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中,白初云身上白色的长袍已然被鲜血染红,背部一道三寸左右的伤口触目惊心,皮肉都已经外翻,隐约可见其中的森森白骨!
那手中的刀早早的卷刃,若不是白初云用灵力加持,恐怕早就断裂了。
楼梯口,六七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流出的鲜血蔓延至大厅的各个角落。除了包裹着悦雅的巨蛋之内,弥漫的血腥刺鼻且恶心。
刘永成最后三名护卫互相协助着,还在苦苦挣扎,却也已经是徒劳无功,面前的护卫依旧凶悍地如同猛兽一般冲刺着这最后的防线。
至于最后刘永成一批人,早早的将战圈拉扯至二楼空旷地带。青袍人也不知道从哪整了把长刀,与刘永成缠斗在一起,其余几人则在旁边养精蓄锐,打算利用车轮战将这疯子的体力磨净。
店掌柜的赵胖子瘫坐在血洼之中,哭,已经没了泪水。注视着狼藉一片的整个客栈,只是呆呆傻傻地笑,笑地前仰后合,直到最后,成为声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伏在地上,就那样撒在血洼之中捶胸顿足,眼角的泪,早在寒风之下,凝结成道道泪痕。
悦雅瘫坐在巨蛋之中,泪眼婆娑地注视着仅有一丈之大的包围圈中,白初云最后无力的挣扎,看着那长枪齐进齐出,依旧整齐划一的动作,她的心中满是绝望。
就在此时,一声咆哮突然响起:“通通住手!通通住手!”
话音未落,一队银甲军士持着银色,且刻画着诡异纹路的长枪冲进来!
接近于力竭的白初云、整齐有序的军阵、发了狂的护卫,以及,整个失了魂的赵胖子和悦雅。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是悍慕卫。”
刘永成最后的护卫注视着冲进来的军士装束,绝望的苦笑,大势去矣!
还在冲阵的护卫则齐齐松口气,悍慕卫来了,事情也基本算是结束了,刘永成在狂再傲,也不可能在这群真正的疯子面前无所顾忌。
而组成军阵的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当看清阵中白初云的模样时,侍女的脸刷得一下白了。踉跄一步,连忙跑过去:“公子!”
那些军士看着跑来的侍女,又看一下紧随悍慕卫进来的百人将徐虎,见徐虎摆手,他们也松口气,放下手中长枪,让到了一边。
“去二楼,把那里的战斗也制止了。”
悍慕卫一将领扫一眼巨蛋,以及巨蛋之中的悦雅,吩咐道。
“喏。”
三楼,刘永旭听着安静下来的整栋客栈,仰头,将壶中酒水一口饮尽,抹抹嘴。注视着蓝袍人:“结束了。”
“嗯。”
“咱们也下去吧。”
“嗯。”
手中的刀滑落在地,整个人摇晃两下,差点跌倒在地。见此情形,侍女伸手想上来扶住他,却被他伸手拒绝。
看着白初云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侍女惨白着脸对外面怒吼道:“军医!军医!还不赶快过来!”
门口,两个被快骑鹿蜀颠地快散架的老郎中携着木匣子,摇摇晃晃地走进来,看那样子,比之身受重伤的白初云还不稳当。
晃晃悠悠来到悦雅面前,手掐羽决,口念咒语,先解开了巨蛋术法,这才出口气。
巨蛋刚一解开,悦雅就忙不迭地奔到白初云身边,想要伸手去扶,可那满身的鲜血与伤口看的悦雅却不敢去动,生怕再次弄疼了他。
此时,那两个老郎中也已经来到近前,看着白初云身上的伤势,皱眉叹息,看情形,他们也是有些束手无策。
二楼。
刘永成眼见着几名银甲军士冲了上来,知道大势已去,也不再继续进攻。手中长枪抡个半圆,“锵”地一声,长枪拄地。
抬眸,注视着对面一群年轻人,刘永成哼笑着,一言不语。
对面,气喘吁吁地青袍人握着长刀的手微微颤抖着,扫一眼上来的银甲军士,他嘿嘿一笑:“刘永成,你输了。”
“所有人放下武器!”
银甲军士注视着对峙的双方说道:“全部集中大厅。”
“呛啷啷……”
刘永成直接将手中长枪丢在一边,依旧注视着对面的青袍人,抬手,将散落的长发并拢与身后。
青袍人将手中长刀丢弃,也不与刘永成多言,径直朝楼下而去。
就在此时,三楼的楼梯口两个身影出现,刘永旭与那蓝袍人。
兄弟俩对视一眼,皆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收回与刘永成对视的目光,刘永旭淡淡道:“咱们下去吧。”
蓝袍人点点头,最后扫一眼矗立原地不动的刘永成。然后也跟着众人下了楼。
楼下,两个军士在悦雅和侍女的陪同下,已经扶着白初云去了包间进行包扎。随同而来的慕沭殿文官则开始调查战斗的起因,以及对伤亡人员的确认。
包间中。
褪去上衣的白初云撒在床上,两个老郎中在一边开始配药,被强行拉来的店小二苦着脸在旁边烧水煎药,连带着提高房间中的温度。
悦雅坐在床边,注视着白初云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嘴唇微颤,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按照老郎中的吩咐,轻轻地替白初云擦去身上多余的血污。
“哎,姑娘让一让。”
等悦雅擦好,老郎中配药结束,过来撵走了悦雅。将手里的被碾成粉末的药均匀的倒在伤口周边。
“这是干嘛?”
悦雅问:“不先止血吗?”
“姑娘有所不知。”
另一个老郎中回答道:“这就是在止血加麻醉。这草药的药性可以渗过皮肤,影响皮肤下面的血管与神经。”
虽然悦雅没学过医,可也不觉得这种东西就可以止血,瞟一眼那老郎中浸泡在药酒之中的丝线,又看看他手中碾着的另一种药草,不由得暗暗叹口气,如今也只能相信他们了。
“小姐莫言担心。”
侍女见悦雅忧心忡忡地模样安慰道:“这两个曾经两次担任远征军医,其医术可谓超神入化,如今也已经是坐堂医师,只授课传业,其门徒多达千人。”
“嗯。”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那两个老郎中确实有本事,三寸左右的伤口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处理完毕。接下来就是身上其他的伤口。闲着没事,悦雅注意了一下,共计十八处大小伤口,等身上的伤口全部处理完毕,那下面的棉被再一次被染红。
“这汤药是生血补气的。”
老郎中指了指店小二煎地药汤:“等会先让客栈的厨下做些粥饭,吃过之后,再将这药汤喂与公子。”
“好。”
见白初云已经稳定下来,悦雅也放下心:“多谢两位老先生了。”
“无妨。”
俩老头齐齐摇头:“老朽先回去为公子抓药,姑娘可是与他一起?能否告知住所,老朽抓药之后,也好遣人送去。”
“雪月客栈。”
将两个老头儿从出门,侍女也就去后厨做饭的事情,以及回去时所需要乘坐的马车。
回到包间,见床榻之上的血污,悦雅又出门叫了两个店小二将白初云换了一个包间。虽说只是饭店酒楼,但是两三个带有床榻的特殊包间还是有的,至于干什么用的,这该不用解释了。
因此,这样的包间无论是隔音还是保暖,做的都是非常的漂亮,门口也不再用门帘遮挡,而是装了一扇门。
将白初云挪置另一个包间后,悦雅就遣散了店小二,独自一个人陪着已经昏睡过去的白初云,注视着他身上缠绕的绷带出了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侍女在外面敲门:“小姐,马车准备好了。”
“进来吧。”
“喏。”
等侍女推门进来,悦雅回眸勉强一笑:“坐吧,等他醒了咱们再走。”
“喏。”
窗外的雪终于小下来了,不过依旧是还是很大。不再见鹅毛大雪,点点雪花更像是雨,拍打在窗户纸上,似乎那薄如蝉翼的在下一刻就会破碎一般。
大厅早已经人去楼空。慕沭殿文官经过调查,确认起因源于刘永成预强奸悦雅而是后,决定即可将刘永成带回慕沭殿,听候发落。
在这其中,刘永成与刘永旭分立大厅两侧,翘首望天,欣赏着那无尽的雪景,观看着阴霾的天空。
直到定罪,两人也没多看对方一眼,以至于刘永成被上了枷锁,带出客满楼,刘永旭这才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口气。
紧接着,那文官又定起了百人将徐虎的罪名,以擅自调动军队,为他人走狗,以作私军为由,将其拿下,上了手铐脚镣带走。
接下来就是下属军将挨个点名带走,当只剩下那些兵丁之际,文官以无人管束,怕其惹是生非的理由,全部带去慕沭殿,由慕沭殿暂时管理。
这一大批人出去后,大厅瞬间显得空空荡荡地。
见慕沭殿人走远,那这个公子哥也纷纷告辞刘永旭,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了。
刘永旭挤出一丝笑容,拱手送别,道:“今日多谢各个出手帮助,只可惜这宴会不欢而散。下次,下次依旧由我做东,再请各位同席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