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24章 本以为英雄好汉(1 / 1)弩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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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英雄好汉,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只知道低头拉车的晕蛋啊,都啥时候了?还一心忠孝于河东郡王?他可值得你这般傻傻地卖命?

宗懔老将军明知自己无能为力,却道:“一则治,异则乱,一则安,异则危,从今往后,宗室诸王只要齐心并肩,戮力灭贼,莫说是一个侯景,就是十个八个逆贼相约来袭,也定能让他尸骨无存。”

大话听得多了,当然劳心费神黯然悲伤。王顸想闭上眼睛歇息片刻,但他又看到杜世源突然挣扎着站起来,脸色苍白地一小步一小步挪到萧誉面前,双膝跪地,道:“殿下此时痛恨于我,自在情理之中,中兵校尉纵然取我性命,我死而无憾,绝不求饶,但恳请殿下容我把话说完。”

河东郡王萧誉眯了眼点点头,嘴角向上翘着,满眼中皆是鄙视与痛恨。他不说话,只是那么极不经意地看了他府中的长史司马杜世源一眼,就引颌昂首极目远望了。

郡王府中,花木扶疏,松柏杉楮,如虎如蟠,所有宫殿屋宇都建在三尺高台上,让人难以看清远处高墙以外之世事纷扰。萧誉在探看什么?他在期盼救兵么?此刻无人知晓,杜世源更是顾不得这些,他说:“今日,殿下若不归顺于王大将军,我湘州城内必然仍将有军士兵卒暴死于主簿杨允、帐下督牟超之病症,如若这般持续几日之后,兵心必将涣散,湘州城必然不攻而溃,为天下人耻笑。”

湘州主簿死于什么病?何至于将这长史司马吓得这般果断归降?王顸心中一阵不安,他知道州府主簿乃是相当核心人物,只是这湘州主簿如何就暴病而死了呢?王顸在胡思乱想之时,又看到萧誉的脸上极淡然极平静,倒像是并不觉得杜世源所言有多意外。

庄瑞霖在点头,似是明白杜世源所言一切缘由,其实他定是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在那里故作深沉状。王顸在悄悄地拿了庄瑞霖与那个河东郡王府的中兵校尉晁志川做比较,论英武勇猛论言辞魄力,庄瑞霖似在晁志川之下……

杜世源又道:“殿下可知中兵参军佟维泮,为何能与我在南城一拍即合?携手倒戈?”说到这儿,杜世源略有停顿,又道:“皆因他手下之人频频死于瘟疫之疾也!”

萧誉的脸色一沉,像是有什么心事被杜世源言破,脸上像是挂不住最后那一点体面。苦心培养了多年,如今轻易而降,难不成连喂一条狗都不如么?世上之事,最窝心最窝囊之处莫过于此。萧誉看了宗懔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也斜了眼睛在看杜世源。若手中有刀,他必定是一刀取了杜世源的性命。史上要害人物往往会是这样,若不死于战场,即死于身边可信之人手中。

瘟疫!王顸心中急躁了起来,这不是要人命的事情么?既然湘州城中瘟疫弥散,既然此前暴病而亡好几个,我等众人还不快快离开?

庄瑞霖说:“时辰不早了,将军还是速拿主意,尽快离开这里!”宗懔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郡王殿下,还需借用府中两驾车,殿下与杜长史皆乘车,也好一起去迎瑞门外上船。”

宗懔说完,刚要寻找杜世源,似乎是想共同商讨一个自郡王府中去南城门的近便之路。却听得“扑通”一声,但见杜世源翻过玉石栏杆,一头扎进了莲池中。

众人惊骇,尖叫,军士们纷纷冲到近前,又不知如何下去打捞。那莲池,正殿前甬道东西各一,呈如意云形,不过丈二见方,水深不过八尺。王顸伸长了脖子察看了一番,那水是活水,清澈见底,有红黄二色鲤鱼自杜世源身边游过。九桃9xs

杜世源的脑壳朝下扎入水中,重重地沉下去,又慢慢地浮上来,宗懔忙吩咐军士们:“快快动手,将他钩上来!”

三个军士翻身入水,莲池中显得并不宽绰,且那水果然并不深,仅仅过腰。王顸着急得不行,说:“小心,小心!”三人合力将杜世源托出水面,又托过了玉石栏杆,岸上的人接过,平放在甬道上。庄瑞霖说:“刘板儿、郝度,你两个倒提着他的脚腕子,让他头朝下,帮他控控水!”

名叫刘板儿、郝度的军士都是身高丈二有余者,两人把杜世源的脚腕子高高地举过头顶,庄瑞霖忙上前用力拍打他的后背,口中有水喷出,鼻中有血水流出,胸口处也有血水滴下。

宗懔老将军上前摸摸手腕处,摇摇头,走开了,他走到萧誉面前,说:“杜世源如此了结此生,实在意外,但也算是对郡下最得体之结局,如若不然,他自是觉得难与殿下同去面对大将军,唉唉,他以己之命换得湘州安澜,可谓忠烈,可谓难得。”

“我看,他是怕我不会放过他!”晁志川来至宗懔面前,抱拳施礼道:“事已至此,我仅有一个请求!”

“说来听听!”宗懔倒也干脆:“有话但讲无妨。”

晁志川说:“我家郡王既然一心言和,那就不必再捆绑了双手!如若不然,自府中至迎瑞门这一路,谁保得准暗处不会再有忠义之士出手相助?”

王顸顿时担忧起来,这是要略施计谋准备逃脱么?庄瑞霖说:“我等乃是奉大将军之命前来,无大将军之命,皆不能擅自作主。”宗懔将军像是倾刻间理解了庄瑞霖之意,忙点头,道:“正是,正是!”

“正是什么?正是一派谎言!”晁志川右手一挥,左手中的鬼头刀又众人头顶上方划出一道弧光,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老将军领兵在外,大将军之命,也可酌情而定,这个,还需我教你么?”说到最后,晁志川的眼睛是死死地盯着庄瑞霖的。庄瑞霖的脸上就有些不自在了,自知这谎言着实低级。王顸忙说:“既是一心言和,又何必在此小事体上耽搁时辰?大将军与郡王之事,我等众人又岂能擅自作主?”

“不必松绑!”萧誉冷笑道:“我萧重孙乘坐车驾之中,有谁知道我已沦为阶下囚?何必松绑?”说完,竟然转身主动要上车。他被反绑着双手,自是不能从容上得车去。宗懔朝着驾车的两个军士挥挥手,说:“给殿下松绑!”

两驾马车上,分别四个军士分立前后充任护卫,宗懔老将军一声令下,众人快步而行。庄瑞霖又派人找了几驾车,专以运送七名阵亡军士之尸首,并依宗懔之意,单独盛敛了杜世源,也安放在马车上,准备一起运往江陵大营中。

王顸紧跟在宗懔老将军身边,晁志川竟然是坐在车中,享受了与河东郡王相的待遇。而那个曾与晁志川并肩作战的武士,至此方弄明白不过是个内殿侍卫,因此也就跟随在队伍中。

出了郡王府大门,沿原路往回走,宗懔将军把郡王府调遣兵马之虎符交至王顸手中,说:“若遇上阻拦之人,你就是朝廷钦差,奉命前来平息湘东河东二王之争,违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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