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席已散,禅院中伺候接待的小和尚们还有晚课,早已离去。觉明禅师也回到自己禅房中记下手中这食谱。
禅院四周蛙声虫鸣,显得格外寂静,院中只剩他们四人。
他们盯着那书信,只见信上用正楷简短的写着一句:七月二十七,取贵庄五十万两白银。字迹虽然称不上什么大家风范,但整齐细腻,娟秀无比,落款写着劫风窃雪,落款旁绘着一朵鲜红的四叶梅花。
安蠡笙盯着那书信上的字,道:“看这信上的字迹娟秀细腻,看着似乎是出自女子之手。”
辽东小怪道:“但从这画像上看,劫风窃雪却是个男人。”
张逸道:“没错,确实是个男人。”
辽东小怪道:“如果他是粘上人皮面具易容换装呢?”
张逸摇了摇头,道:“这不大可能,据宁越王府派来的人汇报,劫风窃雪并没有易容变装。”
辽东小怪道:“宁越王府就算不是为了对付这劫风窃雪,他们的宝库本就戒备森严,他是怎么进去的?”
张逸道:“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也没有人能猜得出来。”
辽东小怪道:“他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来?”
张逸道:“没有,宁越王府原本收到劫风窃雪的书信,仅是当笑话一笑而过。不过当日,宁越王府还是打开宝库查看是否有异常,推开门看到他就正在宝库里东挑西拣地观赏着宝库的宝物。”
辽东小怪道:“观赏?”
张逸道:“没错,若他暗地里离去,宁越王府的宝库就算被他搬空,也并不稀奇。”
辽东小怪道:“但是他却在观赏。”
张逸道:“没错,而且似乎就是在等,等宁越王府的人发现他。”
辽东小怪道:“做贼不心虚,他还真是个怪盗。”
张逸道:“还有更奇怪的。”
辽东小怪道:“什么更奇怪的?”
张逸道:“章窦。”
辽东小怪道:“圆月刀章窦?这又跟章窦有什么关系?”
张逸道:“章窦进了宁越王府。”
辽东小怪道:“你是说章窦跟劫风窃雪在宁越王府一案有关?”
张逸道:“无关。”
辽东小怪道:“那你提章窦干什么。”
张逸道:“章窦三年前就进了宁越王府效命。”
辽东小怪这时才反应过来,道:“你是说章窦和劫风窃雪交过手?”
张逸道:“没错。”
辽东小怪道:“他的武功是什么路数?”
张逸道:“不知道。”
辽东小怪道:“连章窦都没有看出来?”
张逸道:“章窦连他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出,就被放倒在地了。”
安蠡笙和辽东小怪听得他这么一说,脸上都震惊无比。洛涧虽然也同安蠡笙时不时说起过一些江湖中的人和事,但还是对这些江湖中人以及事物知道得不多,听他们说完倒是一脸的不解。
安蠡笙见他疑惑的模样,轻声对洛涧说道:“章窦是西南一带的苗人,善用圆月柳刀,他那一身圆月刀的武艺,在西南一带就算称不上第一,但至少也能排进前五了。”
张逸道:“但他在劫风窃雪手里却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辽东小怪皱起了眉,道:“这么样一个厉害的人物,还是个大盗,怎么会忽然就凭空崩了出来?”
张逸道:“我也不知道。”
辽东小怪道:“那你还知道什么?”
张逸道:“我知道的,现在你们也全都知道了,也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多了。”
辽东小怪道:“镇远钱庄,你就没查出点什么来?”
张逸看了一眼洛涧和安蠡笙,道:“没有。”
辽东小怪瞧见他的眼神,道:“所以你就寄希望于洛兄?”
张逸苦笑道:“原本想留你这洛兄弟做最后一手保底,可是既然在这碰见,倒是有这想法了。”
辽东小怪道:“洛兄对这劫风窃雪这几桩案子,怎么看?”
洛涧挠了挠头,倒是没想到自己只是在镇远钱庄前随口一说,就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推丞探案的本领高强。
洛涧道:“这几桩事不是我能办得了的。”
辽东小怪还未开口,安蠡笙就先问道:“你为什么办不了?”
洛涧道:“因为这几件案子涉及太多江湖中的人和事,你也知道我对江湖中事知道得不多,对我来说太棘手了。”
安蠡笙道:“有我跟着你呢,况且刘少侠也在。”
洛涧道:“那你想让我管这个事?”他言外之意想说神机老人慕容朝的那首偈子的事情还未解决,现在又何必多管闲事去理会劫风窃雪那几桩案子呢?
安蠡笙倒是想趁此机会让洛涧更多地结识江湖中人,道:“只是让你去协助一下张大人,又并非让你领个军令状回来非破案不可。”
张逸道:“姑娘莫要称我什么张大人了,你们又不是官场中人,跟刘小怪一样叫我一声张逸便可,还未请教两位是?”
辽东小怪介绍道:“这位是洛涧洛兄,不仅医术高超,还擅长一手烹调,把觉明那老伙计都比下去了。”
张逸道:“哦?把觉明大师都比下去了?”
辽东小怪道:“刚才老伙计视若珍宝的那副字,就是洛兄给他写的食谱。”
张逸看着洛涧,笑道:“没想洛兄弟还有这一手,张某佩服。”张逸确实不是拍洛涧马屁,天底下若是换个人说觉明大师被人用厨艺比了下去,他一定不信,但是话从辽东小怪嘴里说出,那他不得不信。
辽东小怪道:“这位是……安蠡笙安女侠,与洛兄同行。”辽东小怪忽而想起常羲宫的名并不适合出现在江湖中,尤其自己这位伙计还在官府中当差。
张逸对这二人拱手抱拳行礼。
院外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三人皆是未说话看着洛涧,等他做出决定。
洛涧苦笑一声,道:“你们别这样看我,我答应就是,只不过能帮不能得上忙,我却不敢给你们打包票。”
张逸脸上浮现了笑容,道:“洛兄弟肯帮忙,那就最好不过。”
洛涧道:“你们在现场查到什么?”
张逸道:“一无所获。”
洛涧不语,倒是看着桌上那张劫风窃雪的书信若有所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