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下滑较易。

返程是上坡，就艰难一些。

身体的底子本来就出众，又经过两年多的科学训练，张涯此时的体质甚好，用力撑着雪杖，滑回之时速度尚可。

还未抵达出发位置，尹洙、陈吉海带着满脸喜色，踏雪迎了过来。

“张奉直，此物甚美！”

尹洙远远拱手，语气满含欣喜，“犹如雪地行舟，下行之时，快若奔马……爬犁可是载物所用，快快演示一遍。”

“经略稍等，回返塬地，便可测试。”张涯微笑道。

亲自演示下滑雪，他觉得有些想当然。

他有前世的耳闻目染，此时身体素质也出众，尚不能获得极佳的速度，更别说啥也不知道的大宋士卒了。

加上并不成熟的滑雪板制作，若想掌握单人滑雪技艺，绝非是短期之功。

这种情况下，能利用上的，或许就是马拉爬犁。

嗯！这个用驴拉也成。

然则，他搞出的爬犁，只能坐两个人，就是种玩具。孟谷丰牵来马匹，压上一筐黄土，开始牵拉演示。

与此同时，张涯强调说道：“经略、海兄！二物皆为新造……此爬犁更是狭小，若要雪地行舟，还需征集巧匠，更新尺寸、定型制作。”

“无妨！有形制可循，便可渐渐熟知。”

尹洙喜色更浓，目不转睛道，“张奉直！吾等拜别之时，就用此爬犁携带行囊，亦可为范相公呈现……”

这位原本是去邠州公干。

只是对张涯饶有兴致，才跟着传信的陈吉海，拐个弯来到阳凌苑。遇到滑雪的新物件，尹洙便临时改变行程。

事急从权之下，无需吝啬一二，但也不能莽撞而行。

让孟谷丰选出匹母马，亦是未怀驹的三等马。交给一同离开的梁明实窑匠，用来牵引两张小型爬犁。

对于张涯来说，这也是腾笼换鸟，逐步精化马匹繁育种群。

尹洙、陈吉海等人匆匆离去后，张涯吩咐下去清理积雪，亦带着祝丽莎、卢雪静，前去缓坡滑雪玩耍，此等琐事无需细讲。

越九日。

滕子京被一张软塌抬进塬地，骑着驴子的林三福满脸焦躁。

看看昏睡的滕子京，张涯测量着脉搏，眉头渐渐紧锁。

“雪静！快去请乔师父来……”他吩咐一声，扭头问道，“三福叔！太守因何如此？可有重大变故？”

“奉直郎！府君因病请辞知州。”

林三福谦恭施礼，急速解说道，“五日前，旨意传于府中。府君得官家恩典，擢天章阁待制……待起行之时，府君突感不适，昨日便昏睡。”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

难度系数太高了！我又不是神仙！

滕子京心脏原本就有问题，被红薯事件诱发，病情发展凶猛，这放到后世都很棘手，别说在大宋时代了。

张涯亦无可奈何。

看着眼带希夷的林三福，他只能在心中暗呼：惭愧、惭愧……

乔无忧匆匆赶来，他才稍稍松口气。

针灸、服药……好一番折腾。

晚间时分，滕子京幽幽醒来。

看到眼前的张涯，他露出一丝微笑，虚弱说道：“远之！汝又救了我一次……大恩不言谢矣！”

心脏病患者，应避免激动，以及长距跋涉。

这点常识，张涯还是有的。

“太守！救援之功，皆赖无忧师父……”从林三福手中接过靠枕，给滕子京掖到后背上，能让他舒服的半躺着。

之后，张涯继续说道：“此病凶险非常，切莫激动，诱发血脉奔腾。就待在鄙处，安心养着，慢慢调理……启程赴京，推于春暖之期吧。”

“子京兄！远之所言甚是，你切莫优思。”

胡媛长舒一口气，亦出言劝说道，“便在此住下来，安心调理数月……远之身怀救死奇术，定能护你周全。”

他待在阳凌苑很久了，张涯的大小事情，胡媛岂能不知晓。

看了看众人，滕子京微闭双眼，悠悠长叹起来。

未几，冲乔无忧拱拱手，他笑着说道：“多谢无忧道长！老夫此具残躯，全赖道长、远之看护矣。”

……

冬日严寒，偶有大雪。

带上黑枪去打猎，张涯都不能跑太远。至于去榆口水库冰钓，鱼口极其稀少不说，他这渔具也不能拿出来。

毕竟，他孤零零坐在冰面上垂钓，对在附近营建梯田的厢卒来讲，绝对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太容易泄密了。

对一位玩主而言，大宋的冬季实在是难捱。病患滕子京入住阳凌苑，倒也给张涯增添些事儿做，免得百无聊赖。

六日后，滕子京病情稳定，体力有所恢复。

恰逢天气晴好。

张涯略加思索，便喊来林三福：“三福叔！先师曾授我一套养生拳法，有固本培元之效，可调理滕府君的身子骨……”

“养生拳法？这……”林三福完全摸不着头脑。

该解说之时就详细解说，不该解说之时，就保持神秘。

张涯神色如常，徐徐说道：“三福叔！莫要多想……此拳法，你亦能习练，可强身状壮体。对了！将翼之先生一并请来。”

没啥养生拳法？

这就是他前世上大学之时，体育老师传授的二十四式太极拳！

有没有具体的养生功效，张涯还真没法确定。但打上两遍、乃至数遍，亦能活动筋骨、通达气血。

一位老头学习，没有类比性，学习效率肯定不好。

将胡媛、林三福都喊上，甚至老农杨福树，张涯都一块请来，陪着滕子京野马分鬃，白鹤亮翅……

张涯开始传授时，这些老者虽肢体僵硬，但兴趣却十分高昂。

特别是滕子京、胡媛，双眼之中充满欣喜。

不过，他们的关注点并不相同。

“远之！此拳法甚好，应取个好名字。”

比划着抱球姿势，滕子京笑着说道，“野马分鬃、白鹤亮翅、手挥琵琶，招式的名字亦是极好……”

“嗯！吾亦感触甚好！”

胡媛亦夸赞道，“子京兄！此拳动静开合，刚柔快慢，忽隐忽现，虚虚实实，如有一丝道韵在其中，当传于天下学子，以来凝神健体。”

“谬赞了！若想传出此拳法，两位长者还需勤加练习，翼之先生负责传授，滕府君可现身说法……”张涯笑着说道。

然则，他心中再次犹豫起来。

何为太极。

这个词源出周易系辞，有至高、至极、绝对、唯一的意思。

处于宋朝这个时代背景下，若直接复制名号太极拳，想必是过于狂妄，张涯感觉有点撑不住。

因此，他解说、传授之时，便用养生拳替代。

时间流逝，转眼进入腊月。

小寒过后，刘小乙再次送来消息。

除了边境对峙情报，还有一则人事任命。

看清楚内容，张涯瞠目结舌。

宁州通判高伯彦，积功擢左正言，迁知丹州。长天知县包拯，仁孝知名、属地有绩，授太子中允，权知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