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91章 送鼠儿过河(1 / 1)弩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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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耕忙道:“别难为弟兄们,快去告诉他们,拿几条装军粮的麻包,把鼠儿们装进去,草绳子扎住口,别太紧,胳膊粗的树杆截成三尺长,三根并排,麻绳固定,麻包放在木排上,至于投河之地嘛,我们一同前去!”

谘议参军贺拔志远转身而去,韦孝宽对着杜牧耕抱拳,道:“还真是不能小瞧你们读书人。”杜牧耕得意地笑笑,说:“这也是因为东魏之敌军出击缓慢,容得我等实施此计,将军想一想,对岸此刻若是万箭齐发,我等哪里还有空闲思索这般计谋?”

韦孝宽点头,却抬手招来一名行参军,道:“派二十人持盾骑马护卫,我与几位将军循行河防阵地,营中若有要务,你随时派人禀报于我。”

话说韦孝宽一行人等扬鞭打马很快出了行营,太阳斜斜地升起来,已是巳时末刻。出辕门往南,走了三里多地,果见狼子河急急地拐弯向东而去。不过,沿河滩散布开来的掩体已经筑成,士卒藏身其中,倒是完全能够躲得过对岸之弩箭。只是,如此固守,绝非长久之计。三万大军困在此地寸步难行,恐怕也非宇文太师所愿。

杜牧耕下了马,在河道拐弯处河滩上反复踱步。河滩松软,有青草刚刚冒出尖芽,杜牧耕只能踩散落之卵石,但片刻即会没入泥中。王顸暗暗揣度,眼下不过是正月底,尚未到二月,青草如何就冒芽?这早春,也早得太快了些吧?难道,天不助宇文氏?

其余众人并不下马,只是远远地看着杜牧耕在河滩上的试探而失望。韦孝宽道:“此处,这边河滩较短,而对岸河滩却更长,我部弩机照样射不过河去,唉……”

身后有马蹄声!王顸忙回头望,却是两个火头,眨眼间就来到了韦孝宽的面前,一个手中提了两个麻包,另一个拿着刚刚捆绑成的三个木排,那木排宽一尺半长三尺,似是不重。那麻包内却是上下起伏,吱吱乱叫,甚至让人担心过不了一会儿,鼠儿们就会破洞而出。韦孝宽缓缓地点头,转脸对杜牧耕道:“指点他们,在哪里合适?”

杜牧耕看了远处的水势,抬手一指,说:“往上边一边,看见了吧?那一片,泥面上的石头多一些,踮起脚尖走,别陷进泥里去,速去速回,防备那边的冷箭!”

两个火头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目光混浊地相互看看,满脸不情愿,又看看韦孝宽,问道:“将军,那边要放箭,咱可得咋弄?”韦孝宽对着手持盾牌的士卒一挥手,道:“交给他们便可,你二人回去,继续捉鼠就是。”

如此以来,两个火头倒是明白的极快,翻身下马,把麻包和木排放在路中,说:“贼头鼠儿多的很,一眼看不见,马上咬吃食,得使劲捉,对嘛,捉了都送河那边去,贼头鼠儿,咦……”

王顸觉得好笑,心里明白这两位大智若愚之人,实乃世上最聪明之人,关键时刻装一装傻也未必不可,人生一世,可不就是需要一次又一次地躲过这些危及性命之机?

火头上马而去,有两个持盾牌的士卒就下了马,分别提了麻包和木排,选了最近的路线,踮着脚尖,踩着泥中的卵石,一步一步地向河边挪动。待那二人刚刚走出三五丈远,韦孝宽转身对其它士卒道:“再去几个护卫他两个,万一对面以强弩射击,岂不是必死无疑?”

又有四名士卒跳下马,持了盾牌紧追过去。最前面二人已至河水边,正要蹲下,却听得“咣咣咣”数声!

杜牧耕大叫:“不好!有箭弩!”

韦孝宽喊道:“蹲下,都蹲下!”

河对岸果然有弩机手潜伏,嗖嗖声连续不断,王顸看到了疾速飞来的箭矢,有的落在了士卒的盾牌上,有的直接落在了河滩上,还有的落在了河水里。

宇文毓笑道:“试探得好!贼军弩机射程,也不过如此,将军快看,那箭矢射在盾牌上,却难射入,如此说明,射程已至极限。”

虽然箭矢不断落下,士卒们在盾牌掩护下,已把麻包和木排投入河中,那木排顺流而下仅仅几丈之后,果然打道旋涡儿向对岸漂去。

乱箭如雨,士卒们竟然在捡那些箭矢!

真是贪财不要命!

韦孝宽又大声喊道:“快快撤回!”

士卒们边撤退边捡,人人手中数支箭矢,脸上无不洋溢出胜利之神态。

待到六名士卒回到韦孝宽跟前,为首者递上一支弩箭,韦孝宽却不接,道:“收好这些物证,待有一日,再将这些射回去,以洗今日之耻辱,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众人沉默,不解其意,也不言语,齐齐地眼瞅着那两个麻包随木排在河面上旋转,继而漂到河对岸。果然被困在水浅卵石起伏的河滩上,只是看不清鼠儿们是否知道咬破麻包,是否逃蹿而去。

杜牧耕道:“只要顺利过河,鼠儿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它们咬破麻包乃是早晚之事,咱们不必担心。”

韦孝宽点头,似是对此计谋较为满意。

宇文毓对着王顸和杜牧耕微笑得如个儿童,说道:“只要鼠儿过了河,还怕逃不出麻包?只是那鼠儿太少了些,如何能够坏了贼军的大事?”

众人一边说一边沿河滩南缘前行,越往东,水面越广,滩涂越阔。有风吹过,河面波光鳞鳞,时有浪花涌起,极尽汹涌之态。韦孝宽不胜感慨,道:“仅凭手中一张图,哪里知道这水深与河广?此亦是宇文太师影响于我,以我看来,此地已在贼军强弩射程之外,由引再往东,又是更广阔之地,我等可有渡河之计?”

勒马立在宽阔无垠的河滩边缘,但见柳条柔软却未泛绿,王顸暗想,春水泛滥,河滩泥泞,不能走马,你要渡河,如何容易?这北国果然不比江陵那般容易行舟,若狼子河水再深一点,再宽的河面也挡不住舟师战船猛攻。若这狼子河上能行舟,弩机床子倒可在舟上发射,且威力丝毫不减……杜牧耕骑了马走在最前面,两名带了盾牌的士卒只好紧贴在他的左侧,以防河北岸有冷箭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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