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鹿溪是被迷迷糊糊被卢思拉走的,她到现在,还未搞清楚。
黄家在樊城最大对手,不是唐家么?
怎就成了六大世家?
那么,唐家呢?
两人坐在院中亭内,黄鹿溪拉着卢思道:“表姐,这些年,城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六大世家会来我黄家祭祖之地?又为何说我黄家祖坟之下是仙人府邸?还有,唐家呢?六大世家齐来,不怕唐家渔翁得利吗?”
卢思也被六大世家这一举动吓到了,此刻还是惊魂未定,气喘吁吁喝了两口水,稍稍冷静后,才道:“小溪,你这些年住在山上,外公也不许我们和你提起这些事情,你以后记住就好了,唐家已经没了,本来我们也已经和六大世家达成共识,却也不料他们会在这种时候反悔。”
黄鹿溪急得手足无措,“不对不对,我不是说这些,表姐,你快和我说说,这些年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祖坟下绝不会有仙人府邸的,我在山上住了十几年,比谁都清楚的,六大世家此举,说不通的,你快和我说说。”
卢思听黄鹿溪这话,也觉得不对劲,连忙将这些日子城中发生,事无巨细,但凡是她知道的,都讲了一遍。
黄鹿溪听着,不断在棋盘上摆着一枚枚棋子,有黑有白,一子,即为一人。
直到卢思说完,黄鹿溪满面惊骇,“唐丰年,好大的魄力。”
卢思疑惑道:“唐丰年?唐家都被一把火烧了,他还能有什么成就?”
黄鹿溪摇头,猛地站起身,“不对,应该不只是唐丰年,六大世家,应该还有唐丰年的人。”
她焦急道:“表姐,青月宗的卫小姐,还未回来吗?”
卢思意外,怔怔摇头:“没有呀,她回青月宗请人去了,这一来一回,少说要四五天,没那么快的。”
“那可怎么办?一个唐丰年,一个唐燕,还有一个是六大世家其中一人,怎么办?”
黄鹿溪看着棋盘上几枚黑棋,猛然站起身,“不对,这里这几人,还不够,唐丰年,你好重的心思啊,还有那个笨贼。”
她急得来回踱步,“对,还有那个笨贼,是了是了,如今只有那个笨贼了。”
她小跑着,一边卢思道:“表姐,我出去一下。”
“诶,外面这么乱,你跑去哪里?”
黄鹿溪却来不及回应了,她心急如焚,甚至有些绝望,哪怕燃眉之急可解,数十年后,樊城的天下,也是唐家天下了。
二十岁的唐丰年,如此才智,此等魄力,黄程归天之后,还有人能制衡吗?
山腰处,五大世家第三境皆已经御剑离开,第一二境的修行人也匆匆往山顶跑去。
只留下廖家几人。
廖宇推着四轮车,廖俊雄轻声一叹,“傲天,却不曾想到,竟是我拖累了廖家。”
廖傲天抬手道:“二叔多虑了,二叔这些年为廖家南征北战,廖家上下,谁敢不敬?”
“何况。”
廖傲天冷笑道:“黄程自负,其余世家,皆是无脑无能之辈,此事,却是早已经在我掌握之中。”
他一抬手,廖宇背后长剑竟飞出剑鞘,落在廖傲天手中,众人惊叹,廖俊雄震惊道:“傲天,你这是,已入第三境?”
廖傲天手握长剑,朗声大笑,端的是意气风发,“二叔不必惊讶,我早已入了第三境,只是因某些缘故,不显于外罢了。”
他举剑大声道:“凭我手中这柄青光剑,莫说是黄程唐燕,他就算是那个赫赫有名的白寒衣还在,我也定要叫他,有来无回。”
“好,好。”
廖俊雄喜不自禁,如今廖家,正缺一名能抗大鼎的第三境,廖傲天已入第三境,却是解了燃眉之急,乃至于日后,待他廖俊雄伤势恢复,坐拥两大第三境的廖家,取代黄唐,也是指日可待。
廖宇更是欢喜,廖家这些年在六大世家一直不强,导致他也不硬气,日后若是廖家两大第三境,陆清婉和白芷,岂还敢给他脸色?
廖傲天御剑回鞘,缓缓道:“那么,就由我们,来做一回这渔翁吧。”
他们一行人,缓缓往山上赶去。
黄家祭祖之地,祖坟墓室大门已经被六大世家几名第三境修行人轰破,墓室内,隐隐间传出声声怒吼以及剑鸣。
车非鱼在陵园侧门处,见到了那个灵动的黄家小姐。
黄鹿溪一见到车非鱼,直接开口叫道:“笨,啊,车非公子。”
车非鱼连忙道:“你可别乱说,我乃紫炎门秦雨。”
黄鹿溪莞尔一笑,“车非公子可不许开玩笑了。”
车非鱼无奈道:“好吧,那我摊牌了,我乃是,白城陆谨,车非鱼,其实是我化名,他是我朋友。”
黄鹿溪道:“当真?”
车非鱼认真点头:“自然,我陆谨此生,可骗父母兄弟,师长先辈,却是独独不会骗漂亮姑娘。”
黄鹿溪无可奈何地笑着,自然欢喜于有人称赞她漂亮,心中却担忧陵园内情形。
“陆公子,我知道,唐家有此图谋,一定和陆公子脱不了关系。”
车非鱼意外皱眉,“你什么意思?”
黄鹿溪轻叹道:“陆公子就别装糊涂了,六大世家齐至陵园,莫不是唐家驱狼吞虎之计?”
车非鱼震惊道:“你这可不是诓我吧?”
黄鹿溪瞪着大眼睛,“这岂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车非鱼眼睛瞪得比她大,“这哪里是明显了?六大世家那么多人,莫非都是傻子吗?”
黄鹿溪微微皱眉,嘟嘴含糊不清:“这样吗?”
车非鱼点头道:“那是自然,你当六大世家和你爷爷几个眼睛都瞎了不成?”
“这样呀,那就,不明显好了,不是,这个都不重要,我想求陆公子救我黄家。”
车非鱼震惊道:“黄姑娘,你莫不是疯了吧,我和你黄家说是不共戴天都是轻了,你没听你家大鹏鸟说要食我肉,寝我皮吗?”
“啊?”
黄鹿溪意外道:“二爷爷这么恨你吗?”
车非鱼摊手,无奈道:“只怕还是说轻了的。”
黄鹿溪自然知道车非鱼与黄家有仇,也必然清楚黄家人人恨他,却也不曾想到,恨意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她只得苦笑道:“那,那我挟恩图报,可否?”
她一双大眼睛充满愧疚,“我自然知道不好,但我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你看啊,你今天落在我院里,我也没有叫人,还假装你是家丁,这个,算是恩情了吧?”
车非鱼单手托腮,“我就说,那么明显的情况,怎还没暴露,原来你还是假装没看出来的?”
黄鹿溪连连点头,大眼睛期盼地看着车非鱼。
车非鱼只得道:“好。”
黄鹿溪笑逐颜开。
车非鱼继续道:“那我保证你们家凡人都没事。”
黄鹿溪焦急道:“那我爷爷和二爷爷他们呢?”
车非鱼为难道:“黄姑娘,你也太为难我陆某人了,我可是唐家请来的。”
黄鹿溪道:“你总有办法的,对吗?”
车非鱼无奈道:“那我尽量?”
“好,好,多谢陆公子。”
黄鹿溪连忙施了一个万福。
得,车非鱼没答应前,她可是连招呼都没好好打的。
车非鱼走入陵园,黄鹿溪远远望着,也不知为何,看着那道黑色而纯粹的背影,竟还有些说不明的担忧。
她皱着眉头,“哪里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