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张涯、祝丽莎之间,如此亲密的行为,卢雨静心中浮现出莫名酸楚味,她顿时有些焦躁。
跺跺脚拉住祝丽莎,她急促说道:“二姐儿!你赶紧回宅教我算术吧。雨静很想知道,郎君所言,是什么好玩的。”
哪有什么好玩的!
所有人均须劳作。
三日后,气温升高,犹如春日。
让孟谷丰去喊钟三牛、徐五等村民,张涯这里带着祝丽莎、卢雨静,背上数百枚灭鼠烟弹,再次实施大规模灭鼠行动。
先来到‘羚羊丘’梯田。
老宅北侧的山丘梯田,不但要植树种草,也是圈养高鼻羚羊的牧园。张涯索性给它命名,称作:羚羊丘,便于记录在册。
卢雨静按照张涯所述,成功燃放首枚灭鼠烟弹。
“这个好玩极了……燃放投下后。”
瞬间,她跳着脚嘻嚷道,“整整一窝硕鼠就死翘翘啦!郎君,郎君!这三层田面的鼠洞,都交给奴家吧?”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喜欢什么,均因人而异。
一时间,张涯禁不住摇摇头。
“没问题!雨静!且拿去耍。”他微笑说着,递过灭鼠烟弹。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与此同时。宁州府衙,看过‘投石炮’制法文册,滕子京不由地揉起眉心,忧愁的思虑万千起来。张远之此子!唉……
党项大军入寇。
作为次边境军事州的主官,岂能得不到这种十万火急的消息。
调动厢兵、衙役,巡检街面、安定人心,紧急修葺城墙、盘点各种物资等等,滕子京都忙乎十余天了。
此时得到《投石炮制法》,肯定要组织人力生产。
然则,北方延州防御战都爆发了,远水不解近渴不说,州府弓弩作坊早有任务,也腾不出人手来……甚至,会落个怠误军机的麻烦。
混官场二十多年,滕子京心中清楚的很,有些官员做实事不成,但夸夸其谈、指点江山倒是很厉害。
延州大战若失利而不胜,肯定有人将其怪罪于兵甲不利,继而攻击他未曾提前备好利器……如此等等。
滕子京思索半晌,暗叹中放下手,看了看徐平山,语气淡然问道:“徐小哥!除此制作文册……远之可有其它话讲?”
首次单独面见州府主官,徐平山显得有些拘谨,半个屁股坐在板凳上,大气都不敢出半口,心中七上八下的。
见滕子京问话,他急忙跳起来。
“回大官人话!我家郎君称:要是制作此物,姜虞侯可接手。”
再次恭敬施礼,徐平山赔笑道,“郎君还说,虞侯家的木工坊,车轮造的极好,匠人手艺应不错,可以快速大批制作……”
姜得亮虽有管理能力,但没啥军事才能,也不愿待在小延川水的军营里,张涯出头举荐他,也算是让其求仁得仁。
况且,这种军官驻守小延川军营,他还真是放心不下。
当然了,为了避免落人口舌,张涯并未将此建议写入文册,而是托徐平山转达,就算滕子京不问,他亦安排徐平山去拜会姜得亮。
还真有建言?哼!干涉州府的运作,真是胆大妄为……滕子京微怔,神色有些不悦,但他转念一想,脸上便露出笑意。
“远之此子,果真聪慧过人。”
他开口赞叹一句,挥手让徐平山离开,“也罢……徐小哥,且由三福儿带你去办度牒等事宜。”
下午,滕子京唤来姜得亮。
他云里雾里的稍点拨几句,姜得亮早已是官油子,岂能听不明白,顿时欢喜起来,兴冲冲接去生产任务。
如此以来,滕子京便稍微轻松些。
然则,塬地上的张涯却揉起了眉心。
他带着小美女祝丽莎、卢雨静,美滋滋的燃放着灭鼠烟炮,梁二林骑乘快马、带着两位骑士,从北方疾驰而来。
除了带来党项大军正欲围攻延州,北上土门的环庆安抚使刘平,要带着大军再次回返保安军等消息。
梁二林还拿出赵璞的信件。
信中云:远之贤弟,愚兄顿笔!
癸酉日夜间,已改造十五部投石炮,配造爆裂弹百余枚。然则,其射程虽远,弹鸣若雷霆,但距离数步,便不能杀死肥羊。
值此之时,军机越发明朗,党项入寇延州,兵力达数万人之多,刘相公所辖只有万余步骑,愚兄不胜惶恐……
贤弟可否建言一二?
将信件浏览三遍,张涯随手烧掉它。
与此同时,他心中哀叹起来。党项入侵大军甚多,赵璞受到了天大压力,竟然向我来求问,这岂不是急病乱投医!
除了这寥寥军情,张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晓,更不清楚此时军制,哪敢纸上谈兵、胡乱建言。
让梁二林他们洗浴解乏,他在书房中思考良久,才拿起了纸笔。
伏案写道:兵战凶危,岂敢造次。
爆裂弹新造出,原料有所不纯,威能着实有限……虽不能直接杀死敌军,但集中起来偷袭敌营,必能恐马慑人,继而引发营啸。
细微关键处,需临阵察之,主将决断之。
贼兵势大,蜂拥而至……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若遇敌大军,需暂避锋芒;遇小队敌军,迅雷而掩之。
妄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
洋洋洒洒上千言,但所有行文中,张涯不起头、不署名,除了再次提议袭营外,不给任何涉及细节的方案。
浩浩千年历史中,有几人能坐镇后方,遥控部署指挥而胜战!
通信革命之前,基本没人能做到。
至于通信革命之后,战场透明性大增,便有‘神人’出世了。
张涯借来‘神人’之言便罢,岂敢效仿‘神人’之行。
有多大能耐,就干多少事。
否则,就是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
前线迫在眉睫,片刻不可耽搁。
张涯只能极速封好书信,并给梁二林等人换马,再三叮嘱几句,便让他们带上干粮连夜起行。
大战当前,有些利益,没法计较得失。
冬日间,塬地缴获的十八匹伤马,业已治疗、喂养了近三个月,已能选出两匹状态恢复、且打上马掌的。
同时,张涯也将‘摩托’归于原主。不给不成啊,徐平山、孟谷丰、祝丽莎的骟马,均随两位道长去了宁州府。
至于梁二林等人的战马,便待在塬地上休息保命。在不到两日时间中,它们奔跑了两百多公里,没累死已经算不错了。
往来一趟,狂奔三个白天,外加半晚。
梁二林回返保安军,基本算是累散架了。
夜色中,军营掌灯。
气喘吁吁地见过赵璞,梁二林迷瞪着双眼,急促说道:“衙内!咱们环洲的马军,咋没跟随刘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