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42章 郢州战事(1 / 1)弩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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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州?战报?萧绎闻之脸色大变,双手撑在案几上,忙道:“快呈上来!郢州有何变故?”

郢州为何地?乃后世之武昌也。

当世之时,西魏境内也有郢州,治所在今湖北省钟祥市,后世之历史地理学家将此现象称之以侨置州郡。

且说梁太清四年三月末之时,郢州之形势。因郢州城地处汉水汇入长江处,又处于荆州与京都之间,向来被视之为京都建康扼守江汉二水之门户,郢州刺史之职历来为朝廷重臣所任。

侯景渡江时,郢州刺史萧恪恐慌不已,卧不安席,惶惶如末日之降临,建康城外十万大军竟然挡不住一个瘸腿丑奴,我将如何是好?台城沦陷之后,郢州更是被侯景视为志在必得之要塞。与江北诸州刺史闻风而降所不同,郢州刺史萧恪既东惧建康城中之侯景,又西惧江陵城中之湘东王萧绎,可谓骑墙派。萧恪日夜思量不止,此二人,哪一个能得罪?哪一个不是

郢州刺史萧恪是谁梁武帝萧衍八弟萧伟之子。

论起来,郢州刺史萧恪与荆州刺史萧绎是堂兄弟。二人之间,亲疏关系等同于安南郡王萧方矩与河东郡王萧誉。由此也可知,梁武帝晚年在各州刺史安排上颇费心思,长江最上游那一片,益州刺史是萧衍第八子萧纪,最下游的扬州刺史是第六子萧纶。王顗在心中极快地将宗室诸王所在州郡思量一遍,突然觉得唯独郢州刺史不该如此令湘东大王担心。

湘东王府之议事厅高在五层玉石台阶之上,王顗看着神色凝重的内侍小心翼翼地捧着乌紫木函,抬脚迈过高高的门槛,稳稳当当地走到湘东王萧绎面前,这才慢慢地将函中的郢州战报取出,心中难免万分焦急,有多少军国大事不是耽误在这些过分讲究的礼节上面?

“叭!”萧绎看过了战报,确切地说是仅仅扫了一眼,即重重地拍在书案上,骂道:“废物!不成体统的废物!”

王顗微微向前迈步,萧绎以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那一片纸,递过来,道:“自己看吧,看看你的萧敬则舅爷,贵为宗室王侯,饭桶到如何地步?若在我面前,纵然他生着一万个脑壳,我也替他砍了!”

郢州剌史萧恪,乃是萧衍八弟萧伟第三子,字敬则,往日与萧绎尚算融洽,只是在侯景兵临城下之时太窝囊了些。王顗看了一眼,战报寥寥数语:“贼竖临城拦江,郢州接济粮草,萧敬则若与贼竖狼狈为奸,当速灭之。”

只是,这“废物”所骂为谁呢?王顗转念又一想,当然不会骂书写战报之人。

率领三万大军在郢州城外阻挡侯景西进的是信州刺史陆法和。信州治所在巴东郡,即后世之白帝城,就是一百多年之后“朝辞白帝彩云间”的那个地方。自太清四年正月里江陵形势紧迫,湘东王萧绎即调遣陆法和率水军一万人舰船四百五十艘,顺流而下直抵州城郡,东距郢州城不足百里,以待时变。自三月初三侯景挥师西进直逼郢州城下,萧绎本指望郢州刺史萧恪能够施以援手,助陆法和一臂之力,没想到他这堂堂皇胄,竟然跟逆贼侯景勾搭成奸。

“萧敬则若是果真资敌,重蹈萧正德之覆辙,你来说说,嗯?我当如何应对呀?”说话间,萧绎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王顗果断地答道:“明者防患于未萌,智者图患于将来,舅爷自是既明且智者,那郢州重镇非同寻常之地,若有倍约,身为粪土!

“嗯?”萧绎先是惊愕,既而欣喜,道:“我的儿!果然虎父无犬子!说说看,如何令那不忠不孝之人身为粪土?”

“此战报若在昨日送来,小儿也不敢口出如此狂言,”王顗扭头朝议事厅正门外看了看,门外什么也没有,侍卫们远远地站立,萧绎就明白了,说:“你是说,调遣围攻湘州之兵马,火速来攻郢州?”

“唉!”萧绎长叹道:“我的儿,你舅爷活人难,难就难在此!”人人读rrxs

“哦?”王顗一时难解其中之意,忙问:“舅爷不忍心下手么?”

萧绎不语,仰头环顾四周,长吁短叹不止。议事厅四壁皆悬挂了各州郡形势图,其上斑斑点点皆是萧绎所标记。王顗说:“舅爷忠于大梁江山社稷,对于乱臣贼子自是不必心慈手软。郢州刺史若是果真归降侯景,务必将其诛杀殆尽,以警世人。”

“那你说,湘州那边,如何处置?”萧绎的情绪有所平静,他回到案几前提笔濡墨,又提了湘竹嵌银杆狼毫笔回到湘州诸郡形胜图前,挥笔圈起了湘州七郡,道:“荆湘安,则天下定!”

“舅爷所言极是,那湘州城,不正是在舅爷谈笑间即被平定了么!”王顗说完,心情瞬间轻松,已活捉了萧誉,还有什么可叹气之处?搞定了湘州,不正好腾出手来收拾郢州那个毫无节操之人?

“我儿,你可曾想过将来之事?”萧绎回到案几坐定,神色严肃地看看王顗,问道:“若河东郡王卷土重来,东山再起,必有承国之业,你我舅甥人等岂不是危于累卵?”

“哦!”王顗心中猛然一沉,仿佛满门已被抄尽。

萧绎笑道:“若真有那一日,你王氏之门,必生蓬蒿也!”

这话怎么说?

按湘东王萧之意,将来若是河东郡王萧誉东山再起,重新拥有兵马,又继承了皇位,曾率五万大军围攻湘州半年之久的大将军王僧辩必落得满门抄斩之结局。王顗一想至此,不由得后背间直冒冷汗,惊叫道:“如何只有舅爷看到了这一步?”

“呵呵!”萧绎笑道:“你阿耶一世正如古人所言,战胜攻取,不知其数,攻城堕邑,不知其数,但仍有危亡之患也!”

王顗低首而立,揣揣不安。

萧绎道:“我与你阿耶,剖肝沥胆几十载,苦心经营至此,荆州一地可算得民众国治粟丰,臣贤将武军纪严明,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若再陷于危亡之地,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倾刻之间,王顗深以为然,暗想那河东郡王萧誉,少有大志,主政湘州以来,府仓藏兵甲,骏马盈外厩,却非那种美女充后庭之不思进取之辈。

萧绎提笔濡墨龙飞凤舞,即刻立就,对折起来,装进纸函中,见王顗心神不定,忙道:“皇祖晏驾,倍德畔施者众,之所以分崩离析至今日几近国亡者,非无贤人,皆因有而不能用者也。”

听湘东王如此一说,王顗心中更乱,忙问:“舅爷需小儿做何事?”萧绎道:“你到得那湘州,将此二函分别交由宗懔老将军与你阿耶,他们可行其事与你无关,你只管即刻带人原路返回。”

王顗张了张嘴,想问是不是要杀掉萧誉,终于没有问出口,而是就地跪拜,算是以家常之礼与舅爷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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