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宇冷哼一声,“谁知道是真是假?”
车非鱼道:“我有非要和黄家死斗不休的理由吗?”
他自己摇头道:“没有,而且。”
他冷笑道:“我也没有骗你们的必要,因为你们,不配。”
廖宇闻言色变,大怒道:“放肆,你敢辱我廖家,我与你不死不休。”
车非鱼大笑道:“就凭你?还是凭一个半死不活的第三境?”
他大声道:“你尽可以让人去问问,我今夜,废了黄家多少修行人。”
廖宇闻言,神色凝重,因为车非鱼所言,不似大话,而且,他似乎确实有这个能力。
廖宇转头望向廖傲天,廖傲天淡淡问道:“那么车非公子告知我等这秘密,又是何故?”
车非鱼道:“自然是要你们协助我,夺取仙府造化。”
“哦?车非公子要我们如何相助?”
车非鱼扭了扭脖子,伸出一只食指道:“也简单得很,留多一些人在黄家祖坟外围,防止消息外泄。”
他自信道:“我会将黄家祭祖之人,全部猎杀于仙府之内。”
廖宇皱眉问道:“就凭你?”
车非鱼格外自信,轻蔑一笑道:“黄家于我面前,不过土鸡瓦狗尔,仙府之秘,我早已了然于胸,自有办法分而杀之。”
他不屑地看着廖宇道:“若不是担心消息外泄,惹来了那些外来的修行人,也不会找你们这种废物帮忙。”
廖宇大怒道:“车非鱼,你一而再,再而三辱我廖家,看来今夜这合作,是诚心不想谈了?”
廖傲天缓缓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对车非鱼道:“那么车非公子,事成之后,如何分账?”
车非鱼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
廖傲天道:“五五分成,倒算公道。”
车非鱼五指握紧,说道:“错了,是,我全要。”
廖宇大怒道:“车非鱼,我看你今夜是非要来挑衅我廖家了?”
他转头望着廖傲天,“父亲,这合作,分明也是辱我廖家。”
廖傲天也皱着眉头道:“车非公子,如果是这等没有诚意的合作,我廖家,只怕没有那份闲情插一脚。”
车非鱼笑道:“你们不过拦住一些漏网之鱼,还要哪些好处?”
廖傲天道:“总不可能,闲着没事做,找事做吧?”
车非鱼道:“那么,黄家覆灭的消息,你们也拦住呢?”
廖傲天沉吟片刻,郑重点头道:“好,车非公子,要我们如何去做?”
车非鱼道:“明日午时,我会在仙府猎杀黄家修行人,你们只需要在山下,封锁消息,不允人出入即可。”
廖傲天道:“可以。”
车非鱼也不多话,转身离开,甩着酒葫芦道:“记得准时。”
廖傲天道:“自不会自误。”
车非鱼走远,廖宇皱着眉头道:“父亲,这等不知真假的事情,你也当真?”
“不。”
廖傲天摇头道:“我一直有怀疑黄程黄鹏强大至此的理由,你需要知道,哪怕那些大宗弟子,同境界,只怕也少有人能比黄程强大。”
“可是,他黄家祖上,可没有什么出身大宗的先人,这是其一。”
“其二。”
廖傲天自信一笑,“若那车非鱼真要与我们五五分成,我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转身便与黄家联系,可他竟全要,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信?”
他说道:“人都是自私的,天上掉下来的好处,拿不得。”
廖宇点点头,“父亲言之有理,那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手?”
廖傲天道:“嗯,去吧,我去苟家走一趟。”
“父亲,这又是为何?”
廖傲天冷哼一声,“他车非鱼三番五次辱我廖家,岂能就这么算了,何况,那仙府造化,他一个人吃下,也不怕撑死?”
“父亲这是打算与苟叔叔,来个黄雀在后?”
廖傲天呵呵笑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廖宇点头,赞同道:“父亲说的在理。”
“车非鱼,必须死。”
车非鱼转身一走,直接又回了医馆那里去,今夜伤的人太多,医馆里人满为患,大夫忙忙碌碌,也无空闲多管路人,但车非鱼也不是来治伤的,趁着年老的大夫不注意,他拿走了一些伤药,又放了一块银子在桌上,静悄悄离开。
以他的修为,老大夫自然没有察觉,也是忙得走不动道,走到柜台那边喘口气的时候,才发现桌上多了一块银子,他意外地抓起银子,大声喊道:“谁的银子掉了?”
一时间没人说话,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是一个小孩子走出来说道:“爷爷,是我掉的。”
老大夫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赶紧收起来,你父母赚点血汗钱可不容易。”
小孩子乖巧点头:“好呢爷爷。”
车非鱼站在大街上,转头看着小孩子把银子藏在怀里,然后笑呵呵地走开,一时间沉默不语。
他抬起头看了看医馆外的对联,“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人无恙。”
他从钱袋取出一小块碎银子,屈指一弹,直接落入大夫身后柜台的抽屉中,这才转身离去。
回到城外破旧木屋的时候,唐燕盘膝疗伤,至于唐丰年,则是靠着柴堆坐在树下,手中提着枯树枝,借着月光写字。
大约写的,是他谋划多年的大计划吧。
车非鱼提着药道:“先上些药吧,然后,和你说个好消息。”
唐丰年面色平静,接过止血药,缓慢而优雅地脱下上衣,看着鲜血淋漓的伤口,他没有皱眉,很平静地开始上药。
车非鱼蹲下身问道:“怎么,有好消息,不觉得高兴吗?”
唐丰年笑道:“如今只要不是坏到接受不了的消息,都能算是好消息了吧?”
车非鱼大笑道:“你倒是看得开。”
唐丰年眼神黯淡,“整个唐家都没了,除了看开,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车非鱼问道:“那唐七呢?”
车非鱼对那个话不多,或许也不是好人的唐七,却格外有好感。
其一大约是他笑起来很像阳光吧。
他每次和车非鱼说话,都笑得让人舒服。
其次大约是他这个人也是不错的,他和温言玉之间,虽是主仆,交谈起来,却又似乎没有主次,他和唐丰年虽是兄弟,交谈起来,有时候,又没有大小。
这样的人,怎不有趣?
唐丰年感慨道:“幸亏今夜我让他出城做些事了。”
车非鱼愣了愣,虽然早已经猜到了,但终究难以接受,“这对他来说,不残忍吗?”
唐丰年道:“车非公子,以为我还有很多办法吗?”
车非鱼问道:“他是个乐观的人?”
唐丰年似乎想起了很遥远的过去,唏嘘道:“以前是很乐观的,现在,大约被我压得喘不过气了吧。”
转头看向车非鱼,他一边上药一边道:“唐家到了我们这一代,除了我,就是他,以后的唐家,注定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车非鱼没有问他,若唐七不愿意又当如何?
大约唐七自己也没有想过吧。
唐丰年上完药,才问道:“什么好消息?”
车非鱼道:“温公子大约是想着这些年承了你不少恩惠,打算帮你做点事。”
唐丰年意外道:“哦?他有何良策?”
车非鱼皱着眉头道:“你似乎意外的是他肯出手,而不是他的能力?”
唐丰年笑道:“我早知道,言玉有大才。”
车非鱼才想起来当时第一次与温言玉相见,唐丰年介绍温言玉,用了一句话,“是很有本事的人才。”
“原来你早已经知道了。”
唐丰年摇头道:“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他在唐家这些年,一直很平庸。”
“有时候,一直平庸,就是很大的问题,人嘛,总不可能每次考核的成绩都是一样的,就如在大河大海中很难舀起一勺一样多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