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菁不见了？”莫染只希望自己听错了。

左雪樱点了点头：“你父亲已经派人在城内找了，一同消失的还有血齿者，这两人应该是在一起。”

莫染已无心梳妆，房间内朴素的装饰现在看来也有些烦心，她又问道：“你刚才说，在风菁房内发现一摊黑色血迹？”

左雪樱道：“你别急，你父亲检查过，那是血齿者的血，但似乎有些奇怪。”

莫染没工夫问哪里奇怪，她夺门而出，直奔到风菁屋里。

地上的血迹凝成一团，只有中心处是两对脚印形状的白地。

“她走了……”莫染哽咽道，眼中流出一滴泪。

——

龙宇筠很久没来东宫转过了，倒不是没空，只是确实不想来，但现在事情已经严重到不得不来和弟弟商量一下的程度了。

“皇姐！”龙宇乾已经听闻了龙宇筠的到来，早早地便在府门前等候。

龙宇筠点点头，带着他走到花园里，问道：“听说了吗？父皇今晨的诏令。”

“听说了，”龙宇乾边走边伸手抚摸路旁的花儿，“放心吧皇姐，我读过不少兵书，早有准备，没事的。”

龙宇筠放低了声音：“我不是说这个，你知道父皇为什么会决定让你入军营吗？”

龙宇乾停住脚，道：“不是为了锻炼我吗？”

“昨夜，侍中向父皇进言，让你去军中历练。”

东海域的侍中地位相当于红莲国的丞相，与中书令、尚书令平分相权，但目前还是侍中更得赏识。

“那又怎么了？身为皇储，多多历练不也挺好？”龙宇乾不解道。

“侍中一向支持五弟，怎会突然为你着想？你也该上点心，多多提防。”

龙宇乾对权斗之事毫无兴趣，他敷衍称知道了，又把话题扯向别处：“听说血齿者在魔界？”

龙宇筠也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她只不过是受母后所托才来提醒。

她点头道：“没错，似乎是被东境魔尊保护起来了，不过，其他四方的魔尊正陆续赶往东境的祖都，应是商量如何处理此事。”

“皇姐，你觉得，血齿者会怎样？”

龙宇筠反问道：“你总是求我看法，何不先说你自己如何想法？”

龙宇乾想了想：“我觉得，他们会杀了血齿者，魔界人少，上次大战损失五万人已经是元气大伤，在他们这一代人故去之前，应该会尽量避免被卷入大规模战事。”

龙宇筠笑着点头赞许：“这点不错，你觉得血齿者会死吗？”

既然如此说，龙宇乾自然回答不会，但他思考了会儿才说出原因：“秦国，他们已经把境内元界人的待遇提升了好多，显然是站在血齿者一边了，他们应该会与魔界交涉，毕竟目前唯一能通往魔界的光旋在他们的国土内。”

“话虽如此，但秦国朝廷始终没有明确表态，也许他们并没有下定决心要帮血齿者。”龙宇筠道。

“但……他们已经对红莲国宣战了不是吗？”

“没错，但这两件事情不能等同，现在这些也说不清，你只需知道，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秦国就够了。”

“可是，东海域和秦国……难道我们要绕灵界一圈，从海上进攻秦国西境？”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先前听父皇的意思，似乎打算借道北溟。”

“北溟？”龙宇乾还当皇姐是在开玩笑，北溟常年冰封，如何借道？

如果用天船运兵，光是抵御寒气就要耗去大量灵石，除非能一举灭了秦国，否则都是得不偿失之局，可那根本不可能。

“是北溟。”龙宇筠确认道，“本来可以借道红莲国，但最近他们境内出了乱子，估计是不行。”

内乱？龙宇乾想起来他在前几日听到的一则消息。

红莲国临海的一个重省爆发了死气，且被死气感染的人并未如史载的那般虚弱而死，反而成为了一种强大的战斗傀儡。

仅仅十天的时间，它们就已经毁了一城两镇五村，即便是过往天船都被它们用匪夷所思的手段击落。

而关于那些傀儡的描述让他不禁回忆起在飞仙岛遇见的一头怪物。

那时，他在林间只是遥遥地望见了那东西，便为其举手投足间显露出的强大力量而慑。

听说后来在那个被称为“墓地”的空岛上也出现了一样的双持剑士，直面数十人而游刃有余，更是闻者心惊。

龙宇乾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道：“可是绕开那个省就行了吧？”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为了出其不意。”

“那现在，南溟已经……”

“红莲国撤回南部军港了，好在商国损失也不小，两国彼此忌惮，谁也不敢先动手。”龙宇筠觉得，这些是龙宇乾应该知道的事情才对，“你好歹也该关心一下战事。”

龙宇乾找了个借口：“我近几日灵力不稳，似有突破的征兆，就没怎么关心外事。”

“这么快？”龙宇筠有些惊讶，龙宇乾今年才十六岁，竟然要到达登天境了吗？

“应该是吧。”

“别什么应该，你确定无尘境修至圆满了？”

“嗯。”

龙宇筠半信半疑道：“你自己多小心，无尘境和灵塔境一样，是基础境界，会大大影响你以后的修炼的。”

“我明白，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们要帮红莲国，他们明明败了，父皇……”

“嘘——”龙宇筠捂住他的嘴，“多想，少问，父皇做事自有道理，如今很多人都在关注你，注意言行。”

“嗯。”

两人又沉默着走了会儿，龙宇筠突然问道：“你对婚约，有何看法？”

对于这个话题，龙宇乾说不上讨厌，只是有些厌烦，因为他早就给出过回答：“我不是说等冠礼之后吗？”

“我没问你打算何时成亲，只是问你看法。”

“能有什么看法，国家大事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龙宇筠感觉到龙宇乾对此事的抵触，她暗自叹气，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和馨瑶玩得挺不错。”

“我对婚事并没有意见。”

其实是有的，尽管龙宇乾对厉馨瑶有些好感，但离男女之情还有些距离，况且，他也不喜欢终身大事被人包办，也正因此，他更羡慕普通人。

“那为什么不早点成婚？”

“早晚都一样，我之前打算潜心修炼，所以才想推迟的。”

其实是厉馨瑶的请求，不过也正中他的下怀，他不希望自己这么早就被家室束缚住。

他注意到龙宇筠面露担忧之色，笑道：“放心吧，我知道大局为重，不会悔婚的。”

对于东海域来说，平恩国是他们将影响伸至大陆的一块重要踏板，所以必须拉拢。

但龙宇筠担心的并非是龙宇乾的想法，而是厉馨瑶。

在她看来，纵使厉馨瑶没有喜欢上血齿者，对他的好感也已经超出了一般朋友的界限，所以她害怕厉馨瑶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不过，血齿者才十四岁，虽然看着早熟，但应该还没那方面的想法，只是她终究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