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不能做阿斗,侄儿不能做汉献帝,侄儿也不能做后周的柴宗训!侄儿要自己主宰天下,做一代令主!”赵德喃喃自语着,眉头渐渐舒缓下来,眉峰却飞扬跳脱,眼光中焕发出一种刀锋一般的冷漠无情。他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把袖子一挥,对夏守忠说道:“传朕的旨意,封闭九门,宫中戒严,任何人不奉调不得随意走动,有抗旨者就地格杀勿论!还要叫承宣锦衣府调派得力人手去慈庆宫监视那里的情况,以防有刁民乘机煽乱闹事!”
夏守忠答应一声“是”,就忙忙地去了。崔靖说道:“陛下,封闭九门,隔断内外交通。孙全、荣禄他们若乘着这个机会在京城中谋逆作乱,可该如何是好?”
赵德想了想,只把眉峰一凛,又对殿下大声叫道:“宣大明宫承旨常侍戴权,锦衣承宣使王子坤,九门都总管胡兰儿进殿!”
此三人是跟着赵德从小玩到大的心腹太监,那戴权负责大明宫一切事宜,有审阅奏章、诏书,参谋政务军机的权力;王子坤掌管承宣锦衣府,专门为赵德做一些机密差事;胡兰儿则掌管着大明宫的九门禁军,管理皇城卫戍工作。
不一会儿,戴权三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进大殿内,趴在那里听宣。
赵德道:“戴权,王子坤朕赐你们二人御赐金牌,你们俩带朕手谕分别前往侍卫亲军司、顺天府代掌三衙并巡防营的兵权,若无朕旨意各部兵马不得妄动分毫!有胆敢抗拒不从者,就地格杀勿论!胡兰儿,朕赐你尚方宝剑,你亲自带领九门禁军在皇城之中巡视,如有形迹可疑之人,可以就地斩杀,不必奏禀!另外,还要加强后宫的警戒,不要让乱贼刁民惊扰了宫闱!”
三个人虽然不知道其中的详情,但看着赵德严肃的神情也能察觉出事情的紧急。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位小皇帝一改往日优柔寡断,胆小怕事工作作风,杀伐决断竟然如此干脆利落,以至于三个人都产生了太祖武皇帝灵魂附体的错觉。赵德的旨意下得坚决,这三个公公们执行起来就更是有恃无恐了,纷纷叩头领旨道:“陛下英武颇类太祖,我大宋振兴有望矣!”
戴权他们刚刚退下,夏守忠就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奏禀道:“启奏陛下,奴才带着百余锦衣军到了慈庆殿以后,以两宫太后的名义,给翻修慈庆殿的千余工匠各赏了五两银子。现将他们安排在工地喝酒,酒水里面都下了蒙汗药,这半日内是醒不了的!我吩咐过军士,待蒙倒以后都关在地窘之中,好生看管。”
“好,取朕的神锋剑来!”赵德点头道,“传旨,起驾奉先殿。”
崔靖趴在地上一听赵德要走,当时就着急起来,急忙上前阻拦道:“陛下,陛下,外面局势紧张,不可大意。”
赵德把乌珠一瞪,说道:“朕乃真命天子,自有天命所兆,岂是宵小之徒所能图谋的?卿就守在这里,朕去去就来!”
赵德带剑离开,如此决绝的态度令崔靖的心中隐隐地生出一丝的不安来。
这奉先殿原是皇室祭祖用的,除非大祭大奠,平时只有几个老内侍守候,倒是一个冷清去处。赵德昂然按剑,大踏步上前推开殿门,一脚跨入。奉先殿内,赵德正了正衣冠,先向列祖列宗神位敬香礼拜。这时,胡兰儿带着几个将官入殿奏禀道:“启奏皇上:奴才率九门兵将二千五百人进宫,把守紫宸、奉先、武英三殿要津,有居高临下之势,瞰制整个大明宫。同时在御花园内也暗伏一队马军以备不时之需,静待我主号令!”
原本,赵元开国之时为了防止这些粗野武夫扰乱宫闱,所以皇城中的守备兵马不多,只在京师内外有十万三衙禁军驻扎。但经过石奴儿之乱以后,宋廷办事拖沓,推诿扯皮的毛病暴露无遗。赵德顿觉不加强皇城武备,临事只靠宫外的三衙禁军有远水难解近渴之忧。所以,朝廷下诏在三衙禁军中挑选万余武艺精熟,性格纯良之人充入九门禁军之中。手握万余雄兵也正是赵德一改石奴儿叛乱时惊慌失措,敢于斗争的底气所在。
“好!你们回去告诉诸位将校,诸位士兵,今夜将有乱贼生事,朕就坐在先人灵前,瞧着那些乱贼头悬国门!贼人狡诈凶悍,众位要全力应敌。”赵德负手而立,满面肃杀之气:“众位壮士放心,若有不测,吾敬尔母如朕母,待尔妻如朕妹!”
“谢万岁!”众将官随着胡兰儿一齐叩首低声答道,“臣愿拼死向前!”
“拿酒来!”赵德大喝一声。
话音方落,夏守忠双手高擎着一只盛满玉酒的碗,走上前来跪下。赵德“噌”地拔出宝剑,向自己左手轻轻一抹,鲜血如注流进碗内。胡兰儿和众将叩了头,也各自咬破中指,将血滴进碗中。
赵德接过大碗,先向地下轻洒了少许,举起碗来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胡兰儿,其他各人也挨次喝了。饮毕,将空碗奉还给赵德。
赵德正待发话,忽见一个小太监匆匆上殿,躬身奏道:“皇上!戴公公他们已经控制了侍卫亲军司和顺天府的兵权,听候陛下差遣,特差奴才入宫奏禀。”
“好!”赵德将手中大碗狠狠地向地上摔去,“当”地一声,摔得粉碎。他单脚踏椅,左手护膝,右手按剑,嗔目大呼道:“朕下特旨:着戴权、王子坤全权掌管京城内外防务,全城戒严,有抗旨者,格杀勿论!”
众将一起跪下大声而有力地回答:“有抗旨者,格杀勿论!”
在激昂、壮烈的气氛中,胡兰儿带着众将官分头准备去了。赵德留下了那个小太监在这儿侍候,问他道:“戴权他们有没有见到殿前都指挥使荣禄还有顺天府尹张强他们?”
那小太监答道:“见到了,荣大人、张大人虽然作怪,但都接了旨意,交了兵权。荣大人还向戴公公说,崔靖勾结岭南叛贼谋反,在宫中埋伏下杀手。通过诬告孙大人、荣大人作乱,以图在诸位大人进宫对质时一起诛杀,并劫持陛下谋图大权。他正要请旨领兵进宫捉拿反贼。戴公公要我把此事向皇上单独奏报,请皇上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