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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中,姜奉一拉住温情,趁乱往西跑,可是温情却拉住姜奉一往东跑——他又弄错了方向。

刚跑到混乱之外,一支羽箭突然插在温情脚下的泥土里。

两人抬头看时,一个中年男子在四五丈外用一只脚倒挂着树枝,一只脚抵住树干,探出身体,手握大弓,箭已上弦,瞄准着自己,再扫一眼其他树丛,看到树叶子里埋伏着至少有五个弓箭手。

姜奉一急忙收脚,不敢再向前一步,朗声说道,“阁下可是魁州神箭帮贺立功贺帮主?”

男子吹一声口哨道,“算你还有点眼光,正是你贺大爷。”没等姜奉一答话,他又说,“你刚才说,谁杀得死岑莫言,你就给他一万两白银,是吧?”

姜奉一道,“那是自然,天机楼一向说话算话。”他不提农族,拿天机楼做挡箭牌。

贺立功把弓箭推近一点,道,“那你是瞎子吗?没看见那老头已经死翘翘了吗?快拿银子吧。大爷可没耐心在这和你闲扯。”

温情见贺立功不太友善,便道,“姜先生说的,是取下岑莫言的人头,方可赏一万两银子。如今我们没有见到人头,怎么可能给你银子?不能单凭你说他死了,他就死了,要是等一下有人提着人头来问我们要银子,我们可怎么答复人家?”

“咻!”的一声,一只箭已插在温情的两腿之间。

贺立功道,“这里没有小孩子说话的份!要想说话,也并非不可,只需改天让我的小弟弟插进你下边,你再好好跟我说,哥哥,好舒服。听懂了没有!”他又把箭对准姜奉一道,“今天你要是不给银子,那可就下不了这吉山咯。你可要想清楚再说话。”

姜奉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温情接口道,“贺大帮主,你总不至于让我们背着一万两银子在身上吧,就算给你银子,也得先下山,要不然你们也会死在山上。”

吉山派的混乱已经渐渐止息,毕竟拼了命不要,去杀岑莫言的人只是少数,没多久就在四大弟子的带领下,被正派弟子杀了个干净,而温情和姜奉一被贺立功拦截,已错过了最佳逃跑时机。待吉山派反扑,不但温情和姜奉一跑不了,贺立功也跑不了。

远处又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

听起来少说也有几百人马,可能是附近的山匪,他们有弓箭和长矛,听到丰剑消息,也想来分一杯羹。

贺立功侧耳听马蹄声越来越近,只好说,“你们两个给我老实点,我的箭可是长了眼睛的,我要射你的鸡鸡,就绝不会中你的蛋蛋!”

贺立功和五名弟子跳下树,将姜奉一和温情围在圈内,往山下走去。姜奉一知道神箭帮是牧族弟子贺潮中逃窜到厘国而创立的,贺立功是贺潮中的儿子,牧族的箭法是出了名的厉害,因此被六把长了眼睛的弓箭包围,他也的确不敢大意,只得等待机会。

温情等人在神箭帮的包围下往山下走去,刚走出没多远,吉山派就追了上来,带头的是大弟子倪安溏,这么看来,岑莫言可能已经死了,至少是受了重伤不能行走,否则他不可能不亲自来夺丰剑。

贺立功也毫不客气,张弓搭箭,百发百中,眨眼已射死了四个吉山弟子,可吉山派一步也没有停下,他们清楚,神箭帮的箭总归有限,射不完吉山派数百弟子。贺立功揣摩着,照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死在吉山派手里,他还不想死,因此催促姜奉一和温情,加快脚步下山。

姜奉一就等着他这句话,拉起温情展开轻功就朝山下奔去,贺立功也抛开吉山派,与另外五名弟子展开轻功快速下山。可神箭帮的轻功哪里比得上姜奉一,他几个兔起鹘落,已将神箭帮甩出三四丈外。贺立功一边狂奔,一边对准姜奉一的脚踝射出一箭。姜奉一一直堤防着神箭帮的羽箭,听到羽箭破空之声,急忙提气上纵,闪避开去。贺立功吃了一惊,箭离弦之前,他就是趁姜奉一上纵即将下落之际,立即松手将箭射出,且他早已算好姜奉一下落时脚踝位置。可他没想到,姜奉一的轻功如此匪夷所思,居然可以在下坠时,于半空中提气上纵,虽然身形上纵不多,但已堪堪避过他的神箭。

姜奉一怕神箭帮六箭齐射,那他可就避无可避,因此急忙提气下压,带着温情跳到地面,借着山中树木和灌木的掩护,大步流星冲下山。又狂奔了三四里路,已到山边,他并未走弯曲的山路,而是走直路,在灌木丛中跳跃飘飞,很快就看到山下的房子和人烟,回头见神箭帮和吉山派已被甩开半里路,不禁心中暗暗缓一口气。

马蹄声转眼已到眼前。

再走出一里路,前方已被山贼拦住去路,一眼看去,两匹马当先,身后四五百人都骑着高头大马,排成五行,第一行一百人手持弯弓,后面四排各持长枪,想从这些人墙中突围出去,只怕比登天还难,姜奉一不得不停下脚步。他一看领头的精瘦高个男子,大约四五十岁,就知道他是魁州新出的山贼流寇,人称汤杆子的汤平错。他旁边那个中年男子,与汤平错年纪相仿,姜奉一不认得。上次收到天机台的传书,还只说这伙人有一百多人,想不到短短三个月就增至四五百人马,可见魁州贫苦百姓无路可走的越来越多,才有一些人铤而走险,加入贼匪,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

此时一百把弓箭对着姜奉一,他只好把丰剑插在泥里,举起双手道,“汤老弟,各位壮士,有话好商量。”

汤平错身材细长,声音也是细长的,“当然好商量,只要你照我说的做,你就死不了。首先,把你们俩的剑给我。然后,那个小姑娘我也要带走。再然后,我也不想杀你,你自断一条腿,免得追来纠缠。”

现在他二人是汤平错的俎上鱼肉,完全没有议价的筹码,除了照做保命,别无他法。温情此时倒并不害怕,她只是觉得好玩,越危险,她越觉得好玩,她当然不会乖乖地交出宝剑和自己,她想设法延挨一点时间,等待神箭帮和吉山派的人来,那样可就更好玩了。因此她说道,“我猜您老人家之所以要宝剑,只是为了钱财,养你的兄弟。我可以把我这把赤剑给你,据说也值得一万两银子。丰剑是我农族的宝物,只得请您老人家开恩,让姜先生带回农岭。自然,我们另外再以一万两白银作为酬答。然后,您老人家不是要我嘛,我跟您走就是了,您看如何?”

汤平错跟他旁边一人商量,“子苏,你意下如何?”

滕子苏羽扇纶巾,一派书生打扮,全然不像个土匪,他道,“无论他们说多少银子,都不过是空口许诺,惟有将宝剑拿在手里,再让他们携银两来赎回,方为万全之策。若农族视丰剑为珍宝,到时即便我方出价十万,他也不得不设法凑齐,即便农族舍弃,江湖上想要丰剑的,大有人在。”

汤平错深以为然,便不同意温情的提议。

温情见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她从泥里拔出丰剑,高举道,“壮士请看,丰剑已无剑鞘,且剑柄也被人调换,如今只剩剑身,且剑身与剑柄并不十分匹配,也不十分趁手,只怕它价值会大打折扣。而剑鞘和剑柄就在吉山派演武堂,吉山派掌门人岑莫言已被乱箭射死,如今我们一起上山,定然可以拿回剑鞘剑柄,这两样东西可值数千两银子呢。”

汤平错又问滕子苏的意见,滕子苏道,“小姑娘说的固然不错,但仍然还是先把剑夺到手再说。这个小姑娘伶牙俐齿,撺掇我们与吉山派火并,以便她二人趁乱逃走,指不定吉山派已经追来了。”

汤平错听了,便指使两人去温情手中夺剑。

温情看第二计也不奏效,只好举起丰剑朝墨剑砍去,威胁汤平错道,“你们别过来,我把墨剑砍断,你们可就少赚一万两银子了。”

可那两人还在不断逼近。

温情心里当然知道丰剑一剑砍下去,赤剑一定会断成两节,可她实在不想将墨剑毁在自己手里,情急之下,将墨剑往山下死命一扔,墨剑越过众人头顶,朝山下飞去。

汤平错赶紧指使另两人下山去寻。

这两人越来越逼近温情,他们已经在三步外跳下马,手持长枪,来抢温情手里的剑。温情也做不得手脚,她再一动,就会被射成刺猬。她把剑抱在怀里,可是那两人已经伸出手,来抓丰剑剑柄。

就在他们碰到剑柄的一刹那,两支羽箭已分别插入他二人的眼睛!

是神箭帮!

不但汤平错吓了一跳,连他的马也被吓得退了两步,山匪阵营也被吓得混乱起来。

视野可见范围内,根本没有人影,这两支箭是从二百步开外射过来的,而且分毫不差地命中两人的眼睛。这样的箭法,汤平错手下的一百名弓箭手被震惊了,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如果有一百名这样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埋伏在此,那汤平错今天和他的四百多属下只怕插翅难逃。

汤平错的心里正敲响退堂鼓,就听见山下两声尖叫声,下山的两个兄弟也被杀了!

他们被包围了,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没有等他做出反应,六名弓箭手已飞身到了跟前。

吉山派的三大弟子也几乎同时从山上追了下来,还有三千多名弟子吼叫着跟在他们后面。

而山下此时也上来五千名虹帮弟子!正是他们杀死了两个下山寻剑的土匪。五千虹帮弟子的领头人,是虹帮长老殷伏都,他的手里握着温情扔出去的墨剑。

形势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温情和姜奉一以及丰剑,被四伙人围在垓心:山上有神箭帮和吉山派、山下有山贼和虹帮。神箭帮又被身后的吉山派围困,而且他还杀死了吉山派的掌门人;山匪则被虹帮围困,虹帮又夺走了山贼的墨剑,在山贼眼里,那是一万两银子。而虹帮长老费青弦,还在吉山派手里,舵主鲍怀英想趁吉山派大乱时,救走费青弦,可惜费青弦重伤不能行走,要是背着他,鲍怀英就逃不出吉山,他不得不舍弃费青弦。此时,鲍怀英和两名弟子正站在殷伏都身后。

温情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今日死伤再所难免,她和姜奉一想带着丰剑脱身,已绝无可能。不管宝剑落入哪一方手里,另外三方都会群起而攻之,神箭帮仅六人,任凭他箭法高明,也杀不尽虹帮、吉山派数千名弟子。山贼也只有不足五百人,不消一柱香时间,他们就会被屠尽。最后胜出的要么是吉山派,他们的三千多名弟子已尽数出动,他们都身怀武功,他们在山上,有地形优势;要么是虹帮,他们人数众多,而且搭救费青弦的殷切之情,使他们士气旺盛,可虹帮小部分不过是流落街头,无处可去的平民,除了力气和木棍,没有像样的武功和武器。

温情希望虹帮赢,毕竟她和费长老还有盟约在先,谁得到丰剑,都要交给史帮主裁决,至少还有机会把丰剑买回来。可宝剑要是落入吉山派手里,那就有去永无回了。

当前形势危急,已非温情或姜奉一能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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