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77章 战马有何罪?(1 / 1)弩神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似乎有嘲笑声从那边传来,行参军章士良十分恼火,又要搭箭再射,罗方横制止道:“省省力气吧,事情到了这一步,有你施展的时候!”

自低处往高处仰射,你手中不过一张弓,哪还有威力可言?人家据在高处,又骑在马上,你的一举一动差不多就是尽收眼底,还不服么?你有弩机,你有雕弓,他们就没有么?孟恩泽说:“这是在跟咱玩猫抓鼠的把戏!用意很明显嘛,就是想让咱弟兄又烦燥又疲惫,待到心智大乱之时再动手。”

如何是把戏?人生不是闹着玩儿,更何况这是敌逢对手?

面对湘州诸郡之兵,罗方横心中一万个不服,也一万个看不起,能有多大本事?虾蟆湾头一战,来势汹汹的水上船队不也就是那么回事?罗方横道:“谁说两军作战一定是排兵布阵捉对厮杀?军无定势嘛,既然他们愿意躲到腚后头去,鬼头扒脑地试探,那就由着他去好了,咱弟兄们继续前进!看看能把老子怎么着?”

身边只有二百人,止步也容易,前进也容易,孟恩泽命令众弟兄背靠背交替掩护而行。行参军章士良就觉得自己纯属多余,这还是在打仗么?好比两个泼皮无赖在街头相遇,虽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却只是隔空骂阵而不近身过招。

眼前越来越亮堂,山峦东边似乎即刻就有太阳跃出来,罗方横暗暗高兴,光天化日之下,一切都好办!就算地域再生疏,也不至于寸步难行,山不高,路也不陡,不过是几片林地,偶有河网沟汊也算不得大碍。他远远地盯着那一队人马,又不时地瞟一眼手中的行军图,粗略测算此地距离黄鳝洲并不远,打马扬鞭,眨眼的功夫就能跑到。众贼若没有林地遮掩,双方势力也不会有太大悬殊,还能怕他一众郡邑之兵?说他是散兵游勇,也不为过。

二百军士缓步前行,挪动极慢,远处的一队人马当然能够察觉到。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岳阳郡太守柴威,他觉得时机未到,若无把握一举歼灭之,何必抢先一步动手?在山中周旋,比不得平原之地排兵布阵,需一点智谋更需几分沉着。江陵这些人已经兵分两路了,这就很好,越分散越容易对付。此时,柴威身边只有屯长梁琮,另加一百士兵。对于两军交战,柴威竟然觉得陌生,似是久违。

屯长梁琮在太守柴威面前,卑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论年龄,梁琮并不比柴威年轻,但职务上相差过于悬殊了些。

南梁时,军队建制仍沿续汉朝伍什队屯曲部营之体系,最小单位为伍。士兵五人,另有一人为伍长。也有州郡募兵不易,只得士兵四人,加上伍长一人,勉强五人为一伍。相当后世军中的一个班。二伍为什,即相当于的排。什长的下面只管两个伍,顶多就是十二名下级。后世军中,一个排长管三个班。如此对应下来,梁朝的一个屯长,特别是郡中部曲的屯长,相当于连级干部,属于典型的地方军。屯长之任命,基本上就是太守说了算。一个屯长的手下只有百十来人,也就是相当于后世一个步兵连长的层级。

从古至今,军中职级称谓千变万化,但不离其宗的是你手中得有人,还得有刀枪,所谓兵强马壮,你才有发言权。后世一位伟人有言“枪杆子里出政权”,不也正是这个道理?

若不是太守在眼前,屯长梁琮可能早就命令弟兄们动手了,战机往往都是稍纵即逝,你不抓住,那就只能让别人去抓住。别人抓住了战机,你就只能是被动挨打的份儿了。梁琮说:“太守大可不必身先士卒,江陵那些贼,由我等众弟兄就能对付。”

柴威点头,但不语,并非他怀疑梁琮的能力,而是突然想起了兵曹掾佐陈延年。论级别,陈延年比梁琮高了整整两级,他也是从屯长一级一级干上来的,能力敢不差吧?他都被这些人干死了,你梁琮就能强到哪里去?

轻敌,乃是自取灭亡之源。清华qhxsrg

梁琮又说:“他们这些人,比咱多一点儿,没啥大不了,我看,还是早下手为强,连人带马一锅端!多留一个都是祸害。”

把人杀掉即可,战马有何罪?柴威惦念那些体形健硕的蜀地良马:“人是恶人,马却是好马,哪里都用得着,何必遭踏了这些宝贝疙瘩?”

我等众人要想今后效力河东郡王,手里得有兵马,行军作战更是离不开优良战马,我柴某人当前最最紧缺的就是战马!若有陈延年还活在世上,这样的事情还需要我来说么?他陈延年麾下众人,只有一个曲军候章悦轩算得明白人,可惜也是一个短命鬼。柴威沉默不语,梁琮便不再理会,对着手下的弟兄们挥了一个手势。

这就是地方军的不正规之处,低级军官更像草莽流寇,说白了就是跟土匪差不多。梁琮悄悄地命人张开弩机,瞄准,发射,果然就有三匹马中箭,且都是马头中箭。

骑在马上端了弩机的军士难免得意,发出阵阵惊呼,马头中箭,绝对毙命!

“咦?”柴威看得仔细,说:“要干,就干掉他的人嘛!得把战马给我留着!”

军士们再射,虽是加倍地小心瞄准,极谨慎地扣动悬刀,远处却是不再见人中箭,也不再看见有战马中箭。梁琮觉得脸上挂不住,极没面子,再挥出一个手势。军士们弩了端机,慢慢地瞄准,发射,仍是一箭未中。

原来,罗方横尚算得清醒,他见三匹马中箭,不等孟恩泽发话,即命令所有人等下马步行,让战马集中起来,紧贴着右手边的林地而行,等于是让战马躲在弩机射线死角之内。

弩机的厉害,早有体会。行参军章士良心中怕得要命,他痛恨那个发明了弩机之人。原本皆可成为君子之人,一旦摸上了弩机,必然成为道地小人,只要占据一个有利地形,也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定能让对手人仰马翻。

死了三匹马,幸好马上之人皆躲过一劫,罗方横惊得后背微微冒汗,只想与众弟兄快一点离开。或者,携带了火蒺藜陶弹的军候能看到战机,对准他们发射几个也好!

却说二位曲军候崔茂云、宋法和,依从行参军章士良之计,率六百人马匆匆上路,间道而行,朝着西南方向一路撤退,未料到步步上坡。行了不到一里,回头一看,脚下地势明显比那白鹭溪高出了不少。宋法和似乎觉得意外,说:“距高临下,干那些狗杂种们不是正好?对不对?好得狠!”

宋法和祖籍南阳郡,随父客居江陵三十年,却是乡音未改,一口正宗南阳话。同为曲军候,崔茂云的行事风格则显得绵软了一些,忙道:“老兄认为行,咱就干一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