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往前走了两步,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细腻的长发,柔声安慰道:“气坏了身体就不值得了。”
可她还是很气,她这辈子还没被这么欺负过,她说道:“我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我要的,是别人给的,而不是不要的。”
“这,重要吗?”
“重要。”
白芷侧着脸望向窗外,雨后风还凉,拂面而来,撩拨了长发。
家丁还是提着食盒,他觉得这位车非公子很奇怪,明明在楼上只要报上姓名,就没人敢对他不敬的。
又或许车非公子有什么独特的癖好?
家丁这么想着,连忙跟上。
车非鱼在客栈没有吃什么东西,如今肚子还饿,他坐在路边。
很奇怪的是,在樊城竟然会有鲤鱼焙面,车非鱼一直听过鲤鱼焙面的大名,所以,他也顾不得这里的鲤鱼焙面正宗是不正宗便要了一份,家丁坐在他对面,说道:“其实正宗不正宗咱也不知道,但咱就知道挺好吃的。”
他咧开嘴笑着,车非鱼也笑了,“说的有道理。”
鲤鱼酸甜不腻,龙须面入口即化,车非鱼很快吃完一盘,摸了摸肚子,似乎没感觉,但他也不多吃,让家丁放下银子就走。
雨后的河边有滴水的柳树,入秋了,叶泛黄,顺着叶络滑落的雨珠偶落在头上,润湿了头发,车非鱼蹲在河边,这样悠闲的日子是许久没有了,只怕也很快没有了。
微微抬手,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也不知道后日战斗会否受到影响。
他抓起一块石子,扔在河面,溅起水花,满意地笑了,就这样呆呆地蹲在河边,少说也有一个多时辰。
直到又有雨滴滴落河面,车非鱼才缓缓起身往回走,没走两步,陆清婉已经带了好几人围了过来。
她望着车非鱼,嘴角微微翘起,得意地笑着,“这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车非鱼似乎没有看到,往旁边走去。
陆清婉大怒道:“你给我站住。”
车非鱼停住脚步,回头问道:“有事?”
他抬头望天,担忧道:“要下雨了,我来樊城可没带多少衣服,若是淋湿了,也是麻烦事。”
陆清婉咬着牙气呼呼道:“孙伯伯,把他腿给我打断了。”
“小姐,如今城里这个局势,要不然我们还是?”
那名站在她身后的孙不禁劝说着,目光虽放在车非鱼身上,其实是不大愿意动手的。
如今时局诡异,唐家似乎越发霸道,黄家却一忍再忍,听说今日有人去黄家堵门,也是忍了。
陆清婉望着孙不禁,说道:“孙伯伯,你看着我被欺负,也无动于衷吗?”
孙不禁有些头疼,他是第二境的修行人,而且在第二境也是那种可以打五个的第二境,是那种和第三境也能稍微掰掰手腕的修行人。在陆家地位自然也高,可再高,还能高得过他义弟的亲女吗?
孙不禁就差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女了,忍不住陆清婉一阵撒娇,这才陪她出门走走,哪里料到,竟是来寻仇的。
小孩子的事情,他不想管啊。
可是,低头看着陆清婉眸中带泪,湿了眼眶,他终究心软了,什么时局轻重,先放一放吧。
所以,孙不禁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后生,清婉说,你欺负了她。”
车非鱼道:“欺负了,我可以娶她。”
语不惊人死不休,孙不禁愣住了,陆清婉也呆住了,身后那群人也是错愕不已,上次对樊城小魔女说这种话的人,现在坟头草大约要有三丈高了吧?
孙不禁幽幽地望了陆清婉一眼,“清婉啊,这男人欺负女人的事情,我没法帮啊。”
陆清婉气得直咬银牙,脸都涨红了,她恼怒道:“孙伯伯,你想什么呢?他胡说八道,你把他腿打断了,快呀。”
孙不禁可不这么觉得,胡说八道不是应该把嘴封上吗?
打断腿只怕是怕他跑了吧?
虽然知道自家姑娘彪悍,但连喜欢个男人也要这么彪悍,委实就彪悍了许多。
孙不禁端详着车非鱼,他很平静,沉稳的双眸,透露出一股格外澎湃的生机。
他的精气神混元无缺,只怕不是寻常修行人。
车非鱼看了看孙不禁,被看的有些发毛,于是笑道:“好吧,我收回,毕竟,我有婚约在身了。”
一句话刚说完,孙不禁直接抬脚,一步到车非鱼面前,抬脚撞去。
车非鱼双手往下压,借力往后退开,牵扯到左臂伤势,他低头一看,伤口崩开,鲜血染红绷带,也侵蚀了衣裳。
车非鱼皱了皱眉头,为难道:“我才带了三套衣服啊。”
孙不禁一招便占上风,却不再继续,只是一脚踮在地上,后飘到陆清婉旁边。
陆清婉嘲笑道:“原来你也不过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我还以为廖宇怎么了,原来是被你吓傻了。”
她以为客栈上,车非鱼是以伤换伤。
她手指轻轻点着朱唇,咋舌道:“不过你的演技还不错,我很喜欢。”
车非鱼转头望着家丁,抬起手招呼道:“你过来说说,我手流血了。”
那名藏在旁边的家丁连忙跑过来,孙不禁早已经知道有人藏在旁边,只是终究没想到是一伙的。
他瞥了一眼,家丁也不是修行人,他就也不在乎,仍他跑到车非鱼身旁。
家丁恭敬行礼,对陆清婉和孙不禁道:“陆小姐,孙先生,这位是我家丰年公子的贵客,还请两位莫要为难。”
车非鱼眉头微微一挑,这座城里的人,都让人不太喜欢,客栈老板是,这家丁也是。
樊城只有一个丰年公子。
陆清婉冷笑道:“唐丰年的客人,那关我什么事?”
家丁微微抬头,苦笑道:“陆小姐,你又何必让我一个下人为难呢?”
陆清婉道:“我就是让你为难了,那又如何?”
家丁缓缓道:“丰年公子虽然对仇敌不太仁慈,但对朋友向来看得很重。”
陆清婉一字一顿道:“你在威胁我?”
家丁笑道:“小的当然不敢威胁陆小姐,我不过是说些实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