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内患,不过,我想我没必要告知于你。”肃野暮寡淡,眼珠四转而看视帐内其他物件。
这有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肃野暮如今傲慢的姿态让易非靖不怒反笑,“你这与寒儿倒是挺像的!”
自认易非靖可会生气要把肃野暮赶走的易寒顶破了想象也是为此默默拉长了下巴,肃野暮余光则是定格在了易寒清秀的脸上,顺着易非靖的话想到了易寒在木牢里时的态度,“果真是挺像。”
“我不强迫你,但是,我也会弄明白的。”易非靖豪放之笑可谓有放有收,每每都恰到好处,“我已遣人绕夷族进戎打探消息了,不日便可归来。”
肃野暮未有涟漪波纹起,他也是一个局外人,只是自然而然不喜隆那都,如今却是成了有着血海深仇之人。
“你好生养着,我们虽是敌人,但不会趁人之危,你放心好了。”易非靖有些发笑,里子想着肃野暮与肃野烈性子太不一样,复看坐而未语的易寒,“何况,寒儿会在这里守坐守,有她在,谁还敢动你心思!”
“王兄!”易寒鼓起了腮帮,一副娇嗔之样,含羞而低首。
易非靖似笑非笑地就离帐,帐内一下安静,安静得可闻彼此微轻微重的呼吸之声。
半晌,肃野暮似是比之前多了些气力,也或许是他不愿在易寒面前显得那么弱,强装而已,他这般问,“为何救我?”
“还能为何?在你们戎军抓去,你没亏待我。”易寒闪躲着肃野暮促狭的眼睛,里面的灼灼之光她是能够体会的,不过她尚不敢直面,她细数着肃野暮对她的好,说给他听,也说给自个听。
“我冷给我炭盆,我饿给我羊肉,我……”流利数说条条,易寒却卡住一刻,挂起了片片红霞在脸庞,“大刀而来,是你救了我,我将你带回医治自是应该的。”
易寒突转的话锋,肃野暮生奇,但也没纠结,无比认真又安静地在脑海中描摹着易寒的俏丽的侧颜,平眉下的那双杏眼最得他心,不挺不塌的鼻梁显得恰到好处,润红的偏薄嘴唇看上去很诱人。
“你才醒,定饿了,我去给你熬点粥来。”无疑,是肃野暮火热的目光灼烧撩拨到了这个刚过及笄之年的女子,她慌逃般地跑出去了。
出帐顿是觉得呼吸顺畅了些,拍打着红得娇艳的脸颊,“公主?”浅无尘用过午饭而来,思着苏叶之故,他盼望着能够与肃野暮进行核实,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才至帐外便是瞧见了打自己的易寒。
易寒止手,慌而不知措随便道着,“浅无尘啊,你怎来了?你倒是来得巧,肃野暮醒了。”
“他醒了?”浅无尘?眉目因着激动耸得高高的,活像一个说笑的。
“醒了呢。”易寒被逗笑而说,“我去给他弄点粥来,你不如进去看看?”
“正有此意。”
“好。”
如此,浅无尘进账,肃野暮睡在榻上偏过偏方的脑袋直看着帐口,似是等着进来的人儿,浅无尘也看着他走近了些。
“你生得很好看,长得也好,定是招姑娘喜爱的。”肃野暮审度一番浅无尘,脸骨生好的他有着一张可见模棱却不显瘦弱磕掺的脸,脸上一对丹凤眼犀利无比,坚挺的鼻梁为他增添不少的英气,颀长不显壮胖的身姿衬他少了几许战场俗世之气……
浅无尘险些摔了下去,好在重心较好,“这是我第一次论男子,你莫要见怪,只是见到你没那么显生。”肃野暮这是知晓了浅无尘被他吓到,赶紧地又对其阐明,“你也是那个与小烈交过手的人。”
亲口说到肃野烈,肃野暮心口钝痛不已,浅无尘则是发懵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小烈便是肃野烈……“是。”
“呵呵,没想到你会来看我。”肃野暮久违地翘唇,未料在这觞军帐营中能有一人使他觉得亲和了些,“听她叫你浅无尘,此是你名?”
“是,浅无尘。”浅无尘又是反应了好久才敢确定肃野暮口中的她指的是易寒。
“我来是想问你些些问题……”浅无尘并未坐下,他只想得几个答语罢了。
肃野暮紧促几分,注视着浅无尘如泉水干澈的眼睛,“若是想问我军内部之事,我不会说的,你们将军不是派人去打探了吗?”
“并非,”肃野暮周身冷却的气息让浅无尘心中的火光暗了几许,但是肃野暮的话却是让息去的火复燃一般,“我是想知肃野老将军可是在三四载前化名苏叶前来我觞朝。”
肃野暮嘴唇微张,浓眉紧皱,“是,爹在四载前化为苏叶去了觞朝,说是见一位觞朝故人,你是如何得知?”
浅无尘心中约莫已经有数了,据浅广所言,与肃野暮所说两相对照,他确信苏叶即是肃野暮之爹,“肃野老将军可好?”
肃野暮不惊讶是不正常的,浅无尘对肃野羌并不像大多觞人一样鄙称,而是尊称,足足显示了他对肃野羌的敬意,只是……
肃野暮闭上了才睁开不久的狭眸,“爹已去了,前几日的事。”
肃野暮再次张眼,他悲痛的话给浅无尘重重一击,他微退的步子并未躲过肃野暮的眼睛,“你到底是何人?”
“故人之子,故人曰浅广,苏叶是我师父。”浅无尘简单说完廖廖几字,便颓然一身出帐去了。
肃野暮目送着浅无尘,脑里回荡着他说的几字,“原是这样,难怪那些招式总觉熟悉,也能与小烈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