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杰把最后一页合上,一本不想让人读第四遍的书,十几页纸,写进了半辈子,再是回想一下老妪后半生的境遇,这世道还真的是让人失望啊。
“刘老板刘老板。”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是隔壁布坊的孩子。经常来找英子的。
“嗯?什么事,小豆子。”刘杰笑着问,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你摸我头我是不是也能成你这样的读书人,说书说的跟你一样好?”
“是啊是啊。”
“你骗人咧。”小男孩皱了皱鼻子,“你这样我可不给你的信喽。”
“我的信?”
“是啊。”
“拿来拿来。”刘杰伸手道。
“那我明天早饭?”
“免单。”刘杰手一挥说道。
“刘老板大气。”小男孩一竖拇指,然后探着头看了看大堂里,问道:“小英子还没找回来哦?”
刘杰没有理他,只是嗯了一声,转而吓唬道:“小豆子也要小心啊,不然也会被人抓去的。”
小男孩哦了一声,扭头就跑回了自家店里,探着头看刘杰,一副,我怎么可能会被抓走的模样。
刘杰打开信件,很简单的一句话,人在我这里,明晚自己来金玉良缘,想要活人就自己来。刘杰盯着纸条,看着毫不掩饰的熟悉笔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真是让人生气啊。
第二天中午,刘杰让雷子去买了一本书,买了一串糖葫芦,买了一条鱼,还有许多的东西。
第二天傍晚的的时候,刘杰基本上了解到了他想要了解的东西。
刘杰腋下夹着一把雨伞,月色昏暗,时不时的有云彩飘过遮住,一副要下雨的模样。刘杰走不到一半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雨丝,抬头看了看天上,骂了一句,然后撑开伞又赞了自己一句有先见之明。
来到金玉良缘门前,不大的楼,没有灯火,阴森森的,这是一个酒作坊,已经停产很多年,刘杰敲了敲门,却是没人应答。刘杰推门,吱呀一声,门开了,刘杰迈步进入。
桌上的烛台突然亮起,照着角落里的人影。
突然的亮光让刘杰有些不适应,眯了眯眼,看清座位上的人,一身肮脏的衣服,头发已经很久没戏结成了一缕一缕的,脸上像是被人用五指挠破,只是力道比较大,伤口比较深,甚至已经将鼻子的鼻梁割断,现在愈合的已经可以了,只是看上去有些恐怖。
“张兄,好久不见你似乎过得不是很好。”刘杰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说道。
“呵呵,小刘老板倒是过得不错,生意兴隆啊。”
“一般一般,养家糊口而已。”
“嗯,不管怎么样,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自己来,肯定动用了王老留给你的人,让他们都出来好了。”
刘杰坐在椅子上歪了歪头,看着他道:“我是一个人来的。”
“你小子惜命的很,会自己来送死?”
“你要杀我?不是你让我来领人吗?”刘杰语气淡然道,“不要把我想的跟你一样,做事情总是一厢情愿。想当然的以为。王老当初说的一点都没错,你这家伙啊,这几年顺风顺水惯了,太自以为是了。”
“别跟我提那个糟老头啊混蛋。”对面的人豁然站起,胳膊扫掉桌子上的茶具,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接着就是他鼻腔里发出剧烈的喘息声。
烛火晃动,忽明忽暗。照在人脸上狰狞可怖。“他以为他是谁啊,对我们呼来喝去,被一条臭鱼压在头上十几年,他要是早死了,老子早就砍死那些混蛋了。”
接着狞笑道:“没关系,现在这个局面老子一样很喜欢,屋子还在,家当打碎了扫出去换新的便是,那个老家伙就是这样给你安排的吧,嘿,当初他非要我们在你那里见面老子就觉得奇怪,倒是现在看来,这个老东西早就想培养你,把家业都留给你,老子倒是很奇怪,那个老东西是怎么晚来得子,把你弄出来的,真的是瞒的我们好苦。”张盐贩的话语里越来越冷静,不再是刚才那副暴怒的样子。
“你真的是,”刘杰看着张盐贩,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最后来了句,“你是不是脑子里装的豆腐脑了啊。”
“呵呵。”张盐贩,现在看起来可以称为张乞丐的这位,坐回椅子上,拍了拍手,楼房间里出来几十个人,还有几个头目一样的,穿着锦罗绸缎,站在张盐贩的后边。其中一个问道:“老张,你确定王老就把家业给了这个毛都没长全的小东西?”
“我怎么知道那个老东西怎么想的?”张盐贩嗤笑一声。
刚说话的人看了看张盐贩,皱眉,没再言语,另外的人问道:“老张,家业什么的都好说,总跑不了,可是怎么拿到是个问题啊,这位小兄弟不会乖乖交出来吧。”
“你们肯出来了,不就是表明对我有信心?”张盐贩看着身后的几个人说道,
“好了,诸位,先问一下,我要的人呢?”刘杰问道。
张盐贩脸上闪过戏谑之色,道:“谁知道呢?”
刘杰沉吟一下,道:“就是说你们并没有抓英子?”
“呵呵,有什么区别吗,反正该要达到的目的都达到了。”说罢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探手抓向刘杰的衣领。
“还在等什么啊,非要他一口痰吐在我脸上啊。”刘杰扭头看向张盐贩带来其中的人,瞪着死鱼眼。
“好嘞!”
刘杰话音刚落,张盐贩就感到腰部一阵剧痛,豁然回头,盯着刚才说话的那人,厉声道:“你是谁,你不是孙贤。”那人跟刘杰一样,翻了个白眼,就跟周围的人打了起来,更确切说是他杀向了众人。
紧接着,楼上楼下皆是突然变故丛生,自己人内部打了起来,看到这里张盐贩原本因为愤怒和疼痛变得涨红的脸变得煞白。
刘杰掰开他的手,重新做回椅子上,说道“怎么?很难理解吗?这不是你一直喜欢玩的一套吗?我记得你是这样帮祝屠户杀掉上家的,也是这样把祝屠户杀死的。那个小妾你能安排她当棋子那么多年,也是够可以的。”
“我的那些兄弟之间有内奸?这不可能。”张盐贩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事实摆在那里。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放你走。第二,死在这里,我从其他人嘴里问出我想要的答案。”说着刘杰站在张盐贩的面前,与扶着桌子的他对视。
张盐贩,张了张嘴,踉跄一下,“我选,我选第一个。”说完就扑向,刘杰似乎早有准备一样,腰一弯,从他腋下钻过,同时回头,抓住雷子插在他身上的匕首,抽出来,同时捅在另一侧,手用力一拧推着张盐贩抵在门上。
“看来你有点分不清一二。”说罢,拔出匕首,眼神冰冷,张盐贩艰难的转了个身,面对刘杰。
“呵,真是没想到临死拉个垫背的都做不到。”
“王老说的一点都没错,你这种赌性大的人,不到最后是不会认输的。输到最后身家性命也能赌上。”
“不要拿出一副胜利者的面孔啊。”张盐贩咬牙切齿道,盯着刘杰,。
“嗯。”刘杰嗯了一声,坐在椅子上,周围的厮杀声渐渐小了下来。雷子来到刘杰身边,道:“都解决了。人没找到,不过我们打听到了人的下落,是在黑鱼帮那里。”
“走吧。”
刘杰拿起桌上的雨伞,走到门口,看了眼坐在血泊里,眼睛挣得老大,已经死去一会的张盐贩,脑袋一歪,正好跟刘杰对视在一起。
刘杰看了一下,似乎是要把张盐贩死时的表情记住,深吸一口气,撑伞走进雨里,雨打伞面,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