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一周，培训班已经没有生意，章媛每天待在家里，我则安心上班。虽然医生也要安排放假，可看病的人并不因此减少。复查的，希望在年前治疗完的，工作没有松懈的机会。

袁超的第二次化疗安排在节后，罗伟安的第三次也是。

大年三十，下午六点钟，我拉着章媛和女儿，一后备箱年货，赶往回家的路。

年夜饭没赶上，家里的餐桌依然保持还在吃的状态，爸妈故意没吃饱又陪着我们吃了一顿。

初一睡懒觉，初二全家出门游玩。初三计划去岳父岳母家拜年，但是发生了意外，去不成了。

甄蔚的爷爷在初三凌晨四点左右过世，老人家一直身体不好，又得了白内障。

刚叔作为大儿子，自己又身患重病，医治自己都吃力，更是无力为老父医治续命。

情有可原，可是身为人子，刚叔在态度上却是另一种做法。母亲告诉我：

“老爷子是病了大半年了，眼睛也看不见，你刚叔是不理不睬，有几次呼吸困难，要求带去医院看，你刚叔拒绝不理。几个姑子过来要带去看病，你刚叔还撂下话，谁带去出什么问题谁自己负责。后面不了了之，老爷子能挨到现在才断气已经很不容易了。”

“患什么病？妈。”

“谁知道呢，一次医院都没进过。只是一直说累，呼吸困难。我和你爹年前去看过了，平时可怜老人家，有点好吃的也不敢拿给老人家，怕吃了哪里不舒服你刚叔怪罪下来惹麻烦。”

“几岁？”

“你爹记得清楚一点，七十三，要是条件好点，带去医治，说不定能活个八十岁。”

“遗憾了。”

“可不是嘛，生病这半年，跟你刚叔处得不和谐，两父子还动手打起来，老爷子都到你爸这投诉了。”

“这么严重啊。”

“就是。还有传言，应该是真的，你刚叔病了这么多年，可能是去哪里算命，算命的人跟他说，老爷子死了，他的病才会好，至少会减轻。”

“父子相克，这种鬼话都能信啊。”

“病了几十年，一根稻草都是救命筏子，你跟他说喝这碗毒药能治好他都敢尝试。所以他巴不得自己的爹快死，几个姑子愿意自己出钱给亲爹治病，他都不同意给去，心有够毒的。”

老爷子过世后几分钟，刚叔逐一打了电话，我父亲做儿女辈的都速速到场，我也迅速起床跟了过去。

因为推行火葬，家里早早准备棺用不上，但是传统的入殓仪式还是简单要搞一下。

首先是给老爷子洁净身体，换上新衣服，我父亲还有姑姑们有人扶着有人用温水湿过的毛巾给擦拭身子。棺材摆放在客厅正中央，对着神龛，尸体还保持着生前的姿势，从床上抬到棺材里需要几个人同时配合。

几个姑姑边抬边哭，是对父亲走了的悲伤流露。我站在一旁，人手足够辈分不足不允许碰触。一旁的刚叔呆呆看着，始终不碰自己父亲的遗体。

仪式的最后，每家人象征性的给一点钱，有十块，二十块，五十块，大家把钱凑集放在老爷子的手里，去的路上有钱花，去得心安。

银饰品有手镯，如果是土葬，这类东西是要一起埋进土里的。天亮，殡仪馆的车到了，陪葬的物品又拿了出来，这一操作，由刚叔这个大儿子完成。

一天准备，初五举行葬礼。忙碌一天，夜幕降临，我驱车赶回城里，准备初六值班。甄鸿艺在家玩着，章媛跟随我一同回去，换个地方睡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