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树巷驿站这条路,五伦走熟了,不用眼睛都能走到,他为了给郗素送信,三天两头就往这儿跑,今天他寄完信从驿站出来,正从樟树巷下走,走没多久,旁边门侧突然跳出个人,这个人大喝一声“站住”,挡在他面前。五伦见了惊喜,大声说:“郅升,你回来了!”话刚说完,腰就被抱住,背后一个声音大叫:“五伦,你到樟树巷干什么?”五伦笑得更欢,说:“屈狐子,郅升,你们俩什么时候回来了?”前面挡路的人叫郅升,后面抱他的人叫屈狐子,两人是第五伦的好友。屈狐子比第五伦矮半头,脸圆脑大,粗长的眉毛,不大的眼睛,身材相当壮实;郅升和五伦差不多高,身材也瘦,下巴尖长,一张脸瘦得像猴,眼睛有神,是个精明的人,郅升是第府家将之后,他祖上跟随第家第一世祖创建衢城。郅升家在军马街,他祖上传下来的房子。屈狐子家在水拂街,离五伦家不太远。他俩和第五伦性格相近,兴趣相投,岁数相近,从小玩到大,感情很好。郅升和屈狐子前段时间跟随第五伦的舅舅去盐区,五伦舅舅回来报帐,他们也跟回来。
屈狐子松开了手,走到五伦面前,说:“我们昨天回来,今天一早去找你玩,看你从后巷出来,我们喊你没听见,就在后面跟着,看你去哪儿,你走进驿站,我们没跟进去,看你出来,我们伏在人家门侧,要跳出来吓你。”
郅升问:“五伦,你去驿站干什么?”
“去驿站会干什么,当然是去寄信了。”五伦笑着说。
“寄信,寄信给谁?”屈狐子不怀善意地笑。
“寄信就是寄信,寄给谁,不用向你们通报吧?”五伦笑着说。
“肯定是寄给哪个女孩子,”郅升、屈狐子相互看对方一眼,肯定地点头,郅升说:“我们两个去盆古口盐场那么久,你都没给我们写信,今天你一大早就去寄信,这除了女孩子,还有谁会让你这么积极?嘿嘿,五伦,你还是老实跟我们交待吧。”
五伦知道瞒不过他俩,只好交待说:“好,好,我招,是女孩,行了吧?”
“哪个女孩?她家在哪里?她叫什么?”屈狐子和郅升几乎同声说。
“她叫郗素,是笕叶城城主郗伯父的女儿,前段时间我跟父亲大人去笕叶城,我见到她,后来我回衢城,临别时她让我给她写信,我写完信就来寄。”五伦说。
“郗素,嗯,肯定长得很美,五伦,你这么听她话,你一定深深喜欢上她,”屈狐子对着五伦笑,“五伦,我说得对吧?”
“嗯,她长得很美,我一见到她就喜欢上她,和她在草原玩了两天,回来后一直想她。”五伦说。
“哈哈哈哈,”屈狐子大笑,笑声传遍整个巷子,“果然不出所料。”
郅升也笑不停,说:“五伦,笕叶城离得那么远,你想她肯定很苦,你赶快求你母亲大人找人说媒,把她娶回家,每天对着看,免得远隔受相思之苦。”
“我跟母亲大人说过了,母亲大人也答应了,她和父亲大人定下日子,十二月就到笕叶城迎亲。”第五伦说完脸不自觉红了。
“那太好了,”屈狐子拍着五伦的肩膀,“预先恭喜你迎得美人归,呵呵。”
“十二月,还差两个月,五伦,你还得受两个月相思苦,呵呵。”郅升笑着说。
“笕叶城什么样子?草原美吗?”屈狐子问五伦。
“笕叶城和衢城差不多大,我们衢城街上都是木房子,笕叶城大多是土房子,很浑厚古朴,路面铺着青石,不像衢城是土路。笕叶城很好玩,街上有箍桶店,店里师傅人非常好,素妹妹带我到他店里玩,他教我箍桶手艺,很有意思。笕叶城外还有大草原,辽阔的草原,长满绿草,像铺着一张美丽的大毡子,草原草料多,最适合养牛羊养马,郗伯父家在草原上建有养马场,养了好多匹马,这次去草原,郗凡弟弟还送给我一匹好马,凡弟弟是素妹妹的亲弟弟,今年十二岁,他送给我的马名叫黄果儿,跑起来像疾风,我骑着黄果儿在草原尽情奔驰,天是那么广大,草原是那么辽阔,真是痛快。”
“说得我也想骑马,五伦,走,带我们去见你的黄果儿,我们三人好久没有在一起骑马冲杀,现在骑马出城去冲杀,好不好?”屈狐子说。
五伦和郅升也来了兴致,说:“好,走,我们这就去。”
三个人走出樟树巷,朝城门口马房走去。路上第五伦问:“你们俩随舅舅去盆古口盐区半年多,盐区什么样,苦吗?”
“盐区可不像你去笕叶城那么美,盐区是个苦地方,那地方都是盐碱地,不长毛,风吹过来,闻着空气里都有咸味,吃的东西都是咸的,每天吃咸,还好我和屈狐子两人都能吃咸,你不知道我们在盐区有多想家里的饭菜,呵呵。”屈狐子笑着说
“是呀,”郅升看街道繁华,人熙熙攘攘,感慨道:“在盐区过了一年,回来才感到家里真是太幸福了,这街道繁华,人来人往的,真是热闹,盐区除了民工就没其他的人了。”
第五伦笑着说:“你们两个觉得苦,你们还要去吗?”
“是苦,不过也学到很多,我们跟在盐务使大人左右,你舅舅聪明正直,果断干练,我们跟随他学了很多东西,成长很快,以前在家里不负责任,现在变得有担当了,呵呵。”屈狐子自豪地笑着。
“那真是恭喜你们两位,”第五伦笑了,“我舅舅他今天肯定会去看我母亲大人。”
“嗯。”郅升指着前方说:“城门到了,马房到了。”
“走,我带你们去看黄果儿。”
第五伦说完,带着两个人来到马房,看马的人见是少城主,没有阻拦,放他们三人进去。第五伦牵了黄果儿,郅升和屈狐子看黄果儿精干的身躯,非同凡响,羡慕得不得了,口赞不停。五伦也很兴奋。郅升和屈狐子各牵了一匹好马,三人骑出城门,驰向郊外。
到了郊外空旷的地方,三人各自拣了一根木棍,拿在手上,骑着马在旷野冲驰奔杀,这是他们少年时常玩的游戏,现在玩起来更激情奋发。黄果儿飞奔在前,一马当先,五伦骑在马上,挥舞着木棍,郅升和屈狐子紧随着他,三人在旷野上纵马奔驰,仿佛冲锋在战场上,扬刀挥剑,所向披靡。他们是年轻的小将,有旺盛的斗志,有无穷的精力,他们可以拼杀一上午,直至兴致用尽,才收马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