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料到不单独对外销售。科长拿起电话，叫通了销售科，说有兄弟厂做科研需要少量耐高温的耐火砖料，让他们支援一下。销售科回答说没问题。

江一帆和常开晟骑着自行车出了耐火材料厂，每个人的后衣架上驼了10公斤耐火砖料出了厂。常开晟说:“今天这事儿办的还真痛快，那个技术科长也是真愿意帮助我们——嗯……小江我跟你出门办事，特别是向人请教，调查了解一类的事，总是很顺利。这里面有什么诀窍吗？”

“当然有，”江一帆说，“一般找人调查或学习，我都找技术科。比方说，我们这次寻找耐高温的做蜂窝模的材料，也可以找销售科。如果我们找的是销售科，他们会说他们厂只卖耐火砖不卖原料，我们需要的料就拿不到了。”

“就是。”常开晟好像在听江一帆说单口相声，不觉得帮了一句腔。

“找技术科有嘛好呢？”江一帆自问自答，继续讲下去，“技术科的人大多数是知识分子。中国知识分子都有一个优点——过分了就成为了缺点——叫做好为人师。这大概是从孔老夫子那里的‘诲人不倦’继承来的。你只要虚心求教，特别是说慕名而来，他就觉得遇见了知音，就会恨不得把肚子里面的那点玩意儿，全都倒给你。”

（读者朋友们注意了，你今后如果有什么事儿要请教知识分子，一定要说“慕名而来”，定有收获——老石头注。）

“这不是斯文的捧臭脚吗？”

“没错，你给他刷了他的存在感；你得到了知识，解决了问题。实现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聊着天不觉得就很快就到了特种材料厂。他们把耐火原料拿进车间，半天又做了10个蜂窝模。江一帆想尽快看到结果，下班前把做好的10个蜂窝模放进加热炉里，等到晚上10点钟，加班开炉浇注蜂窝模。

晚上十点，江一帆和他原来的班底：常开晟，穆悟诚，芮芬莲和陆芳静都来到了熔炼车间的现场，车间主任老于头也来了。

这套人马已经操作了两次，都很熟练。顺利地浇注完10个模子，时间才不到12点。江一帆让大家回去睡觉，自己和常开晟明天早晨六点来清理铸件。

第二天早晨6点不到，江一帆来到车间现场。10个模子，不到一个钟头就清理出来了。看着这是个铸件，每个中的各个圆棒形磁铁，互相分隔得清清楚楚。他们哥儿俩都笑了，笑得好开心，常开晟把一个铸件聚过头顶，说道：“宝贝儿们！你们终于生出来了，每个都那么漂亮！”

他们把圆棒磁铁一个一个地敲下来，除了不小心敲坏的之外，共得成品181条。车间主任老于头来了，马上安排下一步的无心磨磨外圆，切两头等机加工工序，接着是热处理。到了晚上8点终于都完成了，接着是芮芬莲上夜班测试。陆芳静这些天跟着芮芬莲学，也能够操作设备做测试磁性能的工作，她便上第二天的6点的早班，接续芮芬莲，做测试的工作。下午两点再由江一帆接陆芳静的班，完成全部磁铁棒的测试工作。

到第二天的晚上10点钟，180条磁铁棒的全部磁性能数据都测出来了。本来是不需要测这么多数据的，但是江一帆做事情要尽量细致、周到。他把每一根磁铁棒按照棒在蜂窝模中的位置编了号，这些数据出来以后，就可以统计出磁铁棒的磁性能和它在模中位置的关系。

接着江一帆连夜做数据的分析。这180条磁铁棒中，磁性能最高的最大磁能积达到8.2，最低的也有5.8。如果认为合格线在6.0，超过这个标准的在85%左右。这也就是说，如果以6.0作为检验合格的标准，这次10个模子总的产品合格率可以达到85%。

对于铸造磁铁这个行业来说，达到这个合格率的标准，生产上已经是可以接受的了。

江一帆整理好全部的测量资料，向万书记做了一个简短的汇报。万书记让秘书马上找武木连副厂长和顾潮河主任来开会。

万书记说：“小江他们没有受调查组的干扰，寻找合适的工艺路线的努力一直在进行，进展挺快，今天拿到了不错的成果。让他来给我们大家讲一下。”

江一帆把这几天对于高能磁铁量产化的努力简短地说了一遍，重点说了解决了蜂窝模的设计和耐火材料选择的两个关键的问题。选择得到的量产的质量和合格率都可以达到试制成功的标准了。

武木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调查组刚刚走，别又出什么幺蛾子，他说：“书记，我看看是不是再多浇注几次，让结果更可靠些，再发布消息。”

万书记转头看看江一帆，说：“小江，你看呢？”

“当然可以，”江一帆说，“也应该。书记厂长你们看再试产多少？”

“五炉吧，书记你看怎么样？”武木连不敢造次，事事都要先争取书记的意见。

“好，就这样定吧，”万书记做了总结，他又说，“小江，去把铸造车间的老于头请来。正好这5炉的翻砂和熔炼工作工作量已经不小了，靠你那个稀稀拉拉的队伍不行，要在生产这5炉磁铁的过程中，教会车间的工人如何操作。小江你们跟一段时间之后，这个高能磁铁的任务就完全转给铸造车间了。但是攻关组不散，还有新的任务等着你们。”

江一帆叫了老于头一起来了。生产科长翟炳坤，技术监督科长杨伟中，技术科长简武涵技师也来了。万书记把厂里决定再生产5炉高能磁铁，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实现从攻关组的试制到铸造车间的接产的转变。要求生产科和技术监督科做好高能磁铁投产前的准备工作。万书记讲完之后，武副厂长自然也要画蛇添足地再说一段。

会开罢，江一帆让常开晟带供应科的人去耐火材料厂又买了四十公斤耐火砖原料，同时建立和耐火材料厂销售科的关系。以后这蜂窝模的原料就由供应科负责采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