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婴儿降世的时候,他/她会在想什么呢?
他/她会害怕这个世界吗?
他/她会好奇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吗?
他/她会......
这些问题,恐怕没人能够回答。
没有人能记得自己刚出生的时候的感觉,人类的科技也还没有先进到可以帮助人类做到这一点。
“你还记得吗?当你来到我大脑里的时候,你那时候在想什么呢?”,男子坐在帐篷口,闭着眼睛,感受着夜晚的沙漠的荒凉渺远,以及吹及脸上的沙尘,像是在问自己一样的如是问道。
“我不记得了,我甚至在前不久才知道我所寄生的你,是被称之为人类的物种”,像是变换了一个人格一般,这个男子用着和之前有些不同的口吻如是回答到。
“真是令人惊讶啊,在这个现代文明污染严重,人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未知的星球上,居然还有如此巨大的阴影啊”,男子摇了摇头,有些感慨。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什么不试着供出我的存在呢?”,再次变换了口吻,男子如是说道。
“现代文明可还解释不了你的存在,更何况我只是个追寻灵感的画家罢了,你的存在对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妨碍呢?”,深吸了一口有些干的空气,男子保持着平静如是说道。
“你还真是奇怪啊,不恐惧,不排斥我的存在,还让我看书,学习东西,甚至还让我掌控你的身体,完全不像是书本中的人类”,变换了口吻,男子如是说道,顺便熄掉了帐篷里的煤油灯。
沙漠中的夜空可能是这个星球上最自然的,也是最美丽的了,能与之相媲美的,可能也就只有两个极点附近的天空了。
“人类世界中充斥着太多蠢货了,现代工业文明与其说是所谓的进步,不如说是拆东墙补西墙了,物质上的丰裕最终夺走了人类的灵性,让绝大多数人类沦为了高级牲畜罢了”,男子叹了口气,用着有些悲观的口吻如是说道。
“汉斯,别这样,或许人类还是有救的”,变换了口吻,男子如是自己回答道。
眼睫毛低垂着,男子保持着沉默。
好一会之后,才算是开口道,“你真的很像她,她总会这么说,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的唯一希望了,也是唯一让我远离上帝的理由”。
“是你的爱人吗?我很荣幸”,男子变换了语调,奇怪的同时却也有种难得的深情。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到你自己的存在呢?
认识到自己是个人类。
认识到自己是个黄/黑/白/褐种人。
认识到自己是X国人。
这些问题,恐怕同样没人能够回答。
处在一个熟悉的社会之中,对于自己的生物属性,社会属性的认知是一个自然而然,循序渐进,潜移默化的过程,形成的认知结果好像是天生的一般,很难更改。
“说实话,你的存在真是足够奇怪啊”,女子坐在沙发上,浅饮了点绿茶,如是开口道。
只是差不多有200平方米的豪宅中却没有任何的其他人,甚至连只活物都没有。
作为生物科学家,她在别人的眼中,却是个讨厌生物的怪人。
“因为我没有实体存在吗?”,变换了口吻,女子如是说道。
“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女子笑了笑,却带着些苦涩,然后继续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家里连植物都不肯放,而且一定要在所有通风处加杀菌网吗?”。
“因为你讨厌生命?”,变换了口吻,女子试探性地给出了一个回复。
“哈哈,一个研究生物的人,居然讨厌生命”,女子失笑道,然后才继续说道,“生命是不完美的,无论所谓的高级生物,还是低级生物,无论人类还是草履虫”。
“人类也不完美吗?是指生物学上的缺陷吗?比如说遗传病,生理限制什么的”,变换了口吻,女子如是说道,给出了几个选择。
“的确,人类只是一个个个体,会掩饰自己,会欺骗自己的同类,非常的自私,非常的喜欢八卦”,女子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或许在远古时期,自私让人类保全自己,八卦让人类学会熟悉彼此,进而学会团结什么的,除此之外,那些人类的缺陷,人类的劣根性,都是人类在进化过程中所保全下来的特征”。
“但是呢?”,变换了口吻,女子问道。
“但是人类已经不怎么进化了,那些曾经有利于人类生存的东西正在慢慢变成阻碍人类的东西,而且终究将要毁掉人类”,女子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解释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天不在打仗,整个星球上永远充斥着战争,阴谋,过度的纵欲之类的东西”。
“所以呢?”,女子变换了口吻,如是问道。
“所以或许你将是人类的出路,你将是这颗星球上所有物种的救世主,当然也包括人类”,女子有些严肃的说道。
“可我现在甚至只能寄生于你的大脑中”,变换了口吻,女子又突然叹了口气。
“地球上生物从无到有用了四十亿年,可从最开始的单细胞,到现在的世界,只用了之后的六亿年啊”,女子有些意味深长。
“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每个人都认定我是人类的救世主”,变换了口吻,女子如是陈述道,有些不以为然。
“是啊,但你所寄生过的存在,没有一个不是人类之中的杰出者,他们对这个世界应该也和我一样有着比常人更深刻的思考吧。或许我会看错,但不可能所有人都会看错”,女子笑了笑,也没有什么被质疑的不适,只是平和继续说道,“你或许就是人类的进化方向了吧,代表着人类从个体进化为一个完美的集体存在,而唯有人类作为一个整体而存在着,人类才能走的更远”。
“是吗?”,变换了口吻,女子有些犹疑,却也没再继续说什么了。
这个世界上最难抉择的事情是什么呢?对于个人而言。
是金钱,是名誉,是感情,还是生死呢?
女子抽着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手里面攥着的电话。
家里面又缺钱了,父母是这么说的。
不过自己却也是清楚的,恐怕又是弟弟们要买什么吧。
一百六十万,这是父母开口的数目。
数目也还好,比起以往倒也不算大。
只是用途不详,自己问起来的时候,父母也总是左支右绌。
他们知道的,自己刚刚到手的画款,一百六十万。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
看着墙上挂着的蒙克的《圣克卢的塞纳河畔》的复制品,女子甩掉了手中还未燃尽的女士香烟,低下了头。
自己所崇拜的大师行走在各地,追寻着生命中可能冥冥之中存在着的灵感。
而自己却只能屈居于此,背着沉重的枷锁,得不到解放。
钱只是小事,自己也只要有地方住,有东西吃就好了。
自己只想要做只青鸟,自由,自由,再自由一些的生活在这世界上,生活在这悲观,抑郁,令人绝望的世界上。
但这种关系却时不时的提醒着自己,你身上背负的不是你自己,而是和你有关的,是你所无法决定的血缘关系的所有人。
“坚持下去,你才能继续画下去”,变换了口吻,女子如是说道。
“坚持下去?或许吧,但我太难受了,我看不到解放的时刻”,女子有些沉闷,也没什么被开解的感觉。
“给还是不给呢?这是个问题”,变换了口吻,女子也有些感慨。
“不了,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了,是时候让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我是为自己而活着的,我绝不,绝不,绝不允许有人拿走我自己”,女子有些决绝,站起身来,走向了药柜。
“你又要用那个药了吗?”,变换了口吻,女子有些担心。
“不,我的症状从来都不是抑郁症可以解释的,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有些惨然的笑了笑,女子拿起了最里面摆着的白色药瓶,差不多倒了一大把在手里。
“我从来不干涉我所寄生的存在的想法的”,变换了口吻,女子如是说道,好有点欲扬先抑,之后还有个转折的感觉。
但是没有了,女子说到这里就没再继续了。
“是吗?无所谓了,这具身体你就拿去用吧,我已经不想再多看这个世界一眼了”,配水吞服了下去,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两天后,赤身裸体从医院走出来的女子走在小巷里,看着围着自己的三个男子,有些困惑,又有些迷茫。
“欸,干什么呢”,一个男声传来,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