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七章 最毒不过蜈蚣酒(1 / 1)别梦鱼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为防止尸体腐烂,在死者躯体送进停尸房时,刘正丰便以安排一批从地下冰窖运来的冰块。

连夜看守在此的周厚安,也就是老周被四周散发出的寒意冻醒,昨夜因急切的想要弄清楚这黑色黏液是各种毒物,困乏之余,盖被子这种事都以忘记。

“阿嚏!”

周厚安揉了揉有些堵塞的鼻孔,额头也有些发烫,看样子是染上伤风,好在自己虽被称为“老周”,但也只是看着显老而已,实际年龄不过四十,体魄还算强健,这点伤风不算些什么。

喝下一杯清水,周厚安拿过一碟鸡血,又从装着蜈蚣酒的酒坛里掉出一杯酒来,将鸡血一丝丝的滴入蜈蚣酒中,期间不断地向其中插入银针,期盼着银针能有所变化,但事与愿违,一整碟鸡血掺入酒中后,银针依旧毫无变化。

“老周,惠大姐蒸了些桂花糕,让给你弄过来,她让我嘱咐你,案件固然重要,也别饿着。”

“小赵,是她说的吗?她不像是这种会关心别人的厨娘。”

被称为“小赵”名叫赵喜,年纪轻轻,相貌普通,跟随周厚安学着如何成为仵作,至于他为何不称周厚安为师傅,可能是周厚安习惯“老周”这个称呼。赵喜笑着将新出炉的桂花糕放在木案上,然后打趣道:“世人都老周和惠大姐郎有情,女有意的,可以是个榆木脑袋,不肯开口。”

“瞎说什么,快去看看尸体有没有变化。”

“好嘞!”

周厚安哪里能不知道惠大姐对自己的情意,可自己始终无法摆脱结发妻子的死带给自己的打击,自己育有一子一女,俩人之间注定不会有结果。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洗完手,从碟上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这甜的不是滋味。

“阿嚏!阿嚏!”

周厚安嘴里咀嚼着软糯可口的桂花糕,只觉鼻间发痒,又是几个喷嚏,连带着嘴里的桂花糕从嘴里喷出。

“不好,我吃什么桂花糕啊。”周厚安赶忙将手里半块桂花糕放下,此时面前被鸡血染的鲜红的酒碗里漂浮着桂花糕沫,就在周厚安焦急万分之时,这触碰到桂花糕的血酒尽然开始变色,凝结,桂花糕侵染之处,最终结成一朵蓝紫色的“小花”。

“小赵,快去找只活鸡来!不要老母鸡。”

正在翻检着尸体的赵喜被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吓得手一抖,小刀便从尸体上划下一块肉来。

“小的不是有意冒犯,切莫见怪,切莫见怪。”,赵喜闭着眼祈求着死者“原谅”后,放下手中的小刀,朝着惠大姐那边狂奔而去。

“喔喔喔~”一只仔鸡被赵喜抱在怀里,不断地叫唤着,由于被困住脚和翅膀,仔鸡待的还算安稳。

“鸡老弟,要是这次你不死,定会喂你最好的虫子,不以后吃谷壳!”

周厚安说着在新的碗里盛满蜈蚣酒,将一小块桂花糕捏碎放入碗中,将银针插入其中,银针瞬间变黑,酒也被染成浅紫色。

“稳住,把鸡的嘴撬开。”周厚安拿起这碗夹杂着桂花糕的篮酒走到仔鸡面前,仔鸡也像是感受到危险一样,想要挣扎出赵喜的怀抱,无奈四肢被束,嘴也被无情的撬开,只得眨起眼睛,嘴下的肉髯不住地抖动。

桂花糕连同着酒缓缓灌入仔鸡体内,最初仔鸡还在反抗,半碗酒下肚,也不只是喝醉,还是中毒,原本不停眨着的眼皮也合在一起,再也没有睁开。

“老赵,鸡已经死了。”

“将这只鸡拔毛解刨。”

“得嘞。”

赵喜利索的将仔鸡拔毛后,没有割颈,转而利用找到将鸡从腹部刨开,目的是不让血过多的流出。

“紫色的血!而且已经接近凝结!不可思议!”赵喜惊呼。

“再弄一只鸡来。”

一个大胆的猜测模糊的浮现在周厚安的脑海里,他又是盛下一碗酒,这次加入酒中的则是从酒坊里拿来的桂花蜜,效果更加显著,桂花蜜刚加入酒中,稍微泛黄的酒顿时被染成紫色。

如法炮制,添加着桂花蜜的酒仅仅灌进去一小部分,鸡一命呜呼,解刨依旧如此,这一次周厚安将前后解刨后的两只鸡拿去已经有些炎热的停尸房外。

“小赵,这两只鸡有何不同之处?”

赵喜拿过两只鸡对着阳光来回比对,确实发现一些不同之处,先前解刨的仔鸡内脏萎缩的程度更为明显,尤其是鸡肝。这与之前解刨死者的尸体发现的肝脏萎缩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些掺杂着桂花糕的蜈蚣酒存在鸡的肚子里越久,内脏萎缩越明显?”

“还有个很重要的点,你忘记了,刚死的鸡血居然不是热的,不奇怪吗?在死者住宅里,在死者住宅验尸时,就觉得尸体凉的过分,但当时想的是死者死了一段时间,可能是正常的,等尸体运到停尸房,里面被冰块冻着,认为冷理所当然,一直没注意。”

“对啊,我说这鸡怎么这么冷。不对,不对,我记得停尸房里的尸体的血都是红的,可这鸡的血是紫色的,不一样。”

“等着看。”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周厚安和赵喜尝试着各种可能——鸡单喝蜈蚣酒、鸡单吃桂花糕、鸡单灌桂花蜜、鸡单喝桂香坊未送出的桂花酿、鸡喝桂香坊其他种类的酒、鸡喝其他酒坊酿造的酒、鸡先喝蜈蚣酒再吃桂花糕(喝桂花酿、桂花蜜)、鸡先吃桂花糕(喝桂花酿、桂花蜜)再喝蜈蚣酒等等。

结论是只要桂花(糕、蜜、酿)和蜈蚣酒一同被灌入鸡体内后,鸡会死亡,但其中桂花酿和蜈蚣酒在一起时,鸡在被灌入两碗才在迷糊很久后死去。解刨后内脏的萎缩程度非常小,血液的变化同样微弱。

与此同时,原先紫色的血液在数个时辰后恢复红色。

“老周,你确定那毒物是什么吗?”赵喜疲惫的询问道,这一整天下来,他不知从惠大姐鸡窝里抓来多少只鸡,惹得浑身鸡骚,身上还落下几团稀碎的鸡屎,恶心之余,还蛮有成就感的。

周厚安坐在木案前沉思着,脑海里飘荡着尽其所能想到的毒物,最终停留在一种极为稀少的,紫色细长且竖直的毒草上。

“乌头,是乌头,只有乌头会让血变冷,而且是紫色。”

“乌头可是剧毒啊,要是人喝了酒,会当场毙命。”

“那就不知道凶手利用何种手段让毒性发作延缓,我得赶紧去禀报大人!”周厚安喃喃自语,随后快速冲出停尸房,朝紫平府衙门跑去。

“姓周的,你给我站住!你是让小赵抓了多少只鸡过去?不说清楚,我和你没完!”紫平府内的一个不起眼的四合院时,手拿菜刀,身系围裙,颇有几分韵味的中年女子柳眉倒竖,大声冲路过此地的周厚安怒吼道。

“急事,回来再说!”

“哼!姓周的,就会占老娘便宜,十六只鸡,我得养多久,你知道吗?”

“放心,我会回来赔你的!”

“死鬼,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女子说着提着刀又走进鸡窝,“这几天他挺忙的,炖只鸡给他补补,让他念我的好。”

————

紫平府门闭着,这次没有围观的百姓,公堂之上,刘正丰审讯起堂下的娄三夫妇。

“娄三!你可知知情不报,损坏证物是何罪?”刘正丰厉声斥道。

“小的知罪,听从大人发落。”

“本官问你,你家为何藏有此案的重要证物?又为何要将此等证物投入排水渠企图销毁?如实招来!”

娄三抬起头瞅向身旁的妻子,见妻子闭着眼朝他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小的独子娄麟在七八天前与牛凤及在一起玩耍,那天小的记得很清楚,因为肉铺生意忙,很晚才回家,回到家后闻到一股很特别的气味,就问麟儿家里是否有人来过,他死活不肯说,最后在柴堆里找到一个麻袋,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满满一整袋酒曲,小的以为这是麟儿偷来的,这东西贵的很,一旦被人发现我家就完了,于是小的变得异常暴躁,在逼问下,麟儿说出了实情。”

“这袋酒曲是牛大年的儿子牛凤及让麟儿藏在家,小的当即就扛着那袋酒曲想要归还给牛家,可谁知牛凤及一直守在我家门外,见小的扛着麻袋要去他家,当即挡在小的面前。”

“牛凤及这孩子小的认识,挺乖的一个孩子,还帮小的和贱内带孩子,街坊邻居都挺喜欢他的,那天晚上小的看的出他很急躁,一直央求小的不要将这袋酒曲送回他家,小的那时正在气头上,以为是他偷盗家里的东西,执意要送回去,他急的直哭,跪在地上死命的抱住小的的腿不让小的走,说什么这东西不能还回去之类听不懂的话,在恻隐之心的鼓弄下,小的让他保证不是偷的家里的东西,答应他代为保管。可谁曾想三天前,牛大年一家就这么没了,小的看着藏在家里的麻袋,真是心乱如麻,害怕受到牵连,于是就将麻袋里的酒曲都抛进排水渠里,真是一时糊涂,酿成大错。”

刘正丰金瞳闪烁,在娄三身上来回扫视着,惊堂木一拍,轻哼一声,“你这说的当真都是实话?”

“大人,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察。”

“属实?本官姑且信你前面说的都是真的,可你说得知牛大年一家身亡后,心有不安才将酒曲抛进排水渠,可发现牛大年家惨案是在清晨,而后捕快将周围都搜查过,包括你家,你难道是在搜查还未到来前,光天化日之下,将酒曲抛进排水渠的?你是想说路上的行人都是瞎子,那么显眼的一大袋酒曲,会没人发现?”刘正丰瞳孔紧缩,惊堂木再次重重拍在公案上,“本官在问一遍,将你知道的如实招来!否则严刑伺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