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配合，只要你们能救我小叔。即便我是个废物，但我至少还有这条命可以拼。”张仲缄没有辩解，只是抬起头很认真地说。

只有一根稻草的人，往往是最疯狂的，因为他们别无他路。

就像现在的张仲缄，他只能赌云端和则黎可以解了他和他小叔的毒，因为他……已经走投无路，只剩下这一线生机了。

他是真的怕，怕他们会杀了他。他不怕死，但他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家族的仇还没有报，他不能死！小叔的救命之恩他还没有还，他不能死！

虽然……他能报仇的机会渺茫。但活着总有希望，就像则黎说的“再强大的对手也是可以被战胜的”。可是死了……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了。他们的冤屈，只会永远被埋葬在岁月的长河中。

云端清冷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可则黎却知道云端同意了。

果然，从云端嘴里吐出的一个字是“好”。

不得不说，张仲缄这样的少年还是值得欣赏的。

在一片泥沼之中尚且还能保持自己的本心，而在强大的仇敌面前也还能保持自己的热血。

云端觉得，这少年可以一用。

“你为我效力，我帮你救人。”云端答道。

“……好。”张仲缄劫后余生般地松了一口气。那一线希望，他保住了。

其实云端不知道，他这种十来岁的少年说出“你为我效力”这种话有多奇怪……

再加上他一贯的清冷、成熟，一度让张仲缄以为他这副年轻的壳子里住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

“这个吞了，延缓毒性。解药我得回去配。”有点麻烦。

云端给张仲缄丢了一颗红色的丹药，张仲缄很快接过，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嘴里。

其实即便是毒药他也会吞的，像他这样背叛过主子的手下……投靠谁都只会被当成炮灰，一辈子都进不了核心圈。

不过只要能救他小叔和小峰，都是值得的。

“那我小叔……”张仲缄试探着问了一句。

“炼好了我们会送去。”云端答道。

“你们要去西河城？”

“嗯。”云端走回了原来的地方，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继续赶路。

而张仲缄却突然单膝跪下，“我张仲缄发誓，若二位能救我小叔，我必以生命相随。”

生命相随……

“嗯？”云端静静地等待着张仲缄的下文。在这种时候发这种誓，必有所求。

果然，张仲缄低下头继续说道：“请公子放我小叔一家两口自由，张仲缄愿随公子调配。”

云端一愣，倒是不曾想这人把他当成了……

嗯……怎么说呢？他怎么感觉自己贼像那什么“恶霸地主”？放过都说出来了？

敢情这张仲缄这么急匆匆地表忠心、立誓约是为了他小叔？怕他给他小叔下毒？怕他“利用”他小叔？

心是不错的，看来张仲缄这小叔对他也相当重要啊，让他能不惜拿命去保。

老实说，云家很需要这种忠心的人。张默很适合云家，张仲缄……也很不错。

虽然他救他们主要是想了解城主府的情况，顺带看看能不能通过他们的手把城主府的水搅得更浑一些。

但是……这两个人，他同样不打算放过。这两个人，品行和心思都相对不错，用来保护云家很好。

他自问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没做过什么坏事，但没有好处的事也不会去做。

让他费尽心思去帮这三个人解毒，然后又放掉两个……

而且还是知道他真容，可能泄露他秘密的人……

怎么可能？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白莲花”心态白白地把隐患给放了出去，让自己处于危险状态。

何况……这毒可不好解。

所以……这三个人，要么一个都不救，要么就都留下。

妇人之仁，他没有。

而比他行动更快的，是则黎。

则黎前跨一步，冷银的面具都掩盖不了他脸上的嘲讽，“你拿什么跟我们谈？”

筑基的实力？还是你的命？

激情满满的张仲缄突然愣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对面的两个少年说。

是啊，他拿什么跟他们谈？三个将死之人……

他都忘了。

他低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好干，不会有事。你可以自己选择。”出声的是云端。

这种少年，心思相对单纯但也鲁莽。往往觉得一腔孤勇能做到一切。往往以为自己的命在别人眼中极其值钱……

舍己为人，很好。

但他不会因此把可能泄露他秘密的人放出去。

如果你觉得我年纪小就好糊弄的话，不好意思，你的算盘打错了。

你的命，于自己而言是无价之宝。可对别人，却可能一文不值。这话虽然难听了一点，但也是事实。

所以，请珍惜好自己的生命、保护好自己的生命。

则黎转过头，对着云端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说：怎么样，我这黑脸唱得不错吧。

很好。云端回了他一个表情。

那我有没有奖励？比如休假？

没有，可以加练。

则黎垮掉，看着张仲缄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我听你们的，请救我小叔。”无论如何，先保住命吧。这是张仲缄现在最大的想法。

“可以。”云端点头，把东西都收进了则黎的纳戒中，然后走了出去，“下不为例。”

下次，不要再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不然我可能不会再手下留情。

……

继续赶路，把那边的事处理完了他们还要去找神器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仲缄充分体会到了风七七当时的感受——这两个家伙简直不是人啊！

除了吃饭、睡觉和赶路之外，他们基本上都在修炼——对战、论战、讨论技能、打坐……

仿佛真的是两个铁人。

而且，他还看到他们在练“压杀”，这可是费家嫡系才能学的技能啊。

可是在这两个人的手上……却被玩出了花来，那熟练程度一点都不逊色于费家嫡系，反而更有甚之！

作孽啊！这还是他们看一遍之后就“复刻”出来的，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