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离在跳过草丛时就发现了自己即将落水,本想用冰咒脱困的,却望见了那个心中盼望出现的身影,一时看得失神,只得狼狈得从水中爬上来。
朽伊姐身边还站着一名男子,两人关系还看着亲密,言离惊讶得动作不显自然,慢慢挪步到朽伊面前。
未等他发问,朽伊先行开口道。
“小言,这是我爸爸。”
果然,听闻言离先是一怔,旋即连忙上前,微微鞠躬,轻喊一声“伯父好。”面前男子虽显岁月痕迹,但器宇轩昂地静立在那不怒自威,言离倒不敢懈怠。
“听小伊说你叫言离。家是哪里的,有什么背景,说来听听啊。”男子言语轻浮,充满了不屑,感觉对言离不怀好意。
但面上言离还是毕恭毕敬的,平和的回复道。“伯父,恕我不能告知你这个问题,请您理解。”
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快,随即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你这么个臭小子还跟我隐瞒身份,老子要是非想知道咋样。还有,我不是你伯父,我叫佐崖,你也别问我女儿名字,我直接告诉你,她随我姓,叫小伊,警告你,离我女儿远一点,要是被我知道……”
眼见父亲还说得没完了,佐小伊忙是上前捂住了他的嘴,怒视着他的眼神将他推倒一旁。
言离百感无奈,真不知小伊姐父亲是什么人,对自己哪来的敌意。可就在他暗自摇头的时刻,惊讶得看到了一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平静的湖面顿然激起层层涟漪,心间躁动的符力不由自主得调动起来,怒目圆视得瞪着佐崖。
天原狐从他们那插在地上的大剑后走了出来,言离怒气更盛,为何,这两者会出现在这里,那高原上的他们,发生了什么。
愤怒冲昏了头脑,言离五指都已捏紧,目光像道锋利的刺猛扎过去。气氛的变化立刻就被感觉到了,佐崖拿开了佐小伊捂住自己嘴的小手,将言离视如敝屣,轻蔑回视,吊儿郎当的站姿挑衅。
“干什么,还想动手啊,来来来,今天你佐爷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大叔的剑,和天原狐,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把他们怎么了。”强忍着就要迸发的情绪,愤懑着问道。
“嘿嘿,想知道啊,打赢我啊,赢了我就告诉你。”
话音未落,已知佐崖的态度,多说无益,言离果断地挥出一拳,踢腿紧接,佐崖轻松躲过,一跳,一跃,在湖边嗤笑着戏耍言离。
佐小伊在一旁急的抓狂,怎么喊他们也不听。
砰,佐崖一出手,石块上立马淌下一丝血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对一个晚辈下这么狠手,不禁稍稍松了松劲。
被按在石块上,滔天的怒气凌驾于理智之上,这一战拼上性命也不能输,心中被这个念头占满。一想到大叔他们可能已经死于非命,仿佛一直蕴藏体内的狂暴之力冲垮堤坝,燃尽上身。
四个从口中一字一顿说出的浪音,小伊和佐崖像到了冷夜之下,被凶恶的怪物死死盯着一样寒栗。
“给……我……放……开。”
“开”字激浪一般的声响如是炸开,一卷壮阔的黑暗云气升腾直冲云霄,兽吼鸟鸣,山川动荡,天地的蓝绿亮色一瞬间被黑暗所吞噬,湖中之水全然抽起,可骇到压迫着五官难以感知。耳畔犹像惊叫起一道龙吟之响。
一个硬朗的身子疾驰般朝着佐小伊倒飞过来,在即将撞上他时稳住了脚下。方才自己哪来的畏怯,被这么一个小子震得不敢出手,此时佐崖不解地想着,目光却始终不离面前的少年。
“不好。”大呼一声,抓起女儿的手,脚下陡然爆发火源的浪潮,转瞬间远离百丈。
……
那股压迫感消失了,原先的平静祥和,一切都成灰烬,佐崖和朽伊站在离言离两里外的地方,呆若木鸡,两口微张,周围死寂至极。
原先的花、草、树、石,被言离以他为中心将方圆一里百丈范围内的全部云卷上升。其后逐渐黑化,成了统一的物质,尤剩灰屑,这黑色像有吞食之性,逐步像外蔓延,一直走了近两里,才将将停下。
“他好像昏过去了,我们等他醒来吧。唉,这下事情大条了。”佐崖言语间依然平静轻浮,却轻叹一声,转过面目,认真想着什么。
震惊过后的佐小伊反应过来,关切之心尤盛,不顾危险朝着言离在的地方跑去。佐崖惋惜得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只能跟随着上前。
“爸,快把你蚕神叶拿出来,一定还有吧,别想骗我。”十分了解父亲脾气的她直接说道,走到言离身边将他搂入怀里。
言离如同死物一般,无知无觉得睡着。
“你说啥?我没听错吧,你要你爸那蚕神叶给他吃,这可舍不得呀。”佐崖一把抓住自己的裤腰带,誓死要一毛不拔的样子。
“少废话,我叫你拿来。”佐小伊不耐烦地凶着他老爸,像要生气,眨眼又愁眉泪眼的。
佐崖也心疼起来,无可奈何得掏出一个小盒子,目光片刻也不舍离开。看着佐小伊将他打开,不带多看一眼的直接放进自己嘴里咀嚼一番,细细吐到手心里,另一手轻轻掰开言离发紫的嘴唇,将碎叶放入了他口中。缓缓得帮他活动下颚,作着咀嚼的动作,直至确认叶子完全咽下。
佐崖在一旁默不作声,唯有时而响起的叹息声,忽轻,忽重。
……
这是哪里,为何一片漆黑,言离自觉睁开了眼,那便是醒了。
可为何身体行动不受控制,心中的执念一颗颗升起,慢慢的现在周围像是灵动的星光。此时方才能看清自己的身形,在这片星光的深渊中漂浮,流转。
视野间的转动趁时观测,自己好像一个没有自由的旁观者,寓目这空间里的所有。
一条隐藏在群星后的同色线条被言离旁观的视角捕捉到,无数个不同方向的分支,竟布满了整个空间,几处微小的枝点,泛白纯莹,隐约能望见那白色后真实的色彩,不是空间里应当地狱的黑暗,也非星光闪耀的亮彩。
再次催动意念试图让自己动起来,许久终是摸索到一点门道,当再想活动开时,世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