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 (3) 异花(1 / 1)三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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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铭从座上站起来,心里暗暗惊呼好险。

原来他和张熙重密谈的前几日,自己也给太子慕容傕去了信,二人已经约好明日见面,可直到今日,他才知道武城县县尉一职是由太子安排,盛怒之下,嵇铭首先想到了问责,不杀几个人不解恨。

可是他转念一想,又打消了此念头,明天见太子之前,得要好好知道这个陈璒在武城县到底做了什么,万一太子明日以此试探自己,自己若是答非所谓,岂不要受制于人。

嵇铭当即就问:“我侄儿一家,今日可还有谁在邺城?”

管家回到:“大人的亲侄嵇勖在!”

嵇铭马上就说:“速速让他过来,马上来见我!”

管家得令而出。

嵇铭于是在房内盘腿而坐,调理气息,这运气之法也是吕依摩教授给他的,等一遍练完,旁边早已经等候多时的一个老女仆怯怯的来问:“夫人派老奴来此询问大人,今日夫人准备了几支小曲,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一试?”

嵇铭瞪了她一眼,挥了一下手,就打发了此人,心中却恼怒的暗骂。

片刻之后,屋外传来走动之声,一人快步走进嵇铭身边,立刻就拜:“勖儿拜见叔父大人!”

嵇铭点头,此人来见他是可以不用提前通报的,他刚刚想开口说话,突然想到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暗门,于是就说:“勖儿,这几日我事务繁忙,有颇多书信要写,我信不过别人,也知道你文辞一向工整,所以特叫你来帮我打理一下,另外武城县有个县令叫陈璒的,你可了解?”

嵇勖刚刚回答了一句多谢夸奖的话,那嵇铭又道:“你扶我起来,和我去书房内一看!”

嵇勖上前,刚刚让嵇铭按住自己的肩膀,就感觉嵇铭的手心传来一阵奇热,他轻轻扶起嵇铭就走,却发现嵇铭在出了房间后,走的颇快。

来到书房,嵇铭不提文章之事,当即就问:“武城县尉最近可有办了什么案子?”

嵇勖闻言,还未回答,嵇铭就看出异样来,当即就道:“直说无妨。”

嵇勖道:“此县尉名陈璒,上任以来,连破几个案子,乡民无不叫好,只是……”

“只是什么?”嵇铭问。

“只是他所破获的案子中,竟然有一两起是和我嵇家有关系的。”

嵇铭点点头,接着问:“你不妨说的更细一点,无需怕牵扯到何人。”

嵇勖似有犹豫,片刻后又道:“这一年多来,家中蓄养的门客中,有不少犯事之人,特别是那国师的门下,行为颇不检点。”

嵇铭又点了点头,又听那嵇勖继续说下去。

“我如今已经建议家父,严格家法,但是还是有人不顾禁令,屡次犯案,前几日,那县尉射杀了一人,就是我家门客!”

“是为何射杀?”

“此人喜好夜行,专行采补之法,武城县已经有多名女子受害,前几日此人又不知道是怎么就溜出去,结果当晚没回来,被人射杀在一户农家,我后来费了颇大的力气,才平息此事。”

嵇铭听完后,一看那嵇勖仍旧低眉弄首,还有未讲之言,立刻就道:“还有何事,一并讲来!”

结果那嵇勖却突然跪倒在地,说道:“侄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嵇铭不动声色,但心下已经猜出几分,他将如铁一般的目光扫过去,厉声道:“讲!”

嵇勖低头道:“还有两个案子,都是有关于邺城孩童走丢一案,都与我家有关!”

嵇铭问:“有何关系?”

嵇勖回答:“那武城县尉上任后,曾经拿到一人,也是我家门客,结果家中有国师的弟子极力撮合侄儿去搭救,我问起缘由,他们竟然不讲,逼的急了,他们却是说为叔父大人效力!”

嵇铭却装作不知,故意问道:“为我效力?却是为何?”

嵇勖这次直接磕头才说:“说是为了炼制汤药……”

“大胆!”

嵇铭怒吼一声,装作不知,“简直一派胡言!你今日回去,要严加约束庄内之人,你告你你父亲,让他务必要重视此事,此时万不可出一点差错!”

嵇勖急忙回答:“侄儿听命!”

事情问到这里,嵇铭就不再多问,所谓打理文章的事情,也被他随便搪塞而过,他出了书房后,一名贴身的中年奴仆凑进问道:“大人,今日园中都已经准备妥当,大人今日要不要去会一会代王所赠送的女子?”

这人一直是嵇铭的心腹,他知道今日嵇铭服了汤药,按照惯例,他早就为主人准备的妥妥当当了。

嵇铭在听话中脚步并未停止,也就这片刻功夫,回答:“今晚老夫要去会一会那玉屏小姐!”

那人闻言诧异道:“大人难道忘记了,玉屏小姐自来府上后,一直吃斋念佛,不服侍人是大人准许的,大人今晚过去……”

这人没有说下半句,但意思大伙都懂,嵇铭道:“我过去只与她谈说一番就可以了,你且快去安排。”

时间已经不早,嵇铭迎着已经微凉的夜风,来到李玉屏独居大院内。

此时月色正浓,满园中飘荡着花香。

嵇铭来到门口,只有玉屏的丫环来接,他呵呵一笑,毫不生气,轻轻步入房内。

只见这屋内点有明灯数盏,把整个房间都照的明晃晃,那角角落落里摆放装点的各类名贵器具,也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这房间是嵇铭专门安排人装饰的,称之为金屋藏娇并不为过,他移步往前,终于见到了盘膝而坐的玉屏,此时她仍旧闭目而坐,对进了房间的嵇铭老汉视作不知。

嵇铭却不敢造次,呆呆立在一旁等玉屏打坐完毕,可惜他左等右等,那玉屏依旧还是那个样子,嵇铭只觉得自己再也站立不住得以,挥手让人拿了一个绣墩,坐在上面。

可惜又过了片刻时辰,那玉屏依旧是屹立不动,嵇铭原本含情脉脉的眼神慢慢有些无奈,他慢慢起身,走到玉屏旁边,双手作揖道:“敢问仙姑何时能够打坐完毕,莫让老夫再等了,老夫方才已经等的腿脚发麻了!”

话音落下,只见玉屏慢慢睁眼,转过头来,那羞花闭月之貌,惹的嵇铭老脸一红,当即就笑了出来。

“大人深夜造访,可为何事?你可知方才你的一言,已经将我连日来的修行打断,我若再续回去,少不了又要两三个月,看来奴家真是前世罪孽深重,今生难道连苦修的机会都没有吗?”

嵇铭听的此话,阵阵懊恼,阵阵烦躁,但还是压着性子道:“玉屏,哦,玉屏仙姑,老夫方才是无心的啊,你莫怪我呀!”

李玉屏微微颔首,脸上平淡的就如水平面一般:“奴家那有怪大人了,奴家只怪自己命苦,怪自己罪孽深重。”

嵇铭道:“玉屏,你莫怕,若是你真的罪孽深重,我定要请这天下各地的名僧,为你在今生将罪孽洗清了,你看如何?”

“那奴家多谢大人了!”

李玉屏回答之际,却仍旧盘膝不动,惹的嵇铭心里一阵焦急。

“玉屏啊,我好多天没来看你了,今日你与我共饮一杯如何?”

“大人说笑了,难道大人忘记了奴家如今还在吃斋念佛之时,怎么敢做这破戒之事?”

“只喝茶,不喝酒!”

“也不可,修炼之法唯有清静无为,别说是酒和茶了,此时就连水喝下去,也能乱人心***家断不敢随便造次。”

嵇铭此刻心里大不悦,起身走了两步,问道:“玉屏为何对老夫如此寡情?”

李玉屏听到如此之话,终于收了双腿,在旁边小谨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先是对嵇铭施了一礼,然后才说:“奴家给大人陪个不是,非奴家寡情,而是奴家此时与佛祖有缘,定当先要礼拜佛祖在先,大人如想洗去奴家身上罪孽,就早点为奴家寻名师吧,即便非我佛门的也可!”

嵇铭哈哈笑道:“道门也可以吗?这几日刚好有位道家高人在此,老夫改日请他来此可好?”

李玉屏问道:“是哪位神仙?”

嵇铭回答:“以前太行之上的张熙重,可听过?”

李玉屏听了,片刻后突然面露大喜,说道:“奴家早听过这位神仙,还望大人明日安排相见,好早一点洗清奴家身上孽缘。”

嵇铭想到明日要见太子,就说道:“明日不可,明日老夫有要事去办,改日可好?”

此话一出,谁知道李玉屏突然俯身要跪,吓的旁边的人赶紧拉着她,嵇铭也趁机拉住玉屏道:“你为何要跪,为何要跪?”

那玉屏此时眼中泪就快落下,她急忙朝着身边的一个丫环唤道:“速速取那花儿过来!”

嵇铭听的不明就里,片刻后,一名丫环捧来一枝插在瓶中的蔷薇,交给玉屏,玉屏手捧那花,对着嵇铭道:“大人请看,这花儿一蒂两朵,奴家今日见了,就知道将有异象发生,结果从早到晚,都没有等来,谁知道晚间大人到了,却告诉奴家张道长在此,这不是花之神启是什么,大人勿要让奴家再等了,还望早早安排道长,奴家好去相见。”

嵇铭道:“那后日如何?我亲陪道长前来!”

玉屏道:“明日!”

嵇铭道:“明日老夫有要事不得相陪!”

玉屏道:“无需大人作陪,大人只需要安排我在明日午间,和张真人在前厅见上一面,奴家好将心中疑问托出,还望大人成全!”

嵇铭见面前的玉屏楚楚可怜之态,勉强答应道:“那我明日早间传信于他,他来与不来,由他自便了!”

话音刚落,李玉屏便要跪下道谢,结果被嵇铭勉强拉住,玉屏对身边的丫环道:“你们明日早点去过,和府上的人一起去张真人哪里,就把今日这花儿拿着,趁着这花儿未落,也让真人看一眼。”

众丫环全部答应,那玉屏复又去打坐去了,嵇铭待的无趣,只得返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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