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不想不想长大
小梅子被足足关了三天,第四天晚上才被放出来,好像小丫头心头有阴影了;杨孟晗把她搂在怀里好一会,她也就默默掉了两滴眼泪,就起身假模假式地站一边伺候杨孟晗看书了。估计是蓝婶训导的,以前,不捣乱就不错了。嗯,小丫头成了那只好奇心太重的小猴子了,不但偷看香蕉,还偷偷地去摸了下香蕉,不被死打一顿才怪呐。
感觉像是长大了不少,开始自觉地守规矩了。原来那个天真烂漫、毫无心机的小女孩不见了,装着像个小大人了。嗯,不想长大,只是一种幸福的幻想;杨孟晗爱自己身边的人,更不想她们互相伤害,所以,每个人对自己有所约束,也是有必要的。
况且,蓝婶按她自己的道德理念管教女儿,杨孟晗也干涉不了,也说服不了蓝婶;蓝婶没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自己在一心为着女儿好。
馨馨知进退识大体,恐怕也是自己越来越喜欢她的原因吧。跟她在一起,觉得自己很放松很舒心;捉弄她看她发窘,也是她不知不觉在自己心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嗯,小丫头这一阵这么闹,是不是也因为我心里关注的人多了,给她的就少了呢......
吴健彰吴大人还是很体贴下属的,赶在衙门放假封印之前,特意的带着酒肉钱粮,在道台衙门几个属官陪同下,来大营视察看望大家,给全体巡防营官兵致以节日的问候。
为了显示对顶头上司的无比尊重,杨孟晗领着几个主要头目包括三位外籍正副参谋长,早早在码头迎接等候。热情寒暄后,迎上马车;全体官兵除执勤外,全体在操场列队等候。等吴道台一干人走上看台,杨孟晗在队列前,向看台跨出两步,用后世标准军礼敬了一个军礼,以标准操令洪亮声音长声说道:报告道台大人,巡防营全体官兵,应到732人,执勤22人,实到710人,请大人检阅,敬礼!......
只听,嚯的一声,全场整齐划一的一起敬礼,动作干净、利索,有点强军的意思了,跟绿营、旗营比,那就是天壤之别了。
吴大人还真没见过这个场面,所以杨孟晗也没把程序搞得太复杂。吴大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就结束了。然后,在营区细心地转了一圈,重点看了看食堂和宿舍,问了问官兵的伙食标准。尤其走到官兵宿舍,看到杨孟晗按后世军事内务条例弄出来的宿舍环境,对吴道台震动较大,和朝庭经制之军绿营的军营反差太大了。
等来到会议室,坐下喝了几口茶,吴大人有些感叹:幼鸣啊,老夫虽然不是知兵之人,但就是以一个外行人来看,队伍军容整肃、士气高昂;军营有条不紊、干净整齐;幼鸣是个知兵之人啊,他日不可限量。
在码头临上船前,有点半自言自语地对杨孟晗说:700员额,只多不少,全是二十岁上下的棒小伙子;在我大清,恐怕是独一份了,老夫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隔一天,袁祖德袁又村知县也领着虬江、江湾两地乡老,带着鸡鸭鱼肉,过营慰问;乡老对巡防营的军纪赞不绝口说:甭说强买强卖了,连偷鸡摸狗都没有,实在罕见。
另一个乡老还接口说:不但没有这些糟心事,连土匪都跑远远的,不来骚扰了,巡抚营驻扎在本地,实在是乡亲们之福......
嗯,还有土匪?一细问,以前还真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芦苇荡里钻出来,打家劫舍;官兵一来,又钻芦苇荡没影了,官兵也没办法......
杨孟晗留心了,惦记上了;百姓怕贼惦记,看看你这贼偷怕不怕官兵惦记?
乡老们走之后,杨孟晗又特意让袁祖德留一会,拉着他在营外狂一圈,跟他说:又村兄,县衙给巡防营的地,回头在下会按照图册,四边各修一条界路,但这是巡防营的官地,不好挪作他用。现在除掉东面的虬江镇外,南、西、北,还有很多空地;又村兄有何打算?
袁又村笑笑:皆是芦苇荡淤沙地,种庄稼几年也没收成,也就是摆在县衙的图册上,一分钱赋税也没有;世弟如果想要,随便给几两银子,送你也罢。
杨孟晗:愚弟也不想占这个便宜,不如按周遭下等田田价,我全要了,也省得以后有御史闲话。
袁又村一愣,说:世弟这是何苦,这荒地本身就没人要的,花那个冤枉钱何来?
杨孟晗:我有大用处的,不瞒世兄,我买过来,一部分分给下属,让他们自己盖房子,在此定居,这只用到很小一部分;大头是盖好房子卖给富商的。现在和新东方以及外国洋行做生意的外地客商,越来越多;只要修好码头、修好路,环境搞好一点,治安跟上去;能碰到这样一个安家落脚的地方,很多人肯定愿意掏银子的。要是我赚到钱之后,有人踢后脚,说我这地是一分钱没花,无本起利,就难听了;再有个闻风奏事的清流御史发人来疯,好事都变成坏事了。
袁又村点点头:嗯,世弟不做生意可惜了,你这脑子就是好用。行,这一片地,悉数一并交于世弟,回头让人把鱼鳞图册给你送过来。至于卖多少银子,县衙也不收了;收了也不是好事,上海县一年的税赋都是附近临县的十倍了;上面收税,年年税赋只能涨不能跌;我收了交上去,反而是自找麻烦。地价款权当给世弟营中添些器械吧,给我一个手续就好了;也算愚兄还了帮舍弟的一个人情。
杨孟晗一乐:那就多谢袁世兄,嗯,袁家也买一块地方吧,一样价钱掏银子就是了。
袁又村:也好,让翔甫去办,他本身不也要买嘛,买大一点就是。
没想到三言两语就搞定了批地的事;是的,这个时代没有房地产概念,也没有土地用途分野,双方谈好了愿买愿卖就行,管你买地之后干吗。何况这无人问津的荒滩野地,袁又村不放在心上,不完全是人情;所以不收钱才正常,收钱那就对不起兄弟了。
杨孟晗后来问到水匪的事,袁祖德说,江上的水匪,自古以来就没断绝过,大小而已。不少水匪的老窝,就在太仓州下属的崇明县,崇明岛太长了,宽虽然只有二、三十里,长却有小二百里,岛上虽然也开出来不少稻田,但更多的是沼泽和芦苇荡,沟沟岔岔的,躲进去根本找不到。除了大岛,还有好多大大小小的沙洲,地形比水浒上的梁山泊还要复杂。崇明县就那么几个衙狱,根本不敢往芦苇荡里走,也就在县城周遭晃悠。
现在,这些水匪,抢劫还是小头,主要是干走私鸦片的买卖,心黑的直接内外勾结,从停在江中的外国商船上直接走私,连关税都省了。
朝庭的水师也废材得很,根本不敢靠近外国商船,有些说是走私,实际上是大鸣大放的。嗯,上海县痼疾是帮会搞黄赌毒,整个苏松太道痼疾就是水匪帮会合流的鸦片走私;绿营、水师都不干净,下面的队官兵头就靠这个吃香的喝辣的。
这是指长江到海面上的,另一处就是大大小小的太湖水匪,经常为抢买卖相互火并;以前也是打家劫舍,袭扰来往商船;现在都以走私、贩卖鸦片为主。
是啊,走私鸦片,比抢劫来钱还快!没想到我大清小土匪都与时俱进,版本升级了。
嗯,杨孟晗听着都有点震惊了,原本就知道这方面情况不会好,稍稍揭开盖子,里面都烂到根了。
看来,袁祖德是个明白人;只是官小位轻,很多事情知道归知道,没有太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