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四回(二)(1 / 1)富春江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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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兵两路?”常化之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么,不知道汪大人入黔需用多少兵马?”

汪士荣一心要为自己争一个面子,盎然答道:“我所部的八万兵马,可分一半驻防庐陵,一半西征黔中。老弟自可亲提所辖的全部军马组织东征!”

“好!”常化之拍案而起,说道:“汪大人果有此心,则天下幸甚!兄可领本部兵马进略黔中之地,以屏障我军后路。弟则统大军攻拔彭黎,威胁鄱阳,侧应江州战场。”

当日,二人议定了出兵方略,便分别准备出征事宜。常化之即时便差越水将领邱士仁同湖南会党头领隋芳二人为本路兵马先锋,先引一军于庐陵城外屯扎,负责看管东征的军需辎重。

当晚,常化之、汪士荣二人在城中宴请出征众将。众人在城中饮至二更,忽报城外寨中火起。常化之大惊失色,急披挂上马,与汪士荣出城看时,原来是邱士仁、隋芳二人饮酒误事,帐后遗火至于满营撼动,把军器粮草,烧毁了大半。常化之引兵救扑,至四更方才火灭。

常化之入寨,忽听一旁的汪士荣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此时走水,大不吉利。”常化之更觉恼怒,即召邱士仁、隋芳怒责道:“吾令汝二人作先锋,尚不曾出师,先将许多军器粮草烧毁,本部军人伤亡亦不在少。如此误事,要你二人何用?”叱令推出斩之。

汪士荣赶忙从旁劝告道:“未曾出师,先斩大将,于军不利。可暂免其罪,令其戴罪立功。”

常化之怒气不息,怒斥二人道:“吾不看汪大人之面,必斩汝二人之首级!”乃唤军士将二将各杖四十,摘去先锋印绶,罚隋芳去守石阡,邱士仁守庐陵西面的巴丘,还对二人说道:“若吾得胜回来之日,稍有差池,二罪俱罚!”二将满面羞惭,喏喏而去。

常化之便改令牙门将彭化为先锋,高大节为副将,自总中军。全军八万余人东进彭黎。汪士荣则会同参将石梁、天地会头领郎不易,领兵四万西入黔中。南邑参将师平南率五万兵马留守庐陵,以策应各条战线。

且说当晚,常化之正在房中休息,忽见一猪,其大如牛,浑身黑色,奔入房间,一口咬在他的脚上。常化之大怒,急拔刀来砍,刀刃入肉,声如裂帛。常化之霎然惊觉,原来是一场噩梦,当时就觉着被咬的左足隐隐作痛,心中不禁生疑。

府上家人听得常化之的呼声,都进房来看。常化之以梦告之,家中的下人们纷纷宽慰他道:“猪亦有龙象。龙附足,乃升腾之意,不必疑忌。”

第二日一早,他聚众将于府堂之上,又忍不住将当晚的梦兆说与众将。众人或言吉祥者,或言不祥者,议论不一。

常化之虽然心中疑虑,但口中只说道:“吾大丈夫也,若能疆场扬名,虽死何憾!”正言间,又有使者从江州来,传梁平将令,拜常化之为前将军、都督湖南诸军事。汪士荣为前副将军,协理湖南军务。二人皆假节钺。

众官赶忙拜贺道:“此足见猪龙之瑞也。”于是,常化之坦然不疑,择吉日祭了帅旗,遂起兵直奔彭黎大路而来,沿途村寨乡邑无不望风而降。

此时,彭黎太守庞仁正在彭黎城中,忽报常化之领大军来攻。庞仁大惊,一面派人往鄱阳告急,一面下令紧闭城门,惶惶不可终日。不出五日,援军未到,而常化之已经兵临城下,将城池团团包围。第二日,越军登云梯攻城,守城宋兵溃散。

庞仁在城头督战时,额头中箭,退入太守府。越军入城后,四面攻打太守府甚急。庞仁自知走投无路,便逼迫其妻妾上吊自杀,自己在府衙纵火自焚而死。城内来不及逃脱的官吏、官兵及其家眷,无论降与不降皆被越军杀掉。

常化之得了彭黎以后,纵兵于城内大掠三日,所得之金银珠宝、妇女童仆,除留一部分分赏众军将士,其余大部分悉数运回越州。这一次劫掠究竟运走了多少财富,史家不得而知。但时隔三十多年后,被秦廷派为彭黎通判的谭仁宽曾在信中对朋友说:“顷来彭黎,见满地荒寒气象。本地人言,当年越匪破城后,见人即杀,见屋即烧,子女玉帛扫数入于贼军,而彭黎遂永穷矣。至今父老言之,犹深愤恨!”

常化之派遣随军司马王甫负责押运金银回越州。临行前,王甫说道:“将军一鼓而下彭黎,宋兵虽然丧胆,然以愚意论之:今闻宋廷遣杨义屯兵潭州,打造器械,囤积粮草,招募精壮,操练兵马,大有南下庐陵之意。如今我大军分兵东西,倘潭州之军径取庐陵,断我归路,如之奈何?”

常化之说道:“这一点我也考虑到啦。故而留师平南领五万军马驻守,谅他不会出什么差池。”

王甫说道:“隋芳、邱士仁把守隘口,恐不能竭力;必须再得一人以总督二将。”

常化之说道:“吾已差师平南总督庐陵兵马,有何虑焉?”

王甫不以为然道:“师平南平生多忌而好利,不可任用。可差军前都督粮料官赵累代之。赵累为人忠城廉直。若用此人,可保庐陵万无一失。”

常化之说道:“吾素知师平南为人。但此人乃武泰之爱将,今既已差定他留守庐陵。若是改用他人,只恐汪士荣又要对此产生误会,于军心士气甚为不利。赵累现掌粮料,亦是重事。汝对此勿要多疑,只管与我速速把财宝押运回老家便了。”

王甫还在迟疑道:“将军每战得胜以后,总是纵容军士烧杀抢掠。在下只怕……只怕长此以往,就要大失民望,于日后的行军作战颇为不利。”

常化之却把乌珠一瞪,大声嚷嚷起来:“这是何言?我带兵的规矩从来就是这样!攻下一个城就抢他三天!三天之后再抢,抓住一个杀一个!我得对得起弟兄,弟兄们打仗的时候也得对得起我!这里的老百姓的死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顾及着这些家伙的生计,让跟着我的弟兄们吃苦受罪吧!”

王甫当下不敢再言,只得怏怏拜辞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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