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涧左右来回地度了几步,似乎有些什么东西飘在脑中,却是怎么都捉摸不透,皱起的眉头几乎是要拧成了个‘川’字。
安蠡笙看他苦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倒是有些心疼他了,便出言劝道:“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这不是你刚说的嘛?怎么轮到你自己身上的时候却就忘了?”
洛涧道:“呵呵,医者难自医,不就是这个理嘛。”
安蠡笙道:“今日就先歇息了吧,待休息过后,精神饱满了再去想它,脑中思路不是会更清晰一些嘛。”
洛涧却是一下子也想不出来,道:“那也好,最好明日一早起来就有新的思路。”说罢,又转向张逸和辽东小怪二人,道:“那我二人今日就先告辞了,明日还请张大人带我们去镇远钱庄再走一遭看看。”
张逸道:“有劳洛兄弟了。”
洛涧与安蠡笙起身往禅院外走去,安蠡笙边走边轻笑着对洛涧问道:“你说那劫风窃雪偷盗了这么多银钱,他会拿来做什么呢?”
洛涧苦笑道:“我怎么知道那大盗拿来做什么,或许是大手大脚地到各处去挥霍吧!香车美人、山珍海味、奇珍异品,世间有得是花钱的途径。”
安蠡笙道:“那你咧,如果你有这么多银钱,你会做些什么?也是香车美人、山珍海味、奇珍异品吗?”
洛涧忽然一怔,竟是呆住了。
安蠡笙见他呆呆地不走了,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洛涧道:“你刚才说什么?”
安蠡笙虽然不解,但还是回答道:“啊?我说你也是香车美人、山珍海味、奇珍异品吗?”
洛涧道:“不对,上一句。”
安蠡笙道:“如果你有这么多钱,你会做些什么?”
洛涧一拍脑门,欣喜道:“钱!对对对!就是钱!”
安蠡笙道:“钱怎么了?”
洛涧笑道:“你提醒了我!”
说罢,洛涧便领着安蠡笙又转回到禅院中。
禅院里张逸与辽东小怪二人还未离去,见他们出去又转了回来,辽东小怪笑道:“洛兄可是忘了什么东西?”
洛涧道:“我得到了一些提示,刚才苦思不着的东西倒是抓住了。”
张逸眼睛开始亮了,脸上也浮现起笑容,赶忙道:“洛兄弟快请讲。”
洛涧道:“张大人,且容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若如你家财万贯随取随有,抛去你官职中人的身份,那你会如何去花?”
张逸和辽东小怪皆是愣了一下,心中不解:这是个什么问题?
张逸沉思了一下,如实道:“锦衣玉石随身,酒池肉林不断。”
洛涧道:“刘兄,那你呢?”
辽东小怪道:“没想过!大概会散于各处贫民灾民吧。”
张逸道:“洛兄弟问这话是何意?”
辽东小怪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洛涧。
只见洛涧来回度了几步,笑道:“若是我有如此多的钱银,那么我想我最先要做的那就是把自己从头到脚地装饰修饰一遍吧,就从衣食住行用开始。”
三人见他说得莫名其妙,问得也莫名其妙,搞得他们三人都是一头雾水,想发问却又无从问起。
洛涧继续道:“花钱让自己穿的衣服,质料是最高贵的,款式是最时新的,手工是最精致的;吃的菜肴是最好的厨子做的,食材是最野味难获的;住的房子是最豪华的,睡得床榻是最软适的;用的一切物件都是最上乘的。然后呢,剩余的钱又该如何?”
安蠡笙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道:“守财或者散财!”
洛涧道:“对!无非就是散财或者守财。而散财要怎么散,张大人和刘兄倒也说得清楚了。”
安蠡笙道:“挥霍或者仗义蔬财。”
张逸闻言后沉思,辽东小怪倒是不想思考,直接向洛涧问道:“那跟劫风窃雪这些个案子又有些什么关系?”
洛涧道:“从宁越王府至镇远钱庄几个案子,劫风窃雪盗窃去了的东西粗略算一下至少价值四百万两。况且以他的这般身手,手法干净利落,在宁越王府之前难道就没有一点案底吗?”
辽东小怪这时也忽而明白了过来,道:“你是说,劫风窃雪很有钱。”
洛涧道:“对!并且不是一般的有钱。”
辽东小怪道:“还都是些不义之财,花得不心疼,也能舍得花钱。以他的手段,肯定不会守财,钱要是没了,那再取就是。”
辽东小怪道:“而当今世上最能花钱的地方……”说着与张逸对视了一眼,齐声道:“金银赌坊和长乐苑!”
安蠡笙闻言不由得脸色微红。
这两处地方都是闻名于天下的地方。金银赌坊顾名思义就是个博戏的去处,不过金银赌坊有别于一般赌坊,寻常赌徒甚至连它的门开在何方都无从得知,能进金银赌坊的人都是些受了邀的达官显贵,名流富绅之士。
而长乐苑则是世间最有名的秦楼楚馆,跟金银赌坊一样,也是有着自己独特的规矩。长乐苑又有别名富贵才华,若是想要去找长乐苑姑娘们寻欢作乐,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富甲一方的豪绅,是不是出身名门的贵人,是不是举世无双的侠士,又或者是不是才华横溢的文人骚客,非以上几种人,长乐苑的姑娘们可一概不接待。
洛涧听他们一说,便知金银赌坊就是个如其名的博戏场所,但却不知道那长乐苑又是个什么地方,原想问他二人:长乐苑是做什么的?但是抬眼看到安蠡笙脸色微红的模样,就立马也是猜出了这长乐苑是个什么大概了。
不过张逸却是摇了摇头,道:“我虽然是大理寺正丞,官居从六品之位。这两处,我却是没那资格进。”
辽东小怪道:“嚯?你都没这资格?”
张逸道:“没资格。”
辽东小怪道:“你这六品官的官职、俸禄都不够?”
张逸苦笑了一下,道:“我就算不吃不喝,一年的俸禄都买不到长乐苑里的姑娘一笑。”
辽东小怪却是被吓得地方口音都出来了,道:“哎哟我滴个乖乖,那可还真是个销金窟。”
洛涧道:“除了这两处散财的地方,其实还有一个线索,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张逸道:“什么线索?”
洛涧指了指桌上那张劫风窃雪的书信。
张逸道:“这书信?”
洛涧道:“对!就是这书信。”
张逸道:“这书信上能有什么线索?虽然刚才安姑娘看出这字迹似乎出自女子之手,但是字迹刻意临摹的话,却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