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凤回来，把意大利老板夫人送给她的一些小首饰送给满慧君。满慧君就说钟灵凤接受外国人的礼物不上交，违反外事纪律。钟灵凤不服，吵了起来。满慧君叫钟灵凤停职检查，要不就辞职。这个满慧君真不是个玩意儿，灵凤送她东西的时候，还高兴得了不得。转身就不是她了，翻脸不认人。”唐桂强说。

“现在怎么样了？”

“钟灵凤找我，我说等你回来再说。”唐桂强说。

“对！不管出多大事，只要不是死人和着火，都要等到我回来再处理。其他人的决定一律无效。”江一帆担心钟灵凤年轻气盛，中了满慧君的奸计，等他回去错已铸成，不好挽回，“你对灵凤说，这根本不是什么事儿，让她把心放在肚子里。等我回来再说。

再说北河市丰盛公司。

还是在江一帆去上海之后过了两天，小野和钟灵凤、朱继文回到了北京、他们从传送带上取了行李，小野推着装有纳萨尼夫人给钟灵凤的衣物的箱子过了海关。从机场出来，接机的唐桂强、满慧君和面包车司机把行李装上车。面包车离开北京机场回北河市。

在车上，小野问满慧君江经理还好，满慧君说，江经理的姐姐在上海住院，他去上海看看姐姐了。

到了北河市，面包车先把小野送到酒店。小野对钟灵凤和朱继文说，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再上班吧。长途旅行都辛苦了。接着，把朱继文和满慧君送到家。最后是送钟灵凤到家，司机帮着钟灵凤一起把行李搬上了四楼。

钟灵凤回来，可把爸爸妈妈高兴坏了。她打开随身携带的旅行包，把送给爸爸的礼物，一条红色的花领带——她在免税店买的——，还有给妈妈的礼物，一件银光闪闪镶嵌有人造红宝石的项链坠儿，拿出来，送给爸爸妈妈。

老两口乐得合不拢嘴。

钟良瑾说：“平安回来就好了，干嘛还花钱呐？这领带可是太鲜艳了，我这老头儿，打这个合适吗？”

“合适，您不老。”钟灵凤说，“捯饬一下，看起来也就是不到四十。”

“老头子，你看闺女多会说话儿呀，”金秀英说，“我说，凤儿也是的，单位发的零花的外汇也不多，攒起来买个彩电多好，这么零打碎敲的花钱，买大件就不够了。”

“彩电另外有钱，您放心。这项链坠儿，你觉得还好看吗？”

“太好看了，这用了不少钱吧？”

“没花钱，是意大利老板的太太送的。她还送给我衣服、鞋，和不少饰物呢。”钟灵凤说。

“这个吊坠儿是好看，可是光是有吊坠儿也没有用，还没有项链呐。”金秀英说。

“那就是爸爸的事儿啦，”钟灵凤说，“妈妈和爸爸结婚这么多年，我好像还没有看见过爸爸给妈妈买过什么首饰，爸爸该给妈妈补一条项链了吧。”

“那玩意儿不当吃喝，还花钱。本来你妈妈长得漂亮，再带点子项链什么的，更要批判她的剥削阶级思想啦。还是没有的好。”钟良瑾说。

“那个时代过去啦，哪个女人不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呀，”钟灵凤说着，拿那个吊坠在妈妈的胸前比划来比划去，“看，多好看呀。妈，哪天我陪您逛逛去，配一条链子。爸爸财迷，链子的钱就我出了。”

“我还有礼物送给小姨、温先进和温厂长呢。”钟灵凤说。

“嘛礼物呀？”钟良瑾问道，“凤儿就是留不住财，手太松。给我和你妈妈买点东西，算是孝顺，说得过去。给别人也买东西花钱？”

“爸，话不是这么说，”钟灵凤说，“送人小礼物，花不了多少钱，可是给人的印象很好。拿句古话来说，叫做惠而不费。其实是很划得来的事。这本身也是一种礼貌。小野说了，礼貌不用花钱，却可以赚到钱。我就把送小礼物的事想通了。而且，送礼物是一门学问，里面有好多讲究呢。”

“哟呵，凤儿是长本事了。这是跟谁学的呀？是小江教的？”

“不是。小江不会这个，说句不客气的话，他有点儿书呆子，脑子不往这个方向去想。这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钟灵凤说。

第二天下班后，金秀英和钟灵凤简单地化了化妆，钟灵凤换了一套在米兰买的裙子，把送给小姨金秀云、姨父温先进，和温厂长的礼物用事先准备好的包装花纸包好，一家三口来到温家。

保姆开了门，小姨一看见钟灵凤，眼前一亮：“这是哪国的外宾到我们家来了？照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啦。”

“看您说的，小姨，”钟灵凤微微低头，害起羞来，“别拿我们小女孩儿开玩笑，一个月不见，您可是更漂亮啦。”

说着话儿，小姨把他们三人让进了客厅。温先进和他爸爸正坐在沙发上说话，看见金秀英他们三个人进来，便站立起来。他看见钟灵凤袅袅婷婷地进来，一种惊讶、绝对没有想到的震撼，充斥着他的心灵，让他手足无措。他让自己镇定了一下，先和钟良瑾握手，“伯父，您来啦，欢迎呀！”

金秀英往边上让了一步，温先进和钟灵凤面对着面。钟灵凤漂亮得让温先进不敢仰视，不敢看她的眼睛。温先进只好往下看，他的目光停在了钟灵凤鼓起的、略微起伏的胸部。这是一套薄呢子做的紫红色长裙，上身是圆领紧身毛衣和合身的女式西装。脖子上的一圈项链银光闪闪，一颗镶嵌着紫红色宝石的吊坠和乳白色的脖子和上胸部交相辉映。圆领开得比较低，诱人的浅沟似现非现。啊，温先进受不了了，浑身都轻微地颤抖起来。

钟灵凤伸过来的手，让温先进恢复了常态。他一把用双手抓住了钟灵凤的右手：“灵凤，你太漂亮了，简直是女神下凡！我的女神下凡！”

“没有那么夸张吧，”钟灵凤微笑着说，“从哪儿学来的油嘴滑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