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会试放榜【三】
解淳的话音未落,外面又响起一阵锣鼓喧天的欢闹声,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一队报子飞快的冲进陕西会馆,其他会馆都炸开了锅,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怎么回事?今科的会元竟被北榜的人夺走?怎么可能啊?从立国以来,也没被北榜的人争走过会元啊?’’
众报子抻着脖子,大伙一起高声呐喊:‘‘捷报,陕西布政使司延安府宜川县,解讳淳老爷,高中弘治六年葵丑科会试第一名,金銮殿上领班面圣。’’
‘轰’的一声,陕西会馆一下子沸腾起来,会馆中的举人万万没有想到,会元竟然出在陕西举人之中,自大明立国以来,都是南方省份文风昌盛,南六省都是科举强省,虽然分为南榜中榜北榜之后,使得北榜的举人录取率大大提高,但北榜各省也少有冲入一甲的举人,更别说是会试第一名的会元。
陕西布政使司地处边疆之地,更是多年未有一甲之才,没有想到今科会试,陕西举人竟力压全国各地的举人,力夺会试魁首,着实令身为陕西人的众举子,为之自豪和骄傲。
解淳也震惊的愣在原地,耳边唿唿直响,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能力压二三千的全国举子,顺利考取今科会元,成为这个时代最幸运的人之一。
张诚也是惊愣住了,自己的表弟也太牛唄了,他大笑着一拍解淳的肩膀:‘‘哈、哈,会元,竟中了会元。子厚果然与众不凡,十八岁的会元,可谓是名动天下,子厚连中四元,可谓是称得上天下第一人矣。’’
解淳从迷失中惊醒过来,心中不禁暗自惭愧:‘自己两世也已经六十多近七十岁的苍头老翁,怎么没经得起这中个会元的小小考验?真得是丢尽穿越者的脸面,别人都是轻易间就能做个皇帝,还大都不遂其愿,自己离他们的地位差太远,根本不值一提。’
解淳上前几步,从报子手中接过喜报,低头仔细观看,旁边的解珍等人,早已将喜钱抬过来,分别送给衙役们,胡杰和卫辉却是抬出几筐喜钱洒向早已准备多时的人群。
解淳也微笑着向众位前来贺喜的举人们回礼致谢不久后馆主赶过来,把解淳请进会馆的大厅中,请求解淳留下墨宝,作为镇馆之宝,也同时激励陕西后人。
解淳并没有多加推辞,用最好的状态,书写出一幅楹联,被陕西会馆的馆主,郑重地悬挂于会馆大厅内,以供世人的观赏。
当张府的家丁气喘吁吁跑回来,向张氏兄弟俩禀报,解淳得中会试第一名会元时,二张兄弟同时‘咯喽’一声昏厥过去,这个解淳难道当真是大明祥瑞,能使人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运气好到爆棚啊。
自己兄弟俩花费偌大的财力、人力、物力,好不容易把他安排到臭号,没想到他竟然考中个会元,自大明开国以来,也没有北榜举子能荣登会试榜首,成为当届会元啊,他怎么是别人的祥瑞,却是自己兄弟二人的灾星啊。
老天爷啊,你也太偏袒解淳啦,我们哥俩这次赔钱又浪费人力,真得是倒大霉啊,什么狗屁大明祥瑞,分明是我兄弟二人的克星灾星。
等到二张兄弟恢复理智后,却发现父亲张太师脸色阴沉,站在他们的面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二人如此狼狈不堪。
当张太师听说两个儿子为了对付解淳,里里外外花了几百两银子,还又压下巨资赌注,前前后后共花掉两三千两银子,小门小户出身的张太师,如何受得住这么大的打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眼睛一闭昏厥过去。
二张兄弟俩连忙进宫,去请姐姐张皇后令御医前来救治父亲,至于父亲如何发病,他们可不敢据实交代,染指科举考试弊案的严重后果,他二人可是心知肚明,只能撒谎欺骗张皇后,说是父亲年老体弱所致。
不过经历了这场挫败后,二张兄弟却是愈挫愈勇,咬牙切齿的发誓,一定要报复解淳,寻找良好时机,以雪解淳带给二人的耻辱,对于二张兄弟的如此无脑报复念头,解淳却对此一无所知。
吏部尚书王恕是陕西三原人氏,字宗贯,号石渠,明英宗正统十三年进士,初被选为庶吉士,后为大理寺评事,迁左寺副,后历任扬州知府,江西布政使司河南巡抚。
成化十二年被任命为左都御史前往云南,任职仅仅九个月,却是威名远播境外,名声震撼大明天下,弘治皇帝朱佑樘登基后,又任命他为吏部尚书,加职太子太保。
今天他刚从皇宫回来,脸色有几分阴沉不悦,现在他已经近八十高龄,虽说身体还算十分硬朗,但毕竟担任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官职,不但事关大明官吏的具体分配和审查,还有许多政务要办理,每天操劳下来,让他感到疲乏欲死,神情惓怠不堪。
弘治皇帝念他年纪老迈,又恩免他不去参加午朝,遇到大风雨雪的特殊天气,连参加早朝也一起免掉,但王恕仍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承受不住繁重的公事,与其恋栈不去,不如就此告老辞去官职,锦衣归还故乡,用为时不多的残余时光,欢度自己向往已久的田园生活。
今天他又一次向朱佑樘提出告老辞职归乡,却遭到又一次婉言拒绝,心情有些不悦,脸色阴沉如水,气哼哼回到后院,正当他要歇息片刻时,王府管家从外面十分高兴的闯了进来。
管家也不看脸色有些恼怒的王恕,径直的禀报道:‘‘老爷,大喜啊,今科会试的会元,被咱们陕西布政使司夺得,是一个叫做解淳解子厚的十八岁少年,听说是延安府宜川县人氏,还是朝廷的世袭祥瑞伯爵,老爷可曾听说过此人?’’
王恕本来有些怪责管家不经通报,就径直闯进屋门,但听到此事后,就对管家的无礼举动有些不以为然,反而心中感到十分欣喜。
大家都是陕西人氏,古人又特别讲究乡人情节,解淳能够中得会元,王恕从心中为他感到骄傲和欢喜。
这还是自大明立国以来,陕西唯一得到的会试第一名,而且是一个十八的少年所夺得,足够所有的陕西人,念叨和炫耀许多年的话题。
俗话说得好‘老小孩、老小孩’,人到老年之后,真得和儿童的性格有几分相同,王恕的心情变得立刻舒爽起来,还禁不住连声赞叹,感叹自己当年可不如此子聪颖好运气。
他稍一思忖后,又高声叮嘱管家:‘‘既然是同乡之人得中会元,在这等大喜的日子里,理应前去贺喜。你且代替老夫送上礼物前去祝贺,等到解淳参加完殿试后,老夫再亲自前去贺喜,现在还是避讳一些为好,免得有人再风言风语,伤害到解淳小友。’’
王府管家大声应诺离开后,王恕的心情愉悦许多,不久后便忘记之前的郁闷不快,又打起精神,修改起自己的书稿,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心情愉悦时,就借助好心情,书写自己的书稿,能有事半功倍的奇妙效果,解淳也没有想到,他中得会试第一名,竟然使得王恕也变得心情愉悦。
南直隶的会馆中,唐寅也是一脸紧张期待兴奋之色,焦急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会试放榜,自从与解淳比试失败之后,他已经痛改前非,与昔日的酒肉朋友断绝交往,就此痛定思痛,一心扑在制艺科举上,很快就取得不错的成绩。
首先是乡试科考通过,取得了参加乡试的机会,然后是结婚后多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妻子徐氏,竟然有了身孕,双喜临门的巨大喜悦,使得唐寅更加上进好学,每天苦读不缀,制艺文章也越发精进,心情愉悦之下,与徐氏的感情也越发融洽和睦。
弘治五年唐寅喜得一子,唐寅的父亲唐广德大喜说道:‘‘这都是恩公祥瑞伯解淳带来的福气,不但使得寅儿改邪归正,痛改前非,而且学业和子嗣双喜临门。为了纪念恩公带给唐家的恩德,伯虎的娇儿就叫做瑞恩吧。’’
不知是儿子的降临人间,带来的喜悦和激励,还是唐寅的运气突然变得好了起来,在弘治五年南直隶乡试中,唐寅竟然考得南直隶乡试第五名的良好成绩,夺得一房文魁的绝佳称号。【当然这与他在原历史中,多年后考取的南直隶乡试解元,比起来差了一点】
唐家老小都是喜笑眼开,唐广德激动之下竟然晕倒在地,幸好他身体还算强壮,又没有什么暗疾在身,才没有出现乐极生悲的闹剧。
自从解淳现身与唐寅比斗文采获胜,而唐寅就此浪子回头的事迹,在苏州及江南之地传扬开来,这不但没有折损唐家酒楼的声誉,反而使得唐家酒楼因为祥瑞伯解淳曾经光顾过,而引起巨大的良好反响,使得酒楼的生意越发红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