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相识倒也有点命中注定的味道,一个是被逐出师门,最后背井离乡的人,一个则是在当时文不成武不就,没什么出息和前途的落魄书生。一场大雨,把两个人困在一个土地庙里,就这样认识的,后来一起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后来在和州城分手,马兰就在和州城当了个小吏,后来慢慢成了小官,慢慢熬到了现在的位置,夫子则是到了长江边,沿着长江,往上游去游览。
夜深,人静。
刘杰睡了,大多数人也都睡了,城里的睡床上,城外的睡地上。
时间一晃过了三天,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马兰总算清闲了许多,这天刘杰跟夫子憨牛去了城里,打算买些过些日子游学还会需要的东西。
管家送进来一封信,告诉马兰是夫人的弟弟送来的,马兰拆开信件,很简单,就说是想请他这个姐夫三天后去醉仙楼喝酒,马兰皱眉,其实他是看不太上这王华舒的,如果有选择他宁愿没有妻弟,这人实在是小聪明居多,大志向没有,而且整个人其实长歪了,没什么好心思,王老太爷和王老爷都是不错的人,可这孙子,却是差了太多。王家表面的风光,这真要传到王华舒手里,混吃等死倒还好,就怕胡搞乱搞。
马兰有些烦的挥挥手,表示知道了,却发现管家没走,小声道:“是王公子亲自来的,说去不去都要老爷一个准话。”
马兰站定,想了想,道:“你跟他说,我去,但是别整些乱七八糟的。”管家告退,自是看出自家老爷对王少爷的不喜,管家自是不会原话传达,肯定委婉了许多,王家少爷,大笑三声,打马而走。
与此同时,刘杰几个在大街上买了些纸,一些药材,一些杂七杂八的,每人置办了一身衣服,基本上也就搞定了今天事。
三个人从衣服店里出来,发现旁边的粮店排起了长龙,刘杰三人对视一眼,刘杰走到最后排,问一个买米的老大娘,“大娘,你们这是怎么突然排队买米,前几天也不见有这事啊。”
“小伙子,你自己去看嘛,看那牌子上,不写了粮米要涨价?”刘杰一看,却是是写了涨价,但是涨的也不多啊,才不过涨了三文钱。
刘杰把自己的困惑一说,大娘道:“小伙子,你这就不懂了,这年头,家中有粮,心中才不慌,何况啊。”说道最后,压低嗓音道:“听说官府征粮,把粮食都给了外边的穷鬼,现在和州城快没粮食了。”
听到这,刘杰眉头一皱,他自然知道官府是还有两仓救急粮,怎么也能供应城中人口半年只需,怎么会出现这种传闻,而且这才刚开始救济三天。
刘杰抱拳告辞,他自是不会去跟大妈非要说明白,看着人数不多的队伍,和涨幅不大的粮价,心中隐隐不安。
下午,刘杰吃过午饭,就带着憨牛直奔城外而去,放粥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已经接近尾声,这次刘杰穿上了逃难那会儿穿的衣服,憨牛也是,两个人不细看的话,第一眼就会觉得是难民。
两人走进棚户区,因为恢复到往日的派粥频率,现在整个棚户区都显得有点寂静,很多人就吃完了碗里的粥,就躺下不再动,减少消耗,和州城的很多工作都已经做的差不多,闲置下了很多的青壮,他们每天起早,等在城门口,等着各个富户家的管家,来挑人,只有几百人的名额自然是抢破了头。
“刘府又招人了。”一声喊,刘杰又看到了光头哥,整片的难民区都变得活跃起来,围了一圈的人,光头随手画了一个圈,道:“就你们这些。”没被圈到的人,瞬间恢复到刘杰刚看到那会的状态,垂着头,那一会的爆发出的生机,就像是错觉,脸上的表情由热烈,谄媚,渴望变成麻木冷漠。
“还有你们两个,跟上啊。”一个小混混一指刘杰两个,刘杰给憨牛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赶紧低下头跟了上去,刘杰心想,这是没认出来?当然,有憨牛在,刘杰也不是很怕。
一行人来到了城门口,一个略显富态的管家,面白无须,对着城门口的官员打扮的模样的人点了点头,刘杰就见一个官员,给每个人发了一个木牌,每个木牌,黑白两色,黑的在官府手里,白的在难民手里,上边刻字,那位官员道:“每个人都把官府发给你们的木牌保管好,等晚上你们出城的时候,记得来交还白牌。”
“刘管家,这次一共是三十四人,晚上出城的时候,必须是三十四人,少一个我会去贵府要。”那个刘管家笑道,“官爷放心,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官爷放心就是。”
说罢,一挥手,就领着刘杰一行人进城了。就刘杰目前来看,这样一套严格的制度应该是不会出问题了。
刘管家带着三十多个人,来到了一处商行,出来个黑衣汉子,刘管家道:“各位,今天工作的事就由这位老兄给你们安排了,我晚上的时候,会来领各位出城。”
刘杰憨牛就跟着走进了商行。
黑衣汉子领着刘杰一行人来到个院子里,道:“你们要做的很简单,把挖出来的土背出来,填到那边的那个小湖里。”说完就指了指旁边的背篓。
一行人分成两批,有背土的也有装土的,刘杰憨牛背着背篓,憨牛凑到刘杰耳边道:“那黑衣汉子是个练家子,武功不低。”听了憨牛的话,刘杰眉头一皱,倒也没觉得是很意外的,一个商行里有看护的人再正常不过。
刘杰背着背篓里的土,压得龇牙咧嘴,一百多斤的东西,刘杰背着着实吃力,刘杰背着土越走越惊讶,实在是这商行面积着实有些大了,三步一岗,统一穿着黑衣,刘杰看着这湖,也是感觉有些奇怪,是湖没错,但是这湖着实不讲究了了些,看着倒更像是个水洼,让人随意刨了的个坑。
一整天下来,刘杰已经累的不行,几乎就只剩下喘气的力气,腿都感觉不属于自己的了。
那个领着刘杰他们来的面白无须的管家又出现了,黑衣汉子把一行人交给刘管家就往回走了,刘杰出了商行门,跟着刘管家往城外走去。队伍里一行人都显得挺活跃,讨论着中午的饭菜,和这商行的大方,没错,他们最后还被送了个饼子,说是看他们呢干的卖力可怜他们的,我想这位老兄很希望这种可怜多一些,刘杰看着队伍里那个叽叽喳喳的年轻人想到。
偷偷拿出来,吸一口那饼子的香气,那样子,表情,就跟瘾君子后世吸了口粉一样。
刘杰没注意到一个驶入商行的马车掀起了帘子一角,正好看到了他们两个,嘴角微翘,露出了个笑容,原本打算进城的马车,掉了个头,往城门口驶去。
刘杰一行人,从城门出去,原本早上的官员换成了个老一些的,交还了白牌。三十四号人一个不少。一行人散在棚户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