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00章 终章 错漏(1 / 1)真风笑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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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概算是家庭教师的袁姓女孩,身着一袭白色的连衫裙,配白色凉鞋,典型的90年代末清爽夏日打扮。

她致然的脸庞上,分明有一双极具灵动的明眸。

可观其眉眼流转的秋波间,并不显得如何聪慧。

给尤劲的感觉,就好像影视剧中失了忆的名门大小姐被好心的穷苦人家养了几年,让后来养出的那份淡淳,盖去了原有的四射光华。

仅凭几眼,尤劲且能看出,这个袁老师百分百对沈老板很有意思。

只因她面对沈老板时的欲言又止,实同谢芊芊面对尤劲那般如出一辙。

沈老板一句“你明天是要去相亲”的问话,则让尤劲对这二人的现时状态得出几分解读

如此问法,袁老师的相亲对象,肯定不是沈老板。

一个旁观者都能一眼看穿必然是钟情于沈老板的女孩,却搞得明天要去和他人相亲,想来是至今为止的暗示明示都没得到过回应。

不过,既然沈老板能朝袁老师摆出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两人应该也没弄出过示爱失败之类的尴尬一幕

否则,就算这是个好脾气的女孩,此时也应该反问“关你什么事”,而非避开对视,回以略有心虚的扭捏解释:“家里安排的,我其实”

但听沈老板一声叹气,打断了袁老师:“你这个人,就是不爽气。”

“不爽气?”

“相亲嘛!”沈老板一瞪眼,“这么好的事,还要拖到明天?”

这话,没被在场任何一位听懂。

沈老板却忽然一拉呆愣着的袁老师,将其拉拽摁坐到了自己起身前坐着的那个位子上:“今天,就今天了。”

袁老师愈加糊涂:“什么就今天”

“相亲嘛!”

听到这回话,袁老师似乎有点不快。

可是,她板下脸,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沈老板就毫无征兆地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袁老师又是一愣,紧接着,她的两手,亦被沈老板两手握住。

四只手,被慢慢地带到了沈老板的胸前,并被轻轻地按在了他的心口。

这时,沈老板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袁老师

对视间,他好像一下子失了方才的从容。

与之相对的,袁老师亦愈加局促。

两个人,都逃避似地把头低了下去。

沈老板再开口的话,语气如其身形一样扭捏,内容却足够直白:“今天,现在,相亲,和我”

话至此,他又一下抬起头,且扳正袁老师的脸,重新迎上了女孩正在变得难以置信的目光:“我是相亲对象的话,你还满意么?”

面对沈老板这句语气郑重、却极其突兀的征询,袁老师的嘴唇颤抖了一下

一秒后,她条件反射般地挤出一个尴尬笑脸:“发神经一样”

话没说完,她的尴尬笑脸,忽然跳帧成了一种极其委屈的表情。

紧接着,女孩便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沈老板凝望着一瞬间哭成泪人的袁老师,眼中除了柔暖无限的怜惜,且有着难以掩饰的抱歉。

片刻后,他闭上眼,来了几次深呼吸,又抬望向天花板,露出了一种似为释怀的苦笑。

维持着这抹苦笑,他终究将面前泣不成声的袁老师揽入了怀中。

袁老师的嘴里,又开始含含糊糊地嘟囔“发神经”,可她的身体,却无比顺从地依偎着沈老板。

沈老板则分出一手,轻抚起怀内女孩的头顶。

一经抚慰,袁老师哭得更大声了。

沈老板因何苦笑,在尤劲看来并不难猜这若非是差点错过的后怕,便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袁老师的反应,则更加好懂:你怎么才想到和我

方才沈老板问出“你满意么”时,他那所谓的“女儿”,便知趣地撤回到沙发那边。

这会,小姑娘早已重新拿起她的手掌游戏机不见她手动,却能看到她嘴角勾起的淡淡笑意。

很显然,自家“小爸”能将袁老师拥入怀内,她也颇为欣慰。

身处其中的尤劲,则开始越来越不自在。

桌子另一边的两人,已调整为沈老板坐在座位,将还在嘤嘤泣泣的袁老师像只小猫一样抱在腿上。

看他们这再也不想分开的样子,尤劲只以为沈老板可能随时会把袁老师抱到几步外的床上

但听沈老板忽然叫了声“小霜”,待沙发上的孩子一回以询问目光,便被沈老板的手势招呼过去。

然后,这个小霜也被沈老板一并揽入臂弯。

这间房间内,顿时满溢着一种大团圆结局似的温馨甜美气息。

如果不是有着必须要向沈老板开口的事情,眼前环境,尤劲肯定是先行回避,让人家自己合家欢乐去。

但是,对于沈老板这么个捉摸不透、且已被打上失信标签的角色,尤劲又实在害怕夜长梦多。

局促间,他总不好去催“你们打算亲热多久”,只能呆望着一旁发愣。

不过,他仅仅是脸色呆愣,思绪并未停转。

从沈老板看懂纸上那十六个字,至其魂体出窍一阵又返回

再至袁老师到访后,沈老板那副在对方眼中明显是令人意外而反常的亲近言行

由这一连串的情节,尤劲不难得出:正是这十六字讯息,经沈老板一番神游求证后,才引出其之后的反常表现。

回溯前,沈老板曾有提过,之所以要促成再度逆流,部分原因是为了挽回一个被他叫作“小雨”的女人。

眼前这个袁老师是不是“小雨”,尤劲不知道。

但他可以估出,若非自己今日带来的讯息,沈老板肯定不会忽然向这袁老师示爱。

余光中,脸上挂着泪花的袁老师,几乎都已融化在了沈老板怀内。

尤劲心中不由嗤声:我要是没来,人家明天都去和别人相亲了

心念至此,他猛一激灵!

正因你知道这女人明天要去和别人相亲,才刻意让我将逆流节点定在今日?

恍然间,尤劲的脸,不由自主地切成了精神病人的抽搐状态。

他那对越收越紧的瞳孔,亦慢慢转向了沈老板。

对面这个现在左拥右抱的幸福男人,早在刚刚获知逆流真相之时,似乎并无所谓具体回溯到哪一天

但是,当一听到我们是想回到1999年7月28日,他即好像被提醒了一样,开始在言语间无论如何促成我们回到这一天,还让我回溯当晚就来传话

搞了半天,就是为了抢这“相亲”的跑道?

如此,在铁心要诱导我们回到今日开始,其后有关各种变数的探讨,你全然都是持着自己这份目的,对我的顾忌是哄骗带过,一心只为实现你在此刻的美满?!

这样一想,尤劲死盯着沈老板的目光,变得越来越阴冷。

再怎么迟钝,再怎么陷于激动情绪,旁边有道这样的目光盯着自己,任谁都不会毫无察觉。

此时,抱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沈老板,显然是发觉身边异样,却并不去看尤劲。

他仅腾出一手,摸索向了依然放在桌上的纸笔。

而后,他盲写下几个字,再将本子往尤劲那边推了推。

这歪扭却不难看的字,写得同样很大。

尤劲都不用把本子倒转过来,就看清了内容:今日请回,改天再谢。

当场,他就发出了难听的干笑:“好一个改天再谢”

听得尤劲情绪极为不善,沈老板总算转脸看了过来:“说的是,改天,我,会好好谢谢你。”

尤劲露出了怒极反笑的样子:“你我之间,现在该是谁谢谢谁,我会搞不清楚么?”

以为对面是因今日到访之初受到的“礼遇”而不快,沈老板开始赔笑:“我的意思是,你先回去看我今天”

说着话,沈老板比了比此时分别坐在他两条腿上的两个女孩,一脸抱歉的意思显然是说:我今天实在腾不出空来谢你

“今天”尤劲又是一声干笑,随即勃然瞪眼,“还想晾着我,去享受你的今天?!”

咆哮间,尤劲一把抓起桌上的草稿本,猛撕三五下后,将纸片扬向半空:“也不问问,你这左拥右抱的今天,是怎么得来的!”

这一通发作,惊得沈老板怀里的两个女孩一下都站了起来。

尤劲则避开她们投来的惶恐不解之色,继续死盯着沈老板。

或许是那十六字情报于沈老板而言太过珍贵,涵养想来不怎么好的他,居然没露出一丝恼怒,甚至连压抑不快的迹象都没有。

他仍在赔笑:“我只是让你等一等”

“不等!”尤劲很是干脆。

“那你是”

“就问你,我传的信,有没有帮到你?”

“有,帮大忙了。”

“既然这样,现在,就给我回报。”

“回报”沈老板看着有些无奈,“你要什么?钱的话,我手头现金有限,给点时间的话,倒是能弄到”

“不要钱。”

沈老板被尤劲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逗得想笑:“那要什么?女人?”

“对,就要女人。”

这答话,弄得沈老板一愣。

一时间,他大概是误会了尤劲的意思,居然伸出一手,将身边两个女孩拨到了自己背后。

尤劲被这反应激得骂出声“我册”,且瞪眼说明道:“不是要你的女人!”

“那你是要哪个女人?”

“当然是我的女人!本来和我相好了十年的女人!”

沈老板皱眉追问:“和你相好的她出事了?是要我帮忙去”

“她什么事都没有!问题是,包括和我在一起很多年的事,对她来说,也什么都没有了!”

既已确认尤劲历经过回溯,沈老板闻言仅仅是疑惑了一阵,心中便有了眉目:“你的意思,我大概有点数了”

尤劲立时冷笑:“你当然有数,从头到尾,你心里一直都有数。”

眼见对面架势,肯定容不下自己继续享受温情一刻,沈老板终究叹了口气:“到底什么打算,你明讲吧。”

尤劲看看两个女孩,再看回沈老板:“当着她们讲?”

沈老板挠挠头,而后揽着尤劲就往外走。

出了房门,在二楼过道上走了几步后,尤劲被沈老板带到了一个很窄的上行楼梯口。

两人再往上走,便来到了这幢房子的天台。

平台上,本有一组石桌石凳,看着很适合坐下谈话。

但是,紧贴桌凳,还搭着好几个晾衣架,上面挂满了各色大爷大妈式样的内衣裤,让尤劲并不愿意靠近。

却见沈老板翻过一处矮堤,爬上了这幢房子的斜顶,他直接在瓦片上一坐,并招呼尤劲坐到他身边。

尤劲阴沉着脸,一边略显笨拙地攀上斜顶,一边骂骂咧咧:“这他妈的一脚踩穿屋顶,掉下去就好玩了”

沈老板咯咯笑道:“你现在的位置,掉下去正好是我家的马桶”

说话间,他还拿出烟盒,敲出一支递向尤劲。

尤劲右手一拦,左手掏出了自己口袋中的烟盒。

一看,发现自己带的是能呛死人的希尔顿,尤劲也不客气,转手又将沈老板刚刚打算叼在自己嘴上的那支万宝给抢了过来。

沈老板垂眼看看自己唇边空夹着的两指,无奈道:“坐下说吧。”

尤劲慢慢坐上这斜顶,点起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出声:“先问你几个问题。”

“问吧”

“第一,一个本来领着觉玑、却已耗尽的人,她再遇到另两个领着觉玑的人发动逆流”

“等下等下”沈老板立时摆手打断道,“怎么听你说得觉玑像是不要钱似的?”

“要不要钱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给过钱。”被打断的尤劲当显不悦,“按着这最后一次逆流前你讲的一大堆理论,结合我自己的亲身遭遇实际情况大体是,连我在内,总共是有三个领着觉玑的人,加起来发动了四次逆流。”

沈老板不禁目光一凛:“哪三个人?四次分别发生在什么时候?”

“这些等会再讲你先告诉我,一个耗尽觉玑的人,经历别人触发的逆流后,她对逆流前的事情,还有没有记忆印象。”

沈老板听得开始挠头:“这我说不清。”

“现在说不清了?”尤劲哼哼冷笑,“今次逆流前,你谈起这些理论原理来,可是一套又一套的。”

沈老板定定地迎着尤劲的斜瞟一阵,而后忽然嗤声:“你是在诈我?”

“诈你什么?”

沈老板咂咂嘴,压下不悦之色:“逆流前,你所谓我谈起理论头头是道的,是哪一年?”

“2009年。”

“好,就是差不多从现在开始再过十年”沈老板悠悠道,“可是,觉玑也好,逆流也好我这么跟你讲,除去我天生就会的手段,其它所有术法的玄机原理之类,我活了几千几万年都没搞懂,怎么可能在十年后就能对你讲得一套又一套?”

“事实是,我本人,就是受了你的指教,才摸索出变这戏法的窍门,最终成功回来”

沈老板打断道:“光是怎么变出这戏法,我确实有点头绪但是,什么理论原理,我肯定是说不清的。”

眼见尤劲白眼一翻还要说话,沈老板再次抬手一拦,颇为诚恳地接言道:“有关觉玑和逆流,我所了解的,无非是两千年前一些亲历的事后经验,个中玄机,我是真的说不清所以,你前面问的,什么觉玑耗尽的人,在旁人又发动出逆流后还有没有记忆,我实在回答不了。”

沈老板方才说尤劲诈他,并没完全讲错。

尤劲确实是在怀疑沈老板于回溯前系全盘揣着明白装糊涂,才特意问出这么个眼前已经有了事实答案的问题。

对方此时回话,和逆流前基本一致。

尤劲脸上的不善之色,稍稍收敛了一些:“那么,第二个问题”

沈老板又想打断,大概是想说点“我懂得真的不多”之类,一看尤劲眼睛再次瞪圆,他只能无奈比手作出“请继续”的示意。

“听清楚,我一个朋友,她先自2018年引发过一次逆流,回到了1999年7月28日的下午三点整这之后过了十年,我又在2009年造出一次逆流,回到同一天,也就是今天大概三点零一分的时间那么,之后我在三点零二分碰到这个朋友,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是从2018年作法回来的。”

沈老板听得眉头紧锁:“你这让我想起了我女儿功课上需要画线段图的应用题”

尤劲白眼一翻:“没听懂的话,我就再说一遍。”

“不,听是听懂了,就是有点搞脑子”

十几秒后,迎着尤劲几乎失去耐心的质问目光,沈老板求证道:“前一次你朋友搞的逆流,是回到三点,后一次你搞出来的,是回到了三点零一分?”

“是。”

“这样的话,你朋友未必会当场知道你其实又搞出了一次,但绝对晓得自己是2018年逆流回来的。”

听到这回答,尤劲不免一愣,而后追问道:“你确不确定?”

“这一点,可以确定。除非后一次逆流,回到了更早的时间点,否则的话,本已改写过的事实,都会是改写后的样子。”

尤劲的脸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这他妈的没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

“不,我的意思是你在逆流前,没骗我?”

沈老板苦笑:“我是觉得,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至于要靠骗你去谋求什么”

尤劲的目光,失了找茬者的凌厉,渐渐黯淡下来:“现在她统统都不知道的版本,难道是意外么”

却见沈老板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到意外刚才你说的三点整、零一分这些,真的准确么?”

“什么意思?”

“你确定,前一次是回到三点整,后一次是掐着时间刚好回到了三点零一分?”

“这说的只是大概,怎么了?”

沈老板摇摇头,显出几分追忆状:“据我所知,时间没那么好掐”

“什么意思?”

“具体意思,我也说不清我只是忽然想到,两千年前的一次逆流,如果不是意外多往前回去了半刻,现在的整个世界,大概都完全不同了”慨然至此,沈老板一声干咳,“不说这个,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再开口的尤劲,嗓音有些微变:“你先给我讲讲,什么叫意外多往前回去了半刻?”

“是有这么个故事两千年前,我认识一对领着觉玑的兄弟,他们在同一场宴会上,弟弟先除掉了一个与他们会成为生死对头的人,哥哥呢,又在稍后失去了他所钟爱的女人之后,他们两兄弟,虽然得到了几乎所有,哥哥却始终对失去的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真是烂俗”尤劲此时除了他想搞明白的真相以外,并没耐心听故事,“我是问你,什么叫多往前了半刻?”

“就是这对兄弟,哥哥怎么也放不下那个女人,宁可不要那得来并不易的所有一切,也天天缠着弟弟一起要让时间再次逆流到那场宴会上,好挽回女人在当时殒命的事实”

说到这里,沈老板的脸上流过一阵苦涩:“逆流,倒是成功了,但是,却回到了宴会刚开席,连他那个对头还没除掉的时候这对兄弟,大概是有过了一次得到天下所有的经历,心境也升华了,居然就放过了那个对头,最后落得”

“等一下,你朋友的故事,就到这里”尤劲打断了沈老板,“我听你的意思是,制造出的逆流,其中想要回到的那个具体时刻,可能会有偏差?”

“是,是会有偏差。据我确认到的三次来看,其中两次都是逆流到了相对期望节点的更早一些时候。”

答完话,见尤劲面露诧然,沈老板只以为他听不懂:“比方讲,我们两个是领着觉玑的人,又在今后某天,怀着悔意想要回到此时此刻那在成功造出逆流后,很有可能会回到先前我们刚刚上来这天台、或是你抢我香烟的时候”

尤劲的眼角,已然像是触电一样连续抽动:“就是讲,今次,我和我朋友发动逆流,脑中是想着上一度逆流后,两人首个照面的那一刻成功后,实际所回到的时间点,很可能会比我们想象的那个场景来得早?”

“是。”沈老板点点头,“所以,你前面说什么三点整、什么零一分零二分我觉得,应该没那么准吧?”

反问完,沈老板只看到,尤劲的脸上忽然失了所有表情。

随之出口的话,亦不带任何语气:“假设,在2018年,与造出一度逆流,回到了1999年7月28日的下午三点整之后,与,在2009年又造出一度逆流,原计划是回到1999年7月28日的三点零一分,最终却实际回到了两点五十九分,甚至更早问,以上条件下,当在三点零二分见到时,所面对的,是否还知道自己是从2018年逆流回来的?”

沈老板听完这电子语音读题似的话,不经思索,便直接回道:“如果确定后一次回到的时间点早于三点整,就肯定不知道自身上一度在三点整才发生的异变。”

“真的确定?”

“真的确定,因为我前面有讲过,逆流到的时间点,如果本已被改写过,就会还是改写后的样子但你要是回到了改写之前,那就”

“那就是被改写前的原始状态。”

见沈老板点头,尤劲依然是不带任何情绪:“那我再确认一遍,和,一心想着三点零一分发生的情景造出了逆流,实际是正好回到三点零一分的几率大,还是”

“以我的经验,是回到你说的两点五十九分、甚至更早的几率更大。”

闻言,尤劲这张静若止水的脸,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接着出口的话,亦明显是在压抑情绪:“这一点经验,你是几时得来的?”

看不懂尤劲诡异脸色的沈老板,用着困惑的口气回道:“两千年前我就知道了”

“那他妈的!为什么不早说!!”

咆哮一起,尤劲的古怪脸色终于变为歇斯底里的愤怒。

嗓门之大,惊得邻楼屋顶上的一群鸽子,都啪嗒啪嗒成群飞走。

这勃然而发的怒火,却让沈老板愈发困惑:“怪我不早说你不是刚问到这里么”

尤劲猛一把揪起沈老板的衣领:“我他妈的是说2009年!你这早就知道的问题,在2009年,在逆流前,为什么没说?!”

沈老板都不去看揪着他衣服的手,依然困惑地挠挠头:“可能是,当时我们没谈得太详细吧”

“不太详细个屁!”尤劲怒不可遏道,“变这最后一次戏法前,有关回到哪个时间点,你我至少探讨了十几个钟头!现在两三支烟时间就扯到的这条经验,你他妈的,当时偏偏一个字都没提过!”

沈老板开始讪笑:“也可能是,当时谈到的问题,和这条经验关系不大”

“关系不大个屁!前面问答题里的那个,就是我的女人,有关她在今次逆流后的意识状态,我是翻来覆去,问你问了个底朝天!前一度逆流到的时间,今次打算逆流到的时间,也都跟你提过”

吼叫至此,尤劲忽然瞳孔一收:“我想起来了,你在得知两次逆流到达的时间差不多时,好像确实有叫我今次尽量逆流到稍晚一些的时间”

沈老板顿时显出一分洗冤之色:“看,我其实提到过”

“是有提到过”却见尤劲立时回以冷笑,“但是,当我说到,稍晚一点的话,和今次逆流的搭档之间,两人缺少更多当天的共同深刻记忆时,你就开始含糊其辞,翻过这篇了!而且,之前为什么让我稍晚一点,其中原因,你这条两千年前就得来的经验,以及不晚一点可能面临的结果,你他妈的,是从头到尾都没说过!”

理出这份头绪后,重新变得睚眦欲裂的尤劲,加了把揪着沈老板衣领的力道:“搞了半天,就是你个狗东西为了能回到今天,为了能让我今晚来向你传话,别的什么都”

确实得到重要传话的沈老板,此时自己都开始奇怪,被这般狗血淋头地怒斥,衬衣扣子都被扯掉了两颗,心中却一点火气都没有

如此,让尤劲揪着足足骂了好几分钟,等到尤劲嗓子听着都喊哑了,沈老板才轻轻摘去胸前的手,而后像揽女人一样将尤劲揽在了自己肩上。

“好了,先消消气不管是不是因为我出于私欲,才给你带来了什么难题,你既然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后面我都愿意帮你”

“你当然要帮我。”尤劲咬着牙顶了一句。

沈老板这才发觉,尤劲先前不是嗓子嘶哑,而是有些哽咽。

歉意生起之时,沈老板偏偏又颇感好笑,他只能将头扭到一边,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道:“这样,你先把所谓的三人、四度逆流、逆流前你我的交集这一切种种,先一样一样告诉我”

“我他妈的还有闲心跟你一样一样讲?”

这下,沈老板真的笑了出来:“你放心,不管故事好不好听,前面答应你的,都不会变。”

眼见尤劲仍是怒容满面,沈老板叹了口气:“算了,不如先讲讲,接下来要我做什么。”

终于得以进入正题,尤劲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将情绪调整得理智一些:“一起到我女朋友,也就是那个眼下已经什么都不知道的面前,向她证明一些事情。”

“证明什么?”

“证明一些现在的她根本无法置信的事情。”

“比如发生过的逆流?”

“是。”

“这对你说的来讲,确实难以置信”沈老板松开尤劲的肩膀,站起身子伸起了懒腰,“怎么个证明法呢?”

尤劲跟着站了起来:“那就有劳你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大仙,表演一点令人难以置信的手段,来让她相信由我讲出口纯属胡扯、由你来讲却让人不得不信的话。”

沈老板突然发笑:“还不如直接把她绑到你床上来得简单”

言罢,却见尤劲又有发作之色,沈老板只能将嘲弄表情变为苦笑:“我的所有手段,都跟逆流沾不上边,没法给她表演个雷同类似的,来让人家相信时间确实逆流过或者,我把她镇住,让她自己钻到你被子里”

“你他妈的男人和女人之间,能发生的,全都在床上是吧?”

“主要是我没有类似的手段,来印证你想证明的”

“类不类似,并不要紧。”尤劲冷然接话,“尽你所能,亮出点伤不到她、看起来又足够玄妙手段,最好是那种让她一看到,就会彻底颠覆世界观的大型魔术。”

一听如此要求,沈老板又一次揽住了尤劲,用力之大,直将尤劲揽得脚都腾了空。

“我么,会的戏法虽说不多,但每一个都能一下子颠覆常人的世界观。”接着出口的话,已满是超然的自信,“你么,既然想要大型魔术,我就给你来个超大型的。”

“那就来吧。”说话间,尤劲从房屋斜顶翻回了天台。

跟着跃上平台的沈老板且有些不适应节奏:“现在就来?”

“当然是先要去到舞台。”

“舞台,说的是你家小那边?”

“小是,去小的家,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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