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司令部已经被黔军第四混成旅手枪队占领并接管，程之旺席间曾经答应周山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周山药一听，连饭都没吃饱就直奔库房，拿着程之旺的命令就像抢劫一样，在司令部见到有用的就伸手拿，混成旅的官兵见是旅长的命令也没法抗命，只得仍由周山药连锅碗瓢盆都搬走上船。

他今天像是又坐上了云巅，又跌下了谷底，经历了双手空空的失落，又得到了想要什么就给什么的承诺。但他明白，好运不会时时刻刻都伴随在自己身边的，

他命令全团那不到三百号人赶紧把军轮上的粮食连夜搬到码头上，腾出货仓就等着装值钱的东西。然而杨森不傻，不但没留下值钱的东西，连一块银元都没留下，除了军需仓库一大堆来不及也没办法带走的重武器。

程之旺的混成旅本就是轻装来去，自然用不上这些东西，周山药有些失望，一算之下，联军军需大部分已经被杨森转移或倒卖，剩下的也只能让他装备个几百人的。

好在剩下的五十多门各式火炮让他有些兴奋，很多重武器他不认识，连忙问认识军备的人，黔军一个士官指着这些装备一一告诉他：

“这是克虏伯75毫米山炮，还有格鲁森57毫米野炮，83毫米迫击炮那边是38式重机枪、哈齐开斯气冷机枪、马克沁水冷”

周山药全都不认识，但一听马克沁忙说他知道，以前他们团就有五挺，在乌杨镇那个火力打得黔军只知道哭爹喊娘。

一个团五挺马克沁？黔军士官不相信，但一听周山药声称用这武器对付过自己人，脸色立即黑了下来。

周山药连忙拍了拍他肩膀，嬉笑说道：

“兄弟莫在意，莫在意！现如今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人，以前有啥得罪的地方，多多包涵，包涵”

又在外面发现两门大家伙，忙问这是什么玩意儿，黔军士官看了看，告诉他这是两门克虏伯150毫米重型榴弹炮。

“我的乖乖！这大家伙怕是得要一百个人才拉得动吧！”

周山药第一次见到炮管这么粗的榴弹炮，张着大嘴左看右看，心想要是这一发炮弹打过去，炸开来那得死多少人。

“这至少得八匹马才拉得动，而且上山下山很费劲，一般都是做江防炮用的”

见他完全像个土包子，士官搞不懂程旅长怎么会要这人来选装备，又说这些拿不走的军备如果卖到黑市，少说也得几十万大洋。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叫周山药不是土包子，简直就是土匪。一晚上功夫就把杨森整个军需仓库剩下的军备和外面的剩下重炮全部拉走，装了几乎满满两船。

程之旺又派给周山药两个会开船的人，教独立团的人如何驾驶军轮。柳寂雪知他其实是因为心中有愧才这么将就周山药，但还是担忧道：

“你就不怕养虎遗患？薛连成可是想尽办法要阻止这个周山药成气候。”

程之旺说赤虹族的事情他不愿多管，但薛连成此人不可轻信。又说周山药已为黄栩族钧晨护卫，那他便是自己人。如今万县城将由他驻防，给他些装备本就是应该的。

柳寂雪很清楚，程之旺其实是因为周山水的原因才做此没有底线的退让，虽然他矢口否认自己和周山水有什么特殊关系，但柳寂雪还是能看出他对周山水的态度有异。

程之旺不敢对周山药和盘托出当晚发生的事情，一是因为柳寂雪乃是仙灵圣母，生杀予夺钧晨护卫无权干涉，二是如果周山药得知弟弟水仔当晚的遭遇，怕是程之旺把整个万县城拱手相让，周山药也不会善罢甘休。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况且薛连成提醒他们万县城不能久待，杨森突围后第一件事情一定是集合一切所能用的部队，然后大举杀回来。

既然翠灵圣母已经不在万县城，程之旺也完成了袁祖铭派给他的任务一来摸清了杨森的后方底细，二来给杨森头上敲一敲警钟，让他别把袁祖铭当个傻子。把烂摊子留给刘湘和杨森，让他们俩掐架最后。

之后程之旺告诉周山药，他们在万县城呆不了多久就得开拔，袁祖铭已经密电他们速度撤出，打探杨森主力回防万县的情况和军力部署。

周山药说自己心里有数让他放心。见程之旺和柳寂雪离去，立即问阿土妹赤虹石拿回来了吗。

阿土妹掏出赤虹石，周山药这才舒口气，心想柳寂雪毕竟还是担心女儿，要是阿土妹没了仙灵石保护被乱军误伤，这柳寂雪拿下宫小婉又有何意义？

“还算你娘识些时务”

阿土妹没进过这么大的楼房，问这是什么地方，周山药说这是联军司令部办公楼。

这可是联军司令部旁杨森的私人洋房，周山药知道机会难得，若不在杨森的私宅住个几晚，享受享受总司令的待遇，那这趟可就真是白来了。

他只吩咐赵有财看好船上的军火，接着带上阿土妹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杨森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