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1)凡尘旧梦(1 / 1)三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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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嵇铭醒来的时候,感觉两腿发软,全身还有一种不适感,昨晚他回到后,叫了两名代王送来的异域女子服侍,结果今天早间慵懒到不想动弹。

早有几个下人在等嵇铭下令,一是今日拜见太子一事,还有就是昨晚答应玉屏的事情和家中几件杂事,嵇铭想到见太子事大,就随口下令全部依准了,而自己专门准备去面见太子。

待见到太子的时候,嵇铭是被人搀扶着走了过去,往日里这些动作有几分作秀的成分,但今日里,嵇铭却感觉两腿软到走不动路,不被搀扶还真不行。

慕容傕一如往日器宇轩昂,当下见了面,太子就命人给嵇铭看座,嵇铭感觉口渴,主动提出要喝浓的茶,太子微笑叫人安排。

嵇铭道:“老臣今日来见殿下,是有要事相见!”

他今日感觉气短无力,全身发烫,连客套话都不想说了,上来就开门见山。

慕容傕回答:“嵇大人请细说,慕容傕洗耳恭听!”

嵇铭道:“殿下,如今大燕国势渐微,老臣这么说,殿下可有异议?”

嵇铭说话的时候,颤颤巍巍,慕容傕此时才感觉嵇大人是真的病了,于是回答道:“我倒是觉得渐微二字还不足,可以说成形势急转直下!”

嵇铭点头,嘴巴张开想哈哈一笑,口形有了,笑声却小的只能自己听到,他心里五味杂陈,还是年轻好啊,年轻人说话都有力气些,今日若不是感觉身体不适,岂能话说的这么直接便宜对方。

嵇铭于是说道:“无论是急转直下还是渐微,殿下和老臣看法都是一致,老臣今日斗胆,有一个提议,殿下可愿不愿意听老臣胡言乱语一番?”

慕容傕道:“嵇大人过谦了,大人乃是我朝中元老,所经历的,都是我所要学的,何来胡言乱语之说,大人请尽管说!”

嵇铭点点头,又捧起杯子吸了一口浓茶,一杯浓茶下肚后,他感觉自己舒服了一些。

“殿下,如今朝廷中南下的呼声很大,殿下怎么看这南下之事?”

慕容傕想了想回答:“利弊都很明显,如有时机,我也赞成南下!”

嵇铭却大声道:“殿下错矣!”

这一声错,却吓的旁边的下人们吃了一惊,感当面说太子错了,这朝中除了皇帝外,恐怕只有眼前这个老头了。

“何错之有?”

“殿下,我邺城在南北之间,你若南下,难道置北方于不顾,依老臣看来,如今北方比南方重要!”

“南北之争速来都有,但南朝自诩为正统,平定南方,乃大燕之国计!”

“殿下,名与号固然极其重要,但是老臣斗胆一句,若是国势盛了,名号自来!如今那南朝自号正统,但在天下人的眼睛里,早把南梁看做了边夷。”

“那依大人的意思,征南不重要了?”

“不是征南不重要,而是国势啊,殿下,国势最重要!”

慕容傕点点头,他本想再多说几句,可是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这嵇铭突然来找自己,他不知道是为何,但方才所说的大事,似乎嵇铭还没说出口。

“嵇大人,你方才所说的大事,可是此事?”

“这只是老夫的一部分意思,老夫今日来找殿下,是想让殿下早点辅佐朝政!”

慕容傕大惊,这话太直白,而且有十足的话外之音,今日这嵇铭一幅病殃殃的到来,说这种挑拨父子之间关系的话,让慕容傕愣住。

还未回话,嵇铭又道:“老臣只是担心一旦南征不利,就又如前朝一般,老夫要殿下如此的意思,是要防患于未然,万一有差错,我大燕也有人能站出来说话!”

慕容傕点点头,嵇铭又说:“这转眼就是夏转秋,朝堂之上定是议论南征渐多,我届时会全力阻止南征,今日此行,实为告诉殿下此事而来。”

慕容傕道:“嵇大人为社稷劳心,有劳大人了!”

嵇铭接着道:“今日到此为止,老夫身体不适,告辞了,改日若能相会,再畅聊不迟。”

嵇铭说完,想要起身,却已经站立不起,旁边早有人过来拉他,慕容看到嵇铭这个样子,知道他没有故意,是真的病了。

回程的车上,嵇铭躺在厚厚的毯子上,虽不能动弹,但心里还是放不下,于是对身边的心腹说道:“你且先回去,看看那张熙重去见了玉屏没有,如果他来了,留住他,别让他走,我还要见他。”

那人得命而去。

却说还是在早间,张熙重就收到了来自嵇府的邀约,同来的人当中,竟然还有两个丫环,那其中一个叫小谨的,手捧一个大大的锦盒,锦盒的里面,竟然放着一枝养在瓶中的花儿,待这丫环对着两朵长在一起的花说出了此行目的后,张熙重答应前往。

这日阳光灿烂,张熙重到达之际,园内阵阵花香飘荡,他被人带入园中一处凉亭之内时,只见那亭中一位女子,风华绝代,有倾城之色,当即拱手一礼,道:“平城张熙重,拜见小姐!”

玉屏亦还了一礼,说道:“张大人速速请坐,奴家有礼了!”

园中清风扑面,李玉屏细细看了对面来人一眼,只见此人年级已然不小,但双目间神气十足,一股飘然的气质。她自打入了嵇府,嵇铭只允许她见一些儒释道三教的名儒,可惜那些名山名寺里的大师们,能来邺城的真的很少。

玉屏道:“久问大人名号,奴家今日称大人为大人,还是道长好些?”

张熙重回答:“老夫虽然修道三十载,但惭愧的很,结果却是被逐出了师门,小姐就无需提道长二字。”

李玉屏点头,回道:“奴家听命!”

张熙重又问:“不知小姐今日为何事请老夫来此?”

李玉屏道:“张大人如今虽然没了名号,但是据说当年可是声名冠绝河洛,我还听闻,张大人如今修行,比以前更加认真呢,故而奴家今日请大人前来,想让大人为奴家指点迷津,以化解奴家心中之惑。”

张熙重拱手道:“老夫何德何能,能得小姐如此夸奖,小姐但说无妨,我必定知无不言!”

玉屏道:“我认为大人修道三十载,虽被逐出师门,但却是好事情,大人以为如何?”

张熙重微微一笑,回答:“小姐神思清奇,此说我倒是第一次听见!”

玉屏接着说道:“敢问大人当年在山中学得满腹经纶,如果如今还在那仙山当中,虽然落得个逍遥自在,可是与你所学之道却是背道而驰,大人可觉的我说的可是有理?”

张熙重回答:“小姐请继续!”

玉屏又道:“张大人,当年你被逐出师门,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好事情,从此之后,一身轻松,天地间任我行,我想到这里,简直羡慕不已。”

张熙重脸上一变,问道:“你从哪里想到这些的?”

玉屏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觉得张大人是修习了真道的人,虽然背负骂名,却是不顾己身,力搏乱世红尘,奴家想问一问张大人,当年年轻的时候,可有心上之人?”

李玉屏说这话的时候,脸带微笑,那模样分明可以融化三冬之冰雪,张熙重面色沉重的道:“我没想到小姐今日能与我谈这些!”

李玉屏又是微微一笑,她面色俏皮的道:“张大人可要不要再与我论一论道呢?”

张熙重面色不悦的道:“倒了无妨,我想听听小姐还有何高论?”

李玉屏接着道:“天道无常,张大人虽然学得了盆满钵满,可是缺少一物,永远只能在河边徘徊,走不到那茫茫海边。”

张熙重问:“此话怎讲?”

玉屏回答:“张大人未经人事,就还是没能全面参悟真道!”

张熙重此时已经有些恼怒,他起身道:“今日多谢小姐招待,你我道不同,恕我难以奉陪!”

见张熙重要走,玉屏赶忙也起身道:“张大人请留步,我这里还有一物,请大人过目。”

张熙重转过身来,只见那玉屏的手中拿着一册书,放在身前桌上,说道:“大人不妨看看这个。”

张熙重迟疑片刻,伸手拿起这本旧书,才翻开了一页,就惊的目瞪口呆,紧接着,那书中夹着的几页零散的纸张滑落下来,他轻轻打开一张,一看之下几乎眼中有些湿润了。

这是三十多年前他写给一位女子的分手之书,本以为这些人和事情,早都已经像那位女子一样化为了尘埃,可是三十年后,这些旧物,竟然原封不动的保存着。

他努力控制情绪,问道:“你快告诉我,此物从何而来?”

玉屏此时却收起了刚才嬉笑的神情,严肃的说:“张大人请先收好这些东西,容我说完,就请回吧!”

张熙重点头答应。

原来玉屏自来到嵇府后,得知嵇铭的藏书不下万余本,就常常命小谨去挑一些书来看。有一天小谨在一堆不起眼的书堆里拿起一本书看时,却是从书中滑落了几封书信来,她拿起来读后,只觉得信中言语,感人肺腑,那玉屏和陈璒的书信他都是看过的,她没想到,这世界上苦情之人一直都有。

她期先把书信带回了房间,并不打算给玉屏看,可是在无意之中,这书被玉屏发现,那玉屏看后也悲叹不已,这书更为蹊跷的是,那书的作者,就是信的主人,是一位女子。

只不过这写绝情信的,是信中的男子,那落款的名字就是张熙重,她听过张熙重的名字,期初以为就是巧合,但是后来慢慢发现,此信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张熙重亲笔所写。

为此玉屏特意又派人去求见了修梵寺的慧因和尚,那和尚读书甚广,当然对道家人氏的事情知晓一些,一来二去,这推测就坐实了。

李玉屏联想到自己,又想起陈璒,更是对那书的作者,也就是那位女子心怀钦佩和惋惜之情。也是在无意之间,前几日府内突然来了几名异域女子,极善舞蹈,府内的人在论说这些女子的时候就提到了张熙重。

她本没有想到要将此书交还给他,只是昨日上午,小谨突然说到,园内有一枝上,开了重花,如此奇异,怕是有奇事发生吧。

张熙重听完了这番介绍后,只是淡淡的一笑道:“多谢小姐,老夫告辞!”

李玉屏在背后道:“张大人,书中女子所书,还望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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