三竿,自雕花木窗上透射进来的阳光,晃得他有些许的眩晕之感。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眶,独孤意在周身骨骼的碰撞、摩擦声中,自火炕上翻身而起,准备迎接这新得一天。
“你小子终于睡醒了,这一大早的老夫我都过来看了三回了,先吃饭吧,鲜虾海带面,此一去千里万里,此一去山高水长……”
“或许要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不到这海边的味道了,诚然,你小子似乎对这一般吃食,并不如何感兴趣。”这个矮胖汉子虽然急着要走,但是对于此间,他还是有着太多的难以割舍。
“去往南骞大陆之事,本不该由你直接提出,以宇文世家之能,前番咱俩同那皇甫千愁会面之事,或是已为他们所知悉。”同石南一起去到后厨的路上,独孤毅当即开口说道。
“这个世上之事岂能尽如人意,凡事无愧我心就好,你小子应该知道,那烟雨楼里位于穹顶之上‘三宫’位置处的‘桃源之境’对我老人家的吸引力有多大,再者……”
“相助皇甫千愁寻回九煌部族的传承重宝,好像同着尽忠于宇文世家并不相悖吧?”“哧溜”、“哧溜”的大口喝着面汤,石南语带含混的说道。
“助虎添翼,为虎作伥,彼长此消之下,你老人家说对宇文世家是否有利?同自己的职分又是否不相违背?”独孤毅呃然。
“你小子夜里被那张澜灌了多少迷魂汤,直到现在还不清醒?难道这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吗?前番在那‘桃源之地’,是谁偎红又倚翠,又是谁曾言及‘此间乐,不羡仙矣’?”
两人针锋相对着,这一顿早饭也就结束了。
……
南骞第一重镇——连沼寨,眼下虽然是在缺月门,也便是阴睽派的掌控之下,但伟栋商行名下的万宝斋商铺还是有些许生意渗透了过来。
不过今夕已非同往日,所以万宝斋于此间的生意俱皆打着“万隆”的名号。
经由两地商铺中用以互通有无的跨大陆空间传送法阵,辗转月余之久(主要是等待大阵开启)终是来到连沼寨的石南,在丢给独孤毅一张“千里传讯符”之后,就自行离开了。
这也是此前,两人所商讨过的结果。
就石南看来,在这处“人生地不熟”的所在,只要独孤毅行事足够小心谨慎,轻自不在人前显摆那“佛门圣焰”,那么似他这般一个凝露期修士,在此地应该无甚危险。
基于这个前提,让独孤毅在这“三教九流”汇集于一处的“连沼寨”历练上一番,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而石南自己也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跟精力,去找寻那“九煌花篮”并极有可能要出土的墓葬群落。
独自走在连沼寨这陌生又熟悉的街巷上,独孤毅不由得感慨造化弄人,此前倘不是因为丁落落那个插曲,自己可能已经顺利拜入“缺月门”了,倘果然如此,眼下却不知又会是怎样的一般际遇。
在四季分明的朗月城,又或是双月城,眼下这十月的天气应该是秋高气爽,云淡风轻的,但在这四季如春的连沼寨却又是另一般迹象。
在这和暖的古城里,身着厚重兽皮坎肩的独孤毅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毕竟一眼望去,他并非是那褐发碧眼的“猎沼族”之人。
在者,就算是那好勇斗狠,古风犹存的猎沼族人,在这稍嫌湿热的古城中,也只是轻裘加身而已,更多得则是表露在短小、轻薄的兽皮下,那矫健、修长的身躯之上。
入乡随俗,去到左近的商铺购入了两身宽大的袍服,并一双由不知名的灵草所编就的多耳麻鞋之后,独孤毅这才住进了一处看上去生意颇为不错的客栈之中。
虽然临别之际,石南给了他不少的灵石以及银两,但独孤毅对于住处却是并不挑剔,在他看来只要干净、舒适就好,没必要非上等房不住。
此间是连沼寨西城,相却城主府也不甚太远,所以,在此打尖、住店,除却价钱要贵上几分以外,此间掌柜对客人的盘问总也要严苛上那么几分。
对这个自称是来自于川海大陆的投宿之人,此间的掌柜是在权衡再三之后,才答允让其入住其中的,当然,独孤毅手中的银两在这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许是打骨子里算起,独孤毅就是一个放纵不羁之人,所以一旦在这连沼寨里得了“自由”,他便是在这座古城里东游西逛了起来。
他之前便是常去光顾的酒肆、戏园子、坊市、歌楼自是不必说,便是那街头的杂耍,巷陌的赌斗也往往能够引得独孤毅乐此不疲。
连沼寨中,尤其是世俗权贵之间,这赌斗之风尤盛,斗蛐蛐、斗鸡、斗牛者有之,便是那斗家丁,斗仆从之事也是在所多见。
这日,已经在街巷中兜转了数个时辰,并同此间晒太阳、闲聊的数个老人厮杀过数盘黑白子的独孤毅,方欲回转其暂住的那家客栈,随意买上些吃食,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
不意,却为相却此地不远的,那巷子尽头处所传来的阵阵吆喝、叫嚣之声,吸引了过去。
凡总数十人挤于一处,隐隐围成一个大圈,将两个缠斗、扭打做了一处的汉子,围在了垓心之地。
“胜负未分,要下注的抓紧了啊,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只要押中一次,以后数月的光景,或就无需劳作了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了啊……”
“好,这位老哥押黑衣汉子,噢?又改了,改为这蓝衫大汉了?”
不得不说,那立于内圈之地,手中执定了一面铜锣的,该一个生得“尖嘴猴腮”的汉子,确是颇能抓住在场围观众人的心理,这不,经其一番鼓动,这期间又有数人押上了白花花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