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98章 死到临头之人(1 / 1)弩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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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以其人之道,暗指侯景杀了萧方渚?这就是让杀掉宋子仙?就地杀了他?让谁杀?他一个死到临头之人,心中还会思量哪些人与事?王顸脑壳儿中闪出如此一串念头,心中自是极不情愿。此人精于谋略,娴于战阵,不让他出点力,就这么杀头,岂不是太过便宜了他?

不过,王顸又觉得一时难解其意,又不敢妄加猜测,万一理解有误呢?他看看庄瑞霖,但见庄瑞霖满眼尽是茫然,又看看阿耶王僧辩,问:“我舅爷他,还说什么了?”

“唉唉,”庄瑞霖叹气道:“这是因为书读得太多无处渲泻之故?大王殿下向来是这样说话,总喜欢让人猜,云里雾里的,像我这般迟钝之人如何猜?”

“江学良说,大王获悉太子与浔阳王皆在侯景手中,情绪自是异常狂燥,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当今圣上在贼人之手?大王殿下之意,可不就是让我看着办么?”王僧辩斜了眼睛看看宋子仙,小声对庄瑞霖与王顸说道:“据那些近臣们说,这些时日,大王殿下手不释卷道德经,唉唉,大敌当前,诵读那些个有屁用呢?”

“然后呢?”王顸迫不急待地问:“舅爷就没一点儿直白的命令?都什么火候了?他还跟我们猜字谜?”

“然后嘛,就是写在纸上这一句话!”王僧辩说完,不由得叹了口气。柏木囚笼中,宋子仙倒是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说:“君实大将军,也真是迂腐得可笑!萧世诚的言外之意,可就是让你看着办嘛!杀不杀我的头,还不是你说了算?我之生死,皆在你一句话!”

以侯景之道,还治侯景之身,你还想活么?王顼看着宋子仙强装笑颜,倒觉得此人不该杀了,至少不应该即刻杀头。侯景未灭之时,不应该利用一切可利用之力么?

庄瑞霖端了杯茶,递进囚笼中,说:“以茶代酒,喝了好上路!”宋子仙接过,喝了,将茶杯扔出笼外,那茶杯就摔在泥巴地上,滚到二尺以外,却还是完整。宋子仙说:“说一千道一万,我不过是侯景手下一只替罪羔羊,他在建康城中杀人如麻,坏事做绝,威望反而如日中天,我一心斡旋于各方势力之间,反倒是落得如此下场。”

王增辩并不为这番话语所动,小声对庄瑞霖道:“江面上,今日之战并无进展,督军之人以守为主,陆法和将军背后包抄之计亦不灵验,郢州守军沿江设防八十里,想来那些郡邑镇军部曲,并不知郢州刺史萧恪已遁至江陵,亦不知皇太子已被挟制到江州。”

“时局凶险,阿耶如何应对?”王顸问道。

“嗣王殿下的谘议参军,倒是个明白人,你两个还在歇息之时,我请教于他,倒是可考虑水陆并进,命徐文盛攻克郢州城!”王僧辩一边说一边斜了眼睛去看宋子仙,意在察看宋子仙的心思。宋子仙却闭了眼不理不睬,庄瑞霖对两个军士吩咐道:“去给笼中将军弄些酒菜来,得有两个硬菜,酒要雄黄酒!”王僧辩忙说:“对,哺食就那么一钵稻米粥一点鸭脯肉,哪里够吃?”

两军士领命而去,庄瑞霖起身踢两脚囚笼,说:“你心里明白着呢,别装孙子啦,快说吧,以眼下的形势,如何才能灭掉侯大丞相留在郢州的势力?”

“这么说来,我还有点用处?”宋子仙说话时仍不睁眼。

“你要砍了侯景的头,湘东大王不得钦命你任一州刺史?”庄瑞霖盘下腿一屁股坐在泥巴地上,与宋子仙隔着木笼面对面,又道:“论勇论谋,你都是我的前辈加师傅,你更应知道人之命运其实应该掌握在你自己手中,你若将心比心,帮我家大将军灭了郢州城里的水军大都督任约,大将军放你一条生路,或者举荐你到湘东大王面前,也不是没有可能。”

庄瑞霖的话,虽然绕了些,但也是实情。王顸忙道:“我舅爷,啊不,湘东大王,早就有言在先,发兵灭贼,止在侯景,随从之徒,应免尽免,你番道理,你当知悉呀!”

两人一唱一和,宋子仙就当了真,笑道:“以大将军之英明睿智,何尝不知侯丞相虚虚实实诡计多端?大将军五万兵马临城浮江,侯丞相焉有固守城中坐以待毙之理?”

王僧辩看了宋子仙一眼,说:“这个,不用你事后诸葛亮,我早知道侯景不会死守郢州城,他娴于野战,当然知道舰船相攻并非他之擅长,我眼下当务之急乃是任约。”奇书电子书qishu520

这个老狐狸!王顸暗骂道,若不是阿耶站得高,看得远,我与庄瑞霖岂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宋子仙收敛了笑意,心中有些悔恨了,若是惹得他反感起来,岂不是死得更快了些?

两个军士抬了个四层食盒进门,庄瑞霖说:“宋大将军,放心吃喝,这不是送你上路的酒!”

“据我所知,任约从不夜宿于舰船上,侯丞相对我与他,本有明确分工,他统管水军各营都督,我只看管好萧敬则。”宋子仙接过军士递进木笼中的酒盏,先喝干了一盏,抹抹嘴巴,胡乱抓了些腌肉塞进嘴里,又仰起脖子喝了一盏酒,这才又说道:“若想捉住任约,自是不能重蹈捉我的套路。”

“嗯?”庄瑞霖笑了,问:“你们不都是人么?捉拿的套路还有啥不同么?”

“当然!”

“论在侯景心中地位,任约自是比你高了些吧?”王僧辩极不屑地扔出来一句,却给自己倒了一盏酒,走到木笼跟前,说:“先敬你吃盏酒,之后有句话,你莫不爱听,单凭侯景进了台城,头一回面见皇祖,任约代侯景答对皇祖所问,足以说明他的才能远在你之上,你呢,不过是一介武夫尔!”

“这话我爱听!”宋子仙说:“任约可谓文武双全之才,我不过是精于行军打仗这一套。”

王顸惦记着活捉任约一事,忙问:“莫跑题,接着说,如何才能捉着任约那厮?”

“我身边,除了萧敬则,总有郢州校尉军士接近,若不是这般混乱,仅凭一个曲军候生了投敌之心,我何至于被你们活捉?”

庄瑞霖笑道:“你至今不服气不甘心么?有句老话叫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先从你下手,这都是早一天晚一天之事。”

“任约那边,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为何?我看,这事儿,还得我们弟兄几个出马!”庄瑞霖端起了酒壶,说:“快喝了吧,我给你斟满喽!”

“任大都督身边五十步以内,不许异类靠近,你想靠近,先把那五十锐卒灭喽!就是我宋子仙想见他,身边也不能带一个郢州兵卒。”

王僧辩点点头,道:“看来,这本事与侯景一脉相传,也正是凭了这本事,侯景一个人就能挟制太子与浔阳殿下弟兄两个。”

“呵呵,呵呵!”宋子仙像是喝多了,笑得极其异常,王顸问:“很可笑么?”

“当然!”宋子仙说:“你们大梁国的前任太子,当今圣上,还有现任太子,还有这郡王那亲王,还有这个南平嗣王萧敬则,如何个个软弱得都像个妇人一般?士家大族子弟都讲个君子,嗯,礼、乐、射、御、书、数,对吧?五射,五御,如同吃饭放屁睡觉吧?”

“皇祖定鼎江表四十多年,天下承平日久,与宗室诸王而言,不娴于战,也是实情。”王僧辩坦然应之。庄瑞霖却不以为然,道:“老宋你莫扯这些没用地淡,你不会还跟我扯五射乃是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吧?扯这些老古董用个鸟儿用处?快说吧,如何能捉住任约?若没有个可行之策,我看哪,你还是快快饱喝足,我两个手起刀落把你的狗头砍了,你也痛快,我们也不再看着你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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