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25章 冒死打劫(1 / 1)弩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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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顸一听,觉得有理,是啊,若不是侯景手下之人,谁会在这个时辰黑灯瞎火地在江上打劫官家军船?庄瑞霖见那五艘没突舰一字排开,心中不由得暗暗紧张,论体量论规制,舰船大小不相上下,这破奴舰若被那贼船撞中侧舷,岂不是横生意外天大的麻烦?

天黑得极严实,若不是迎面而来的贼船上挂有灯笼,庄瑞霖估计也看不清那是五艘没突舰。既然是悄悄地趁夜黑间打劫,如何偏偏还要挂上灯笼?宋子仙见庄瑞霖愣在那里,忙道:“他们离咱可是越来越近啊,要等到眼皮子底下再动手呢?”

庄瑞霖慌得不行,忙吩咐军候毛山虎带弩机手们随时待命反击。任约却说:“急什么?水上打仗就是这般好处,那些船皆比咱的矮小,弓弩毫无威力,不必怕他乱箭齐发。待他靠得近一些,看清了眉目再定手段也不迟。”

没突舰越来越近,庄瑞霖在船室中向甲板上喊话:“彭校尉,双人摇棹,务必确保弟兄们性命无虞。”

换作双人摇棹,船速略有加快,但并非想象得那般疾速,庄瑞霖又向左军校尉彭安城喊话:“偏右些,若不力,就靠岸!”宋子仙却反对,说:“靠岸只有死路一条!若搁浅在江滩上,岂不是肥猪遇狼?”

荆州将士在北国人眼中就是服猪么?还是侯景麾下众自建康中横行惯了,真如传闻中所言杀人杀得无力握刀柄?王顸快步进入底舱中,透过瞭望孔,看到五艘没突舰已乱了阵形,意在靠近破奴舰之左右。这些人如此拼命,到底要干什么?军候毛山虎派了二十个弩机手在底舱中守住各处瞭望孔,又吩咐道:“看准了贼船上的人,甭犹豫,直接干掉!莫再妄想要活口,若不是船顶上那两个活口,咱弟兄们哪会半夜里遇到这麻烦?”

今夜若是谁在此战中丢了性命,所有罪过皆在宋子仙任约二人身上,想不通父王为何不杀掉此二人?送到江陵去做什么?今后几日若是活捉住更多将领,难不成也要统统送到舅爷面前?王顸不敢想下下步,不知道庄瑞霖能想出怎样的对策,更不知道左军校尉彭安城的一千军士能有多大威力。“没突舰上那些人,像是知道咱有弩机手伺候,全躲在暗处。”一个弩机手在黑暗中嘟囔了一句。王顸说:“若是他们全躲在暗处,咱们倒应该更小心些才是。”说完,王顸“噔噔噔”地来到甲板上,在柏木囚笼前蹲下,问:“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定是冲着太保与大都督而来!你来说说,他们会是郢州哪一郡兵马?”

军候段巍在王顸身后忙道:“极无可能,郢州诸郡,哪有这般强悍之人?除非舰上有北国将士持刀顶在后腰上,否则,以我对郢州诸郡将士之了解,断然不会这般鲁莽而来。”

宋子仙略略有些停顿,道:“两军之争,盲目瞎猜忌,毫无意义,敢不敢迎面撞上去?先挫他的锐气才是正经。”

“嗯?”庄瑞霖不解,瞪起眼睛看看宋子仙,却转头问任约,道:“大都督如何解得开这把锁?”

“我乃北人,本不擅长水上交战,但眼下之事,也不过是打未必敢打,不打又不甘心之挑衅,看那架式,众毛贼也不过是在试探,当务之急,先要搞清楚船上领失之人,是你们郢州诸军自己弟兄,还是大丞相之嫡系爪牙部曲!”

王顸相信庄瑞霖的话,尚未来得及开口,军候段巍站出来,道:“先让我试试,听听那人的来路!”说完,转身下了船舱中,拔拉开一个正在瞭望孔前待命的弩机手,喊道:“对面的弟兄,不要犯傻,此舰回江陵,本是运器甲,弟兄们拼命拉劫,可想明白了为谁卖舒?”有箭矢飞过来,啪啪啪地击中瞭望孔外面的铸铁框,毛山虎赶紧拉了段巍一把,说:“小心!”段巍又喊道:“我乃是望雍门的城门军候,此乃奉大将军王僧辩之命,前去江陵运回器甲生药布帛丝棉,以酬劳城中将士,弟兄们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么?还不回去坐等圣上的丰富赏赐?若在此痴心妄想丢了性命,岂不是耶娘老子养了二十几年,到头来终落得一钱不值?不为自己身家性命着想,也不想想家中妻儿?”

一番话喊下来,军候段巍已有些口干舌燥,相距仅三两丈那没突舰上众人却无回话。任约沉不住气,说:“换人,换个人来干这事儿!”庄瑞霖说:“回击一下便是,换谁能管用?”说完,命令毛山虎:“去告诉掌舵的军候,瞅准机会撞那畜生的侧舷。”毛山虎应声而去,任约说:“听我的吧,让邓瑞去喊话,能劝降了更好!”

邓瑞觉得有些为难,问:“说什么?”任约说:“除了不说我与太保在船上,一切皆可胡编乱造地讲,先把来人蒙住了再说!”

越是没有明确要求之事,具体办起来反而无处下嘴。邓瑞想了想,喊道:“我是大都督的贴身侍卫邓瑞,大都督与太保皆在江北岸大营中,与王大将军帐中谋议东伐江州之策,弟兄们拼上了身家性命,就为劫得一艘空船,可值得?”

突然,“咔咔咔”一连串巨响,破奴舰的尾舷扫中了一艘没突舰的侧舷,毛山虎大叫道:“好家伙,真准!三处棹孔裂了!”

任约却对庄瑞霖说:“不要怜惜一艘破船,继续伺机横扫,直至它沉入水中。”邓瑞又喊道:“弟兄们,知难而退吧,我身为大都督的贴身侍卫,不也一样弃暗投明?咱们吃粮当兵,做的是顺水推舟的人情事,万万不要傻到看不清大势,痴心妄想,白白地丢了性命。”

五艘没突舰穿插于破奴舰左右,让庄瑞霖感到奇怪的是没突舰并不主动撞击,而是一味躲闪,游移不定。似是船小好掉头,反倒把个破奴舰给耍得晕头转向。段巍说:“这是么子套路?”

邓瑞更着急,跑到任约跟前,说:“任凭老子喊哑了嗓子,就是不搭腔呢,会不会龚横枢的人?”

龚横枢乃是侯景所任命的刺奸都督,专行四处打探敌情之事。任约想了想,说:“干脆,你来个将计就计,就当船上是龚横枢的人,说得模棱两可些,只要他们一张口,咱就知道是哪部分蠢货在此妄费心机。”

人站在甲板上,透过并排而立的盾牌,庄瑞霖能看到破奴舰前后左右且进且退的没突舰,王顸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此纠缠下去,误了我们的行程,真是可恶!”

邓瑞在船舱中喊道:“弟兄们,我也知道,龚都督之命难违,咱们人在军中,身不由己,龚都督更是难违大丞相,不过,老话说得好,古之善于投机者,不外乎四,一为投隙,二为捣虚,三为乘乱,四为承弊,我倒觉得,弟兄们在此动荡不安之时,先要想一想自身之退路,既要观变,又要察时……”

正当邓瑞为措辞而苦恼之时,突然眼前一阵白花花的光亮,直照得船舱中如同白夜一般,毛山虎大叫:“不好!火攻,他们火攻!”毛山虎转身往甲板上冲,待到冲出底舱,甲板上已经起火!

任约被绑着双手,自是动弹不得,但他看得清船室外面火光四起,知道是那没突船上之人抛出了桐油麻团子,骂道:“歹毒的畜生,下死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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